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就如你经常能看到一些虔诚的藏民一步一叩首地伏身在LS的街道上一样，

伊斯兰教，朝圣同样是所有信徒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但伊斯兰的朝圣又分为朝觐和副朝两种。

去麦加觐见，属于伊斯兰教的五大支柱之一，每个有能力的穆斯林一生至少需要完成一次，算得上是官方性质，时间又固定，为伊斯兰教历的第12个月（基本上在阳历的7月），因此自然需要通过抽签来决定谁是那个幸运儿。

但副朝，虽然同样是去麦加朝圣，却可以在一年中的任何时间进行，算得上是信徒的自发行为。

嗯……

这么讲可能很多同学未必能清楚副朝跟杨兑搞出来的那个觐见套餐有什么联系。

这么说吧，

国内有部很有名的电影，叫做《冈仁波齐》，不知道看过没有？

电影里的几个藏民，自发地组织起来，不远千里地一步一叩首，前往圣峰冈仁波齐绕山，哪怕刮风下雨，甚至有人倒在了路上，也不能动摇他们的决心和信仰……这种自发组织的绕山朝圣，其实跟伊斯兰教的副朝是差不多的意思。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电影里有个很有趣的细节。

那些藏民并不是跟古装剧里的云游和尚似的，手里端着一个钵盂就出门了，而是整整拉了一大车的物资，里面装着包括实物、衣服、工具、炊具在内的各种东西。

这很贴合现实，毕竟距离千里，前后又耗时一年才一步一叩首地来到圣峰，你不可能就这么甩着空手熬上三百多天。

而杨兑设计的那个觐见套餐，其作用就类似与电影的那辆大车里装的物资。

只不过电影里大车装的物资是为了保证生存，而杨兑的觐见套餐里的那些物资，则更多是为了保证在朝圣时的端庄和体面而已，但对于信徒来说同样属于是刚需物资。

但还是那句话，任何的商业行为都是一个系统性的配合过程，很多时候不是你有一个好的想法和产品，一个看上去不错的切入点就完事了，

它同样需要考验你合作伙伴的实力和能力。

………………

“副朝？”

黎毅惊疑不定地看着杨兑，嘴巴蠕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杨兑笑嘻嘻地看着他：“没错，就是副朝。”

“黎秘书，爪哇好歹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穆斯林国家，近三亿的人口中，近九成都是穆斯林。东南亚这边其它国家的穆斯林加起来同样不是一个小数；”

“这么多人，你总归不会以为，每年就凭宗教旅行团的那区区二十万个名额，就能满足市场需求吧？”

说到这，杨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林先生好歹是大马的华侨，既然有这个雄心开白账，那区区这点小事，自然难不住他老人家……你说是吧？”

这话在不了解情况的人听来固然云里雾里，但黎毅却是秒懂，脸色也越发僵硬了起来。

宗教旅行团是一项特殊的业务，听名字也知道是干什么的……毕竟麦加那边的情况特殊，没有专门的机构进行协调的话，很难保证信徒能按时觐见。

但即便如此，东南亚这边每年争取到的官方名额，也只有二十万个左右。

当然，由于去麦加觐见需要抽签，所以哪怕你有实力，也未必有这个运气。

所以，这二十万个名额里，往往会有一小半，会分给那些副朝的人……虽然这些副朝的人到了麦加后没有资格被正式接待，但是亲场目睹一下百万人集体朝圣的壮观场景，然后远远地在一旁朝拜，那也是极好的。

因此杨兑才会说宗教旅行团每年那区区二十万个名额，根本无法满足东南亚这边的市场需求。

有了需求，虽然碍于教义不能直接捆绑这些觐见套餐，但是可以迂回的办法可就太多了。

销量一打开，价格增值幅度又那么大，撬动点退税杠杆，然后进入其它环节的循环，那不是轻而易举么！

尤其是以新加坡旅行社国际旅行航线的名义，绕过一些麻烦。

什么？

你说那位林先生是大马人，你扯新加坡干嘛？

额……

这里面的原因有些复杂，你只需要知道，就如同七八十年日本与很多亚洲地区形成了雁型模式一样，在东南亚地区，新加坡与其它国家同样也在九十年代初形成了雁型模式的雏形……而位于雁型第二梯队的大马，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承上启下作用，甚至可以被视为新加坡最可靠的那个盟友。

所以，既然那位林先生有这个本事开拓白账业务，那你说他在新加坡那边没有一点家底和影响力，那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对方家族的红帐业务里，本来就有旅行社这一项。

………………

哪怕是再迟钝，黎毅也察觉到了杨兑是在反过来测试林先生的成色，愈加的恼怒起来。

不过一想到杨兑代表的是大华国贸，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爪哇这边一众华夏化工类窗口企业的，他便迅速冷静了下来。

一个小小的杨兑自然是没资格让林先生证明自己，甚至一个大华国贸也没这个资格，但如果是代表了华夏化工口驻爪哇的企业群，那便完全有资格了……他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原主管级职工有这个胆子，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这番试探，其实是来自于那些华夏企业的试探。

也对，双方都是第一次合作，而且未来还要借道进入华夏市场，人家想要探探底，也很正常。

想到这，黎毅平复了一下情绪，很认真地看着杨兑：“杨经理，恕我直言，你的想法是很好的，也的确具有可操作的空间；”

“但恕我直言，让林先生那边以新加坡旅行社的名义增设几条线路并不难，但是却并不值得……这种事不但敏感，而且还与宗教旅行团的业务形成了冲突。”

说到这，黎毅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很隐晦的语气说道：“东南亚这边的情况你可能不是很了解，为了这么点事得罪那些机构……不值当的！”

杨兑自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当下却是露出一副惊诧莫名的表情：“冲突？”

“我们瞄准的是以东爪哇地区为主的农村市场，主要目标人群也是那些地区的中低收入信徒，跟他们能有什么业务冲突！？”

纳尼！~？

你打算把这些死贵死贵的觐见套餐，卖给那些泥腿子？

黎毅嘴巴大大O开，仿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杨兑见状，眯着眼笑了起来：“没错，就是农村地区，东爪哇的农村地区，比如……帝汶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