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一流学科 做世界名师

今天下午，和老师们交流的题目是“带一流学科做世界名师”。谈五个问题，即“树理念、把方向、带队伍、做管理、当名师”。前面四个问题主要针对科主任，第五个问题针对包括科主任在内的所有研究生导师，当然也希望能对机关的同志有新启示。

带一流学科，做世界名师，是“创建具有鲜明军队特色世界一流研究型军医大学”的客观要求，也是每一位科主任和研究生导师肩负的使命任务。从科室主任作用与地位看，主要有三点：一是学术带头人，科室主任是学科学术水平与地位的代表；二是学科管理者，科室主任是学科建设发展的第一责任人，学科发展好坏、进步快慢直接与科室主任的水平有关；三是模范践行者，科室主任是教学、科研、医疗及人才培养工作的实践者，在实践过程中是德、学、才、识的示范者，对专家、教授、医生、护士、普通教员和技术人员产生很强的示范引领作用。可以说，优秀科主任造就一流学科，成就一流大学。科室主任的职责，概括起来有六条：一是制订发展战略，二是建立管理制度，三是培育学术团队，四是搭建学科平台，五是营造学术环境，六是带头做好工作。科主任是最基层组织的管理者和实践者，就像部队里的班长，处于“兵头将尾”的位置，身先士卒、率先垂范。从另一个角度讲，科主任的职责也可以概括为：“找人、找钱、做管理、做学问、带队伍”。

一、树理念

在讲“树理念”之前，我要讲讲，现在我们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和时代。认识当今世界，把握时代特征，调整人生方位，是我们当好科主任和导师的前提。我总结，现代社会有三大特征，即“学习型、创新性、全球化”。这三大特征带来的结果是，竞争激烈，瞬息万变。

第一个特征，学习型。学习型社会主要表现为知识总量剧增、知识更新加快、知识转化周期缩短、知识成为关键性生产力要素等。学习是生存的需要，是工作的基础，是发展的前提，是创新的源泉，终身学习是知识社会的必然要求。“立身百行，以学为基”。美国学习型组织研究大师瑞万斯提出这样一个公式：“L≥C”，即在知识社会中，你的学习速度要大于或等于外部变化速度，才可以站在社会前沿，走在社会前列。所以当今世界唯一不变的是“变化”，当今世界的竞争是“学习创造速度之争”。美国人拍摄了一部警醒国人、教育后代的短片《你知道吗》。据估计，现在每年可产生4千兆位元组的全新信息，比人类过去5000年累积得还多，新科技的信息量每2年就增长一倍，这对于4年制理工科学生的意义是，一年级学的知识有一半到了三年级就过时了。你知道吗？2010年最迫切需求的10种职业，在2004年时根本就不存在，所以，我们现在要教导学生准备胜任还不存在的工作，使用根本还不存在的科技，以解决我们还未曾想到过的问题。美国劳工局估计，现在学生将在38岁时做过10～14份工作，1/4的人在目前的工作做不到1年，1/2的则做不到5年。你知道吗？我们生活在指数增长的信息爆炸时代，每个月谷歌都要处理310亿笔搜寻，2006年时每月则为27亿笔，如今一天收发的文字信息数量已超过了全球人口总和。你知道吗？达到5000万客群规模所需要的时间，收音机38年，电视机13年，国际互联网4年，iPod 3年，Facebook 2年。美国还这样教育自己的孩子，在我们“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美国人说，“中国的孩子没饭吃，你们要把每一粒饭吃到肚子里”。现在说，“中国的孩子要来抢占你们的工作，抢占你们的职位，你们得努力”。虽然美国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但美国人的忧患意识也是世界上最强烈的。韦尔奇讲，“你可以拒绝学习，但你的竞争对手不会”。摩尔讲，“你永远不能休息，否则你将永远休息”。这些话很精到，请老师送给学生，作为老师给学生的见面礼。

第二个特征，创新性。人类社会因创新而不断进步，现代社会因创新而加速发展，未来社会因创新而更加美好。回顾世界科技发展史，世界科技活动中心发生了4次转移，从意大利、到英国、到法国、到德国，最后转移到美国。特别是英国，对现代科学的发展贡献巨大。1667年牛顿发表《自然哲学科学原理》，全欧洲惊呼：“上帝创造了世界，而牛顿发现了上帝创造世界的方法。”从此人类知道自然界存在客观规律，而规律是可以被认识的。1765年，瓦特作为技术革命的旗手，发明蒸汽机，引发了现代工业革命。1776年，亚当·斯密发表《国富论》，揭示了市场经济的基本原理。牛顿为工业革命找到了一把科学的钥匙，瓦特拿着它打开了工业革命的大门，而亚当·斯密挥动着一只无形的手为工业革命缔造了一个新的经济秩序。这3个英国人为“日不落帝国”的崛起和繁荣作出了巨大贡献。所以说，民族的生命力，正在于蓬勃的创造精神，创新极大地推动了人类社会的进步。当今，第六次科技革命已经来临，2020—2050年，人类将进入“再生时代”。判断的依据有三个：一是第五次科技革命结束70年，二是人类生物学积累达到70年，三是进入了经济长波周期的拐点。而这次科技革命又将是一场综合性科技革命，主要是以新生物学为基础，呈现出“三大交叉”“三大融合”的发展趋势，即生命科学、信息技术、纳米技术交叉，科学革命、技术革命、产业革命融合。过去通常讲，先有科学，后有技术，再有产业，未来将是科学、技术、产业融合发展，这也是下次科技革命的重要特征。所以世界各发达国家和地区都在21世纪初纷纷出台了自己的重大科技创新计划。例如，欧盟的“第七个科技框架计划”，主要是以国际前沿和竞争性科技为主要内容；美国的“竞争力计划”，旨在进一步依靠科学与工程领域基础研究的进步来提升竞争力；日本的“全球卓越中心计划”，则以形成世界卓越研究教育基地为目标；法国的“顶尖大学计划”，要建设区域性卓越高等教育中心和研究中心；德国实施了以促进本国大学科技研究和学术创新为目的的“卓越计划”，等等。在7月7日召开的全国科技大会上，胡锦涛总书记提出：“到2020年，基本建成中国特色国家创新体系，原始创新能力明显提高，集成创新、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能力大幅增强，关键领域科学研究实现原创性重大突破，战略性高技术领域技术研发实现跨越式发展，若干领域创新成果进入世界前列……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大家在讨论，还有8年时间，我们国家能不能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让我们先来看看创新型国家的标志：一是科技进步贡献率在70%以上，二是研发投入占GDP2%，三是对外技术依存度30%以下，四是发明专利年度授权量居世界前5位，五是国际科学论文被引用数世界前5位。我相信，国家现在投入这么大的经费，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全世界优秀的华人科学家回国创新创业，前景应该是乐观的。在座的老师们，遇到了一个能够把自己的想法变为现实的大好时期。国家出台的创新型国家建设三大规划都与大学有关，其中《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2006—2020）》旨在提高自主创新能力、造就大批科技人才，大学居于支撑地位；《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核心目标是培养高素质专门人才和拔尖创新人才，大学居于核心地位；《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提出实施创新人才推进计划，大学居于引领地位。最近，教育部又提出“2011计划”，主要以“国家急需、世界一流”为根本出发点，以培养一流创新人才为核心，以协同创新体制机制突破为重点，全面提升高校五种能力，即“优秀拔尖人才培养能力、原始创新能力、解决国家重大需求能力、服务区域社会经济发展能力和重大国际影响能力”。所以，今天不是说三医大要不要办一流，或者说你办不办得了一流，正如前面所讲：“你不国际化，就会边缘化”，我看是：“你不一流化，就将三流化”。中国大学如果看到了这一点，就看到了世界发展的特征，看到了当前中国蓬勃向上、实现伟大复兴的时刻。也唯其如此，才能办好我们的大学。

第三个特征，全球化。什么是全球化？三句话，一是全球化趋势不可逆转，闭关不能救国；二是拒绝全球化，将被边缘化；三是主动融入全球化，积极抢占制高点。如果没有全球化的理念和全球化的意识，不可能把学科搞上去，更不可能把学校建设好。纵观全球化的进程，有三个伟大时代。第一个时代，是以哥伦布远海航行为标志，主要由国家行为主导，持续了308年；第二个时代，是以铁路、飞机、电报、电话、光缆、初期互联网为标志，主要是由大的跨国公司推动，持续了200年；第三个时代，从2000年开始，是以全新的互联网时代为标志，更多的是靠个人能力推动发展，目前这个过程仍在持续。所以，在这样一个时代，每个人必须知道自己的价值增值在哪里？如何在互联网上体现个人能力，找工作、开网店、赚大钱、做科学。大家可以感受到，当今世界的方方面面，全球化的特征都体现得非常明显。在政治领域，主要特征是“全球治理”，表现为联合国、欧盟、东盟等世界性或区域性组织的地位和作用日趋凸显。在经济领域，主要特征是“相互依存”，表现为跨国公司、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贸易组织及世界银行等经济实体和管理机构，使国与国、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经济联系更加紧密。在科技领域，协同创新成为潮流，比如先后发起的“人类基因组计划”“人类蛋白质组计划”“伽利略计划”等都是由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实验室和科学家联合攻关的结果。在教育领域，主要特征是教育要素的跨国流动，如派遣留学生、国际化办学等。在信息领域，呈现出“互动共享”的特征，主要表现在电视、广播、手机和互联网等新兴信息媒体技术的普及。在文化领域，主要特征是“交流融合”，其表现更是异彩纷呈，如西服、迪斯尼、麦当劳等流行文化产品大行其道。波音飞机是经济全球化高度发展的产物，波音787飞机是外包生产程度最高的机型，公司本身只负责大约10%的生产——尾翼和最后组装，其余零部件由全球40家合作伙伴提供。美国牵头的人类基因组计划由6个国家完成，其中，美国承担任务的67%，英国承担21%，日本承担7%，德国、法国分别承担2%，中国最后进入，承担了1%，赶上了基因组的全球化。国际人类蛋白质组计划，共有7个子计划，分别由美国、中国、德国、瑞士、英国、日本和加拿大7个国家牵头，每个子计划都涉及几十个实验室的人员参加。例如，由中国牵头并承担30%工作量的“人类肝脏蛋白质组计划”，就有全球十几个国家的40余个实验室参与，70%的工作量由外国人承担。在这种全球化背景下开展的大科技、大协作、大攻关，可能产生出对人类影响深远的大成果。

（一）树立“带一流学科”理念

什么是一流学科？讲得最多的是“ESI”，即基本科学指标。这是评价学科的标志，评价的主要标准是论文的被引情况。学科领域有大小，如免疫学是一个领域，整个临床医学也算是一个领域。如果要做一个定性描述，我认为一流学科是创新人才培养的摇篮，是学术大师成长的沃土，是创新成果产生的基地，是提供社会服务的平台。如美国冷泉港实验室，拥有330名科学家，在癌症、神经生物学、植物遗传学和生物信息学等研究领域作出了杰出贡献，先后产生了7位诺贝尔奖得主，被称为世界生命科学的圣地与分子生物学的摇篮。由国家拨款并仿照美国运行机制组建的北京生命科学研究所，聚集了以王晓东、饶毅、邓兴旺等为代表的一大批世界著名华人学者，在世界三大顶尖杂志发表了一系列论著。前不久美国评出的7篇中国高水平研究论文中，北生所占了3篇。又如中国医学科学院基础医学研究所医学分子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在蛋白质变性理论、营养学和免疫化学等领域取得了蜚声国际的成就，为我国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的建立和发展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产生了3位中国科学院院士（强伯勤、沈岩、梁植权）和2位中国工程院院士（王琳芳、刘德培）。

（二）树立“育一流人才”理念

“大学的荣誉不在于它的校舍和人数，而在于它一代又一代的教师质量。一个学校要站得住，教师一定要出色”。哈佛大学校长柯南特强调的教师质量是一流教师办一流大学。育一流人才，一方面教师要成长为名师名家，另一方面要把学生尤其是博士生培养成一流人才。纵览世界一流大学的育人理念，都有其独特之处，如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培养有个性的学者”，普林斯顿大学“培养才智双全的公民和领导者”，斯坦福大学“培养和发展人的创造力”，牛津大学“培养有良好教养的绅士”。世界一流大学都产生了大量的诺贝尔奖得主。据统计，哈佛大学诺贝尔奖得主有40名，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分别达47名和88名，从中可以看出世界一流大学与一流人才培养的关系。

（三）树立“做一流学术”理念

学术卓越是一流大学的灵魂。做一流学术也是世界一流学者的共同学术品格。有一次钱学森作报告，台下一位老人对他的观点进行驳斥，并发生了争吵。老人走后，冯·卡门对钱学森说：“你知道刚才那位老人是谁吗？”钱学森摇头。冯·卡门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力学权威冯·米赛斯啊，如果你知道他是谁，还敢和他辩论吗？”“怎么不能？”钱学森回答，“在学术问题面前人人平等”。有人总结出一流学科（学术）带头人的特质：敢于怀疑一切，不被经验束缚；敢于向科学挑战，不迷信权威；不被信息浪潮左右，自由选择与取舍；为捍卫自己的科学观点不惜一战；永远保持年轻人的敏感性。这几个特质的关键词是“怀疑”“挑战”“信息的选择”和“捍卫自己的学术观点”。你可以和别人争吵，去论战，但你得拿出你的证据。今年，学校提出树立“四个转变”的理念，即人才培养模式由“接受型”向“创新型”转变；科技创新方式由“跟踪型”向“引领型”转变；医院发展方式由“数量规模型”向“质量效益型”转变；卫勤保障力生成模式由“任务型”向“能力型”转变。如果实现这4个转变，我相信三医大的学科建设、办学水平和人才培养质量会上一个大台阶。如科技创新，本来就是引领性的，科学研究只有世界第一，没有世界第二，第二就等于最后，第二就等于浪费。为什么学校提出“转型发展年”，这和我们国家面临的挑战和军队面临的考验息息相关。必须清醒地意识到，思想保守是影响当前转型的最大障碍，唯有思想解放，方能转型发展。举一个例子，柯达公司以生产胶卷和胶片而闻名于世，但是在数码时代却破产了。而恰恰是在数码时代到来之前，柯达做出了世界上第一台数码相机，但他们认为数码时代尚早，近期不会到来，坚持发展胶片市场。正是因为他们战略决策的失误，没有及时转型，没有及时决策，所以今天柯达公司破产了。转型无论是对一个企业、对一所大学，还是对一个学科，都是同样的道理。如果中国和世界都看到了原始创新的重要性，而我们不做原始创新的工作，还是跟在外国人后面亦步亦趋，我相信我们的学科没有出路。

二、把方向

主要应把握两个方向，一是把政治方向，二是把学科发展方向。

（一）把政治方向

就是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确保学科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讲政治，就是能够始终保持对马克思主义的坚定信仰，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坚定信念，对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的坚定信赖，在大是大非面前，始终保持清醒头脑。顾大局，就是要服从党和国家工作大局，服从军队建设大局，服从全面建设现代后勤大局，服从学校建设发展大局，坚决贯彻军委总部和学校决策指示。守纪律，就是要严守政治纪律，严守组织纪律，严守廉政规定，确保军令政令畅通。

（二）把学科发展方向

一是瞄准国家军队需求。三医大是重点大学，要有为国家民族作贡献，为国防和军队建设作贡献，为人类健康和人类文明作贡献的理想和抱负。在育人才、做科学、当医生的实践过程中，要做到四个面向：面向世界谋发展，面向国家作贡献，面向军队保打赢，面向未来育人才。要实现学科发展和国家军队需求相统一。四个面向实际是希望科主任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胸怀世界。要了解当今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当代社会有什么样的特征，并以此来定位学科发展，来思考教书育人看病。因为你是重点大学，你是国家重点学科，你不能仅仅停留在把课上好、把病医好的层面上。二是始终站在学科前沿。学科前沿要讲些什么？我认为应该讲“三天”：了解昨天，把握今天，预测明天。不仅要讲你的学科昨天怎么走过来的，今天的发展现状是什么，还要预测它的未来发展趋势。了解昨天好办，把握今天还行，但是要预测未来，站在未来三五年以后我们所看见的东西，可能不太容易。要带好一个学科，必须不断寻找新的学科生长点和突破口，才能永葆学科生机活力，学科也才有前途。三是凝练学科发展方向。要通过选择方向、稳定方向、调整方向形成学科发展的优势和特色。在新的科技浪潮面前，不仅要善于寻找新的切入点和突破口，还要及时调整方向。比如曹雪涛院士当年选择研究树突状细胞时，全世界也没几个实验室，学术交流从十几个人发展到现在两三千人的大型国际学术会议，并取得了丰硕的学术成就。此外，还有一个集中聚焦、稳定方向的问题。中科院上海神经所所长蒲慕明一直坚持这样的观点：集中精力在一个重要方向，坚持做出一连串相关性成果，就有可能达到世界领先地位。这里有他深刻的理解。他们所的课题组研究方向都体现了这样的特点，如段树民课题组长期致力于胶质细胞和神经细胞相互作用的研究，王以政课题组则专攻TRPC通道功能的研究，等等。

三、带队伍

什么是“一流队伍”？第一条，每个学科有2～3个甚至3～5个在国际上有影响的学术带头人；第二条，打造一支与学科发展建设目标相适应的人才队伍；第三条，培养出一代更比一代强的学科接班人。如果学科带头人培养不出比自己更强的接班人，也不能说你带出了一流的队伍。老政委耿兴华说过一句话：“各领风骚三五年”。你在科主任位置上总是要下来的，总是要让位的，要退休的。人们常说，一个人有两条生命，一条是父母赋予你的生命，一条是你事业的生命。父母赋予你的生命由先天遗传和后天锻炼及生活环境决定，但是你事业的生命完全由你自己把握。学科后继有人，你的事业生命就得到了延续。培养学科接班人特别是超过自己的后来者，是科主任的责任，是第一责任人。

（一）培养人才

大学培养人才的途径很多，如立足岗位成才、承担重大项目、依托人才计划、鼓励出国深造、创造成才环境等。我认为创造人才成长成才的良好环境尤为重要。当前，国家、军队和地方启动了大量的人才培养计划，在国家层面，有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国家优秀青年科学基金、长江学者和创新团队发展计划、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和青年骨干教师培养计划等；在军队层面，有军队高层次科技创新人才工程、总后“三星”人才工程等；在地方层面，有两江学者计划、杰出科技领军人才培养计划和百名学术学科领军人才培养计划。学校也实施了三个层面的培养计划，即“领军人才、拔尖人才和苗圃工程”。培养人才应处理好几个关系。一是处理好“拔苗”与“育苗”的关系。即尊重人才成长规律，包括每个人成才的潜质、素质和努力程度。如曹雪涛院士用四年时间就获得博士学位，28岁晋升教授，40岁当选院士，因为所做研究工作世界一流。在信息产业领域，有一个“20现象”，信息帝国是二十几岁年轻人的天下，从微软的比尔·盖茨到苹果的乔布斯，再到后来的Facebook和Google，这些企业和公司的缔造者全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据统计，诺贝尔奖获得者的成果大多是在25～40岁创造的。二是处理好“指头”与“拳头”的关系。要加强后备人才培养，在提升“单兵作战能力”的同时，高度重视打造高水平学术团队建设，建立素质优良、结构合理的学科人才群体，形成团队作战优势。三是处理好“相马”与“赛马”的关系。与其说人才是培养出来的，不如说人才是竞争出来的。建立民主、自由、公平、公正的竞争机制，形成人人向上、天天向上的学术环境和氛围，让人才自由生长，茁壮成长。

（二）引进人才

王辉耀在《人才战争》中说：“人才战争是‘改变世界格局的特殊战争’。人才战争的硝烟似乎比人类历史上任何战争都更浓烈，从全球版图来看，这场开始于半个多世纪前的‘世界大战’才刚刚拉开序幕。”“二战”以后，美国派飞机从德国运走了2000多名著名科学家。美国正是因为珍惜人才、重视人才，才有了今天，当然它也靠自己的大学培养人才。当今世界，引进人才成为世界一流大学的通行做法。引进教师在一流大学中占比都非常大，如哈佛大学有33%的教师是从海外引进的。进步最快的香港科技大学，十几年就办成了世界一流大学，靠的是什么，一个是钱，一个是人，用钱去引人，它的境外教师比例达到60%以上。我国在人才引进上有着先天的优势——庞大的海外人才库。清华大学生命科学院院长施一公曾讲：“在生物医学和生物技术领域，1997年仅有不足100名中国人在美国主要研究型大学担任助理教授、副教授、教授，其中教授寥寥无几。到2007年总数已高达3000余名，包括800多名正教授，相当一部分已成为世界一流学者。”这为引进海外高层次人才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历史契机。从海外引进人才，重点应该引什么才，有三个层面：一是引领军领衔的“战略之才”，二是引学科发展的“急需之才”，三是引梯队建设的“后继之才”。中组部启动的“千人计划”，截至第七批，北京引进了627人，上海、湖北、四川、重庆分别引进了338、112、83、33人。按高校统计，截至第六批，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四川大学和重庆大学引进的千人计划专家分别是34、43、49、27、27、18和7人。北京最多，重庆最少，可能与西部地区有关，但事在人为，办法总比困难多。

（三）使用人才

作为科主任怎么才能把人用好？一是用当其才。即大才大用，小才小用，中才中用，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用在什么位置上最恰当，都要根据他的才能，根据你的人才梯队和人才结构进行合理安排。二是用当其时。要尊重人才成长规律，及时起用人才，当然何时用才并没有统一界定，必须因人而异。三是用当其愿。就是尊重个人意愿，保护个人兴趣，发挥个人潜能。怎样辩证识才用才，要优缺点分开看，看人看优点、长处，看水平、能力、贡献，唯才是用而不是唯文凭是论，索尼曾说把文凭扔到太平洋里面去。关于创造性人才的特征，包括不简单地认同既成的事实，也不拘泥于固定的想法，具有求异思维和批判精神，敢于打破常规，挑战权威，自信、自尊、清高、固执，所谓“有高山者必有深谷，有奇才者必有怪癖”。如乔布斯，清高、孤傲、孤僻和叛逆，难与人沟通，但这又恰恰可能是卓越人才爆发之所在。他们个性张扬，永不妥协。在他们内心深处，有一种热情和责任，有一种自信和自觉，那就是追求卓越、追求完美。乔布斯说，成为墓地里最富有的人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晚上入睡时要说“我做得最棒”才是最重要的。创造性人才“不在于没有缺点，而在于常人所没有的优点和特长”。使用人才有“五忌”：一忌夜郎自大，二忌叶公好龙，三忌近亲繁殖，四忌求全责备，五忌论资排辈。因此，培养人才需要心血，识别人才需要智慧，使用才需要胆略，保护人才需要勇气。

四、做管理

管理的基本原则是“四公”：公平、公正、公开、公心。公平是指制度公平，公正是指程序公正，公开是指信息公开，而要做到公平、公正，首先要做到信息公开。还有一条最重要，就是“公心”，站在公正的立场，处以公心做管理。

（一）坚持制度管理

邓小平讲：“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胡锦涛讲：“制度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必须坚持用制度来管权管事管人”。一个国家如此，一个大学如此，一个学科也如此。对学科而言，一方面要执行上级制度，一方面要建立科室内部制度，包括思想政治、教学制度、医疗制度、科研制度、经费制度、行政制度等方面。科室的内部制度建立好坏是调动积极性的最根本前提。同时，还有民主与集中，民主是认真听取意见，平等交流，以达到追求真理，统一意志，集中意见的目的。

（二）营造环境氛围

第一是培育创新文化。创新文化是大学文化的精髓，特别是重点大学。培育创新文化主要有三：强烈的民族自信心与历史责任感，独立的科学批判精神和独有的学术观点，民主平等的学术氛围。但是，我们今天的大学文化日益庸俗化，被社会文化给绑架了。学者眭一凡将大学文化庸俗化现象归纳为四大表现。其一，官本位。以官为本、唯官是重、唯官是奉、唯官是从、唯官是大，由此导致攀炎附势、权学交易、俯首听命等拜官主义价值取向，使大学好似官僚体制的附庸而非学术机构。其二，市侩作风。唯利是图、学商不分、急功近利、钱学交易，庸俗的实用主义、功利主义和拜金主义横行，本应庄严的学术殿堂渐渐呈现浮躁的“学店”之像，甚至一些学者“把玩”学术于股掌之上。其三，学术行为不良。学术诚信和科学精神出现严重危机。其四，犬儒现象。玩世不恭，庸俗之风已经侵入大学的机体，师生的价值取向、思维方式、行为习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影响和侵蚀。大学文化不但没能引领社会，反而被社会引领了。作为重点大学、一流大学如何引领社会风气，引领社会文化建设也是大学的责任。大学需要营造创新文化氛围。一位美国留学生当年在剑桥大学卡文迪什实验室是这样描述的：“这是一个充满了矛盾风格的实验室，主任都是非常著名的科学家，在实验室里起着决定性作用，而且学生之间有着深厚的友谊，气氛融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以独立的思维去判断问题，学生之间常常为学术问题争论不休，对教授的理论和实验可以进行毫不保留地批评。”

第二是营造竞争环境。培育国际竞争意识，完善公平竞争机制，在合作中竞争，在竞争中合作，当然不能为了竞争而失去合作。

第三是体现人文关怀。什么叫人文关怀，一是尊重人——人格平等，二是发展人——实现价值，三是关心人——排忧解难。

（三）展现人格魅力

周恩来总理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人格魅力是领导者道德风范、知识修养、能力素质、言谈举止等综合素养的集中体现，是权力之外的影响力。科主任的人格魅力，包括公信力、亲和力、感召力和凝聚力。人性有两个特点和弱点，一是懒惰，二是自私。做科主任和领导，私心太重、惰性有余，将导致威信扫地，导致信任危机，导致团队涣散。我认为科主任的人格准则，一个是“正”，为正当之人，做正当之事，论正当之理；一个是“真”，说真话、表真情、办真事和求真理。如果每一个科主任或机关领导做到了“正”和“真”，相信你不乏人格魅力。

（四）处理好几个关系

第一是处理好人际关系。首先是与老主任老专家的关系。因为你的位置是老专家老主任打下的江山，奠定的基础。有的学科，新主任上来以后就否定历史，否认老主任，有的领导也是如此。我认为科主任与老主任老专家的关系应该是继承与创新的关系，处处尊重、虚心请教、热心服务，谋创新、促发展、出成果、出人才。其次是与副主任的关系。要充分信任、明确责任、放手放权，出了问题得包容，甚至主动承担责任；副主任和主任的关系应服从不盲从，到位不越位，补台不拆台，揽事不揽功。还有与不同身份人员之间的关系。不能军人就高人一等，聘用人员、文职人员就低人一等。一是要一视同仁，无论是政治上、经济上，还是其他待遇上；二是要机会均等，如学习深造、参加学术会议等；三是要分配公平，如奖金发放、超劳补贴等。最后，要特别强调的是，这些关系都是建立在制度基础上的人际关系，是境界高尚的人际关系，而不是一团和气，低级趣味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人际关系。第二是处理好教医研关系。作为科主任，要统筹教医研全面协调发展，教学传授知识，医疗应用知识，科研创造知识。三者相互促进，缺一不可。第三是处理好八小时内外的关系。爱因斯坦说“人的差异在于业余时间”。8小时以内出不了一流科学家，8小时之内也出不了优秀科主任，8小时之内同样也出不了优秀的管理干部。时间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均为24小时，但是24小时你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精力投入多少均由你决定。有的人工作时间是5×8，有的人是5×12，还有的人是6×12。

五、当名师

何谓名师，即能够培养出超过自己的大师级人才。剑桥大学卡文迪什实验室汤姆孙教授培养了9名诺贝尔奖获得者，他的学生卢瑟福又培养了14名诺贝尔奖获得者，一代更比一代强，这是超级大师。研究型大学的核心要素是导师和研究生，基本特征是拥有高质量的研究生教育，尤其是一流的博士生教育。导师水平是决定研究生教育质量的关键因素。提高研究生教育质量，是提升研究型大学办学水平的必由之路。当博士生导师，要把握三条标准：第一，把握培养质量标准。站在学科发展前沿，选一个最狭窄的领域，做一篇优秀论文，让世界同行都知道我们这个领域又来了一位新人。第二，做出系统性的创新成果。博士生要的不是一篇论文，而是系统性创新成果。第三，培育科学精神和良好学术道德。这三条标准，导师都是第一责任人，师贤生斐。

（一）指导读书

第一，读专著，与大师交流思想，与先人探讨学术。要读本研究领域的专著，本学科的专著和上一级学科的专著。如果是一个骨科足踝关节外科方向的学生，本领域权威专著应读《足踝关节重建》，骨科专著应读《坎贝尔骨科学》，外科学则必读《克氏外科学》。第二，读文献，与前沿人物碰撞，与同行学者交流。一是阅读本课题文献，要从第一篇读到最新一篇，否则你选不了题，更开不了题；二是阅读本课题相关文献，包括技术方法；三是阅读本学科经典文献与最新文献；四是阅读反映生物医学乃至整个科学发展趋势的最新文献，了解当前和未来科技发展趋势与特征，如关于四大汇聚技术（生物技术、纳米技术、信息技术和认知科学）提升人类能力的科学问题。读书五要：热爱、自觉、坚持、思考、批判。读书贵在思考、贵在批判、贵在持之以恒。

（二）指导选题

科研选题集中反映了选题者的基本理论和专业知识的丰富程度，实验技术与方法的熟练程度，科学思辨能力的强弱程度，知识结构的合理程度与广度，体现了选题者的科学天才、智慧、经验和技巧。创新的成功始于选题的成功。爱因斯坦说：“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因为解决问题也许仅仅是一个数学上或实验上的技能而已。而提出新的问题，新的可能性，以新的角度去看旧的问题，却需要创造性的想象力，而且标志着科学的真正进步”。科研选题有四种模式：一是“他人的思路+他人的技术”，二是“他人的思路+自己的技术”，三是“自己的思路+他人的技术”，四是“自己的思路+自己的技术”。选题应倡导以问题为中心，选择重大问题，选择科学难题。要从文献选题向需求选题转变，从跟踪模仿选题向独立创新选题转变，从热点选题向假说选题转变，从单向选题向双向选题转变。中南大学校长黄伯云院士在谈到为什么要选择做飞机刹车片研究时，说了四个字：“需要，难搞。”我理解“需要”即国家和民族有重大需求，“难搞”即别人做不了，但我能做。所以，把问题想清楚了再定题，把突破口选准确了再动手。

（三）指导科研实践

要培养独立的科学思想，要发明独创的科学工具，还要营造独有的科学文化。我觉得作为导师，在指导科学实验中要多下一些功夫，要重视指导实验环节，搞好课题设计，建立实验方法，做好预实验，加强过程管理，与学生共同研究。

（四）指导学术交流

萧伯纳说：“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我们彼此交换，每人还是一个苹果；你有一种思想，我有一种思想，我们彼此交换，每人可拥有两种思想。”学术交流，最重要的是建立制度，包括读书报告会、实验室会议、院系的学术会议制度等。学生在学期间必须参加3～5次国内外学术会议。

（五）为人师表

导师要为人师表，就要做人品上的模范、学问上的榜样，身教重于言教。杨卫院士提出导师“十戒”，一戒光当老板，二戒尽做监工，三戒漠不关心，四戒呵护过紧，五戒批评不停，六戒处事不公，七戒用心不专，八戒治学不实，九戒逐末忘本，十戒快速扩张。最后还应该加一条，要有责任。责任即荣誉，责任是人性的升华，扛着责任就是扛着自己生命的信念，履行责任就是履行最根本的人生义务。人可以不伟大，但不能没有责任。能力越强，责任越大；事业多大，责任多重；强者承担责任，弱者逃避责任。责任心越强，成长进步越快。另外，还有心态问题，要把眼前利益看得淡一些才能目光远大，把局部利益看得少一些才能胸怀宽广，把个人利益看得轻一些才能宁静致远，把事业责任看得重一些才能世界一流。

本文系2012年7月28日在全校科主任和研究生导师培训班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