第5章 血色记忆

三日后，坠龙渊外围。

左阳站在悬崖边缘，俯视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色裂谷。渊底翻涌着灰白色的雾气，偶尔有血色闪电划过，仿佛某种远古巨兽的呼吸。他的右臂黑纹已蔓延至肩膀，每次心跳都伴随着针刺般的疼痛。

“师父，这时之砂……真的能救我？“

青松真人凝视深渊，长袍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时之砂是时间法则的具象化产物，理论上能冲刷血咒。但坠龙渊是时轮仙帝陨落之地，内部时空错乱，一步踏错，可能瞬间衰老百年。“

左阳攥紧胸前的玉佩。自从那场血咒梦境后，他总觉得玉佩里藏着什么，每当夜深人静，都能听到隐约的叹息声。

“走吧。“青松真人袖中飞出一道青光，化作浮空阶梯延伸向渊底，“跟紧我的脚步，千万别碰那些发光的雾气。“

阶梯在虚空中吱呀作响，左阳小心翼翼跟在师父身后。越往下走，空气越发粘稠，时间流速似乎也变得不稳定——有时一滴雨悬停半刻才落下，有时却又快得如同箭矢。

“时间在这里是破碎的。“青松真人突然驻足，指向右前方一片银色沙地，“那就是时之砂！“

沙地中央悬浮着无数晶莹颗粒，每粒砂都在不同时空中闪烁，美得令人窒息。可就在左阳刚要上前时，玉佩突然剧烈震颤，血光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不好！“青松真人急忙结印，却见血光化作锁链缠住左阳，猛地将他拖向沙地深处！

“阳儿！“

呼喊声戛然而止。左阳只觉得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站在一座白玉宫殿中。九根盘龙柱撑起穹顶，地面流淌着星河般的时光长河，而王座之上——坐着梦境里那个白衣染血的男子。

“又见面了，小家伙。“时轮仙帝支着下巴，漆黑的双眸似笑非笑，“这次可不是梦境。“

左阳后退半步：“你想干什么？“

“送你一场真相。“仙帝抬手轻挥，时光长河骤然沸腾，浮现出万千画面，“看看我是怎么从守护者……变成吞噬时间的怪物的。“

白衣仙帝少年时在桃树下练剑，每一剑都精准劈中飘落的花瓣。身后传来少女清脆的笑声：“师兄，你这招'刹那芳华'练了三年，花瓣都没斩断过呢！“

白衣少年转身微笑：“时间之剑不在于破坏，而在于守护绽放的瞬间。“......

已成仙帝的男子站在尸山血海中，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少女。敌人狞笑着举起长矛：“时间法则救不了她！“

仙帝眼中第一次浮现血色：“那就让时间……为她陪葬。“

千万里山河瞬间破碎，悬浮于空，仿佛时间在此处按下了暂停键，玉佩第一次染上猩红，所有的敌人瞬间爆裂化作血雾......

仙帝独自坐在王座上，脚下满是混沌和虚无。身后尽是朦胧，他的半张脸仍俊美如神，另半张却布满和左阳一样的黑纹。

“知道吗？“画面外的仙帝残念轻声道，“血时轮最初是为了复活重要之人而创……可惜时间能倒流，人心却不能重铸。“

左阳浑身发抖：“你让我看这些，到底想说什么？“

“血时轮选择你，不是偶然。“仙帝的身影开始消散，“要么在吞噬中成为下一个我，要么……“他忽然伸手按在左阳额头，“找到比时间更永恒的东西。“

剧痛炸裂！左阳惨叫跪地，海量记忆灌入脑海——那是仙帝毕生对时间法则的领悟！与此同时，沙地外的青松真人终于劈开血光，却见徒弟浑身被银色砂粒包裹，而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阳儿！“

左阳缓缓睁眼，瞳孔中金轮流转。他抬起手掌，一粒时之砂在指尖悬浮，内部竟有桃花盛开又凋零。

“师父，我明白了。“他轻声道，“血时轮的反噬不是惩罚……是考验。“

青松真人怔住：“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有人为守住一念温柔，宁愿万劫不复。“左阳握紧净化后的玉佩，血色尽褪，只余温润青光，“也看到时间最残酷的真相——它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突然，整座坠龙渊剧烈震动！渊顶传来震耳欲聋的狂笑：“青松老儿，本座亲自来取时轮传承了！“

“玄冥宗主！“青松真人脸色大变，“他竟已半步化神！“

滔天黑云中，一只巨手撕开天幕，带着毁灭之势压向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