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咒与抉择

深夜，荒山破庙。

左阳蜷缩在篝火旁，眼皮沉重却不敢闭眼。自从白天动用“血时轮“后，他总觉得胸口发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爬行。

“师父……我有点难受。“他声音沙哑。

青松子正在庙门口布置隐匿阵法，闻言立即折返，手指搭上左阳脉搏。触及皮肤的瞬间，老者瞳孔骤缩——左阳的经脉里竟流淌着丝丝黑气！

“血时轮的反噬开始了。“青松子从怀中取出一枚青色丹药，“吞下，能暂缓侵蚀。“

丹药入腹，左阳顿觉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可就在他刚要松口气时，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师父？师父！“

呼喊声戛然而止。左阳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血色的虚空中，脚下是缓缓转动的巨大时钟，十二个刻度上各拴着一具枯骨。

“后世的小家伙……“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左阳猛地转身，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男子悬浮在半空。男子面容俊美，可双眼却是两个漆黑的漩涡，仿佛能吞噬光阴。

“时轮……仙帝？“左阳浑身发抖。

男子低笑起来：“不过一缕残念罢了。“他忽然逼近，枯瘦的手指划过左阳脖颈，“你可知动用血时轮的代价？每吞噬一人寿元，你自身魂魄便会被血咒侵蚀一分。“

左阳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布满蛛网般的黑纹！

“等黑纹蔓延到心口，你就会……“仙帝残念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变成下一个我。“

“不——！“

左阳尖叫着惊醒，发现青松子正死死按着他的肩膀。篝火早已熄灭，破庙外风雨大作，而他的衣襟已被冷汗浸透。

“是血咒梦境。“青松子脸色难看至极，“看来反噬比我想象的更快。“

左阳刚要说话，庙门突然炸裂！

木屑纷飞中，阴煞带着三名黑袍人踏雨而入。与白日不同，此刻的阴煞半边身体缠满绷带，另半边却笼罩在诡异的黑雾中，气息竟比之前强横数倍！

“找到你们了。“阴煞咧嘴一笑，“介绍一下，这三位是我玄冥宗的刑堂长老……全是金丹期！“

左阳如坠冰窟。修真界境界森严，筑基与金丹看似只差一阶，实则天壤之别——十个筑基巅峰也敌不过一个金丹初期！

“青松子，你若识相就自废修为。“为首的黑袍长老漠然道，“至于那小子，宗主点名要活的。“

青松子沉默片刻，突然轻笑出声：“玄冥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三个金丹欺负一个老头和孩童？“

“找死！“黑袍长老袖中飞出一道黑芒，竟是条生满倒刺的锁魂链！

青松子一把推开左阳，竹杖与锁链相撞，爆出刺目火花。另外两名长老同时出手，一人祭出骷髅法宝喷吐毒烟，另一人双手结印，地面窜出数十只鬼手抓向青松子双腿！

“师父！“左阳想发动时轮之眼，却发现体内灵力被血咒阻塞，根本提不起半分力气！

“砰！“

青松子被骷髅法宝击中后背，喷出一口鲜血。阴煞趁机甩出三枚透骨钉，狠狠钉入老者右肩！

“老东西，你也有今天！“阴煞狂笑着上前，却被青松子突然暴起的竹杖扫中膝盖，惨叫着跪倒在地。

“阳儿，看好了。“青松子抹去嘴角血迹，突然扯开胸前衣襟，“这才是为师……真正的实力！“

他苍老的胸膛上，赫然浮现七道金色锁链纹路！随着一声长啸，第一道锁链“咔嚓“崩断！

“轰——！“

恐怖的气浪席卷整座破庙，青松子佝偻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挺拔，白发转黑，皱纹消散，眨眼间竟化作一名剑眉星目的中年修士！其周身威压节节攀升，转眼已超越金丹！

“元……元婴期？！“黑袍长老面如土色，“快撤！“

迟了。

青松子——现在或许该称他“青松真人“——只是轻轻挥动竹杖。看似缓慢的动作却让时间仿佛静止，三名长老的护体法宝如纸糊般破碎，胸口同时凹陷，倒飞出去撞塌庙墙！

阴煞瘫在地上，裤裆已经湿透：“前、前辈饶命！我愿献出魂血……“

“玄冥宗伤我徒儿时，可曾想过饶命？“青松真人指尖凝聚一点青光。

“等等！“左阳突然喊道，“师父，血时轮在躁动！“

他胸前的玉佩不知何时已悬浮而起，血光吞吐间，阴煞和三名长老的伤口中竟飘出缕缕血丝，被玉佩疯狂吞噬！四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左阳手上的黑纹也随之蔓延！

“不好！“青松真人一把抓住玉佩，七道锁链纹路同时发光，硬生生将血光压回玉中。

风雨渐歇，破庙内只剩四具干尸。左阳瘫坐在地，发现自己的右手黑纹已蔓延到肘部。

“师父，您刚才……“

“七道封印，对应七成修为。“青松真人苦笑，“为师本是太虚仙宫弃徒，因私炼禁术被罚自封修为，在凡界思过百年。“他摸了摸左阳的发顶，“本想等你筑基后再解封，可惜……“

左阳鼻子发酸。师父为救他提前破封，意味着再也回不去仙门了。

“血咒已侵蚀你三成经脉。“青松真人严肃道，“我们必须去一个地方。“

“哪里？“

“坠龙渊。“师父望向东方，“那里有能净化血咒的'时之砂'，也是……时轮仙帝的陨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