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丹市迷局

第十三章丹市迷局

陆青崖捻起铜钱对着天光端详，钱孔中隐约浮现金线蟾蜍纹：“金鳞开道需火炼，只怕这蟾宫折桂的路...“他忽然屈指弹飞铜钱，钱币钉入卦旗木杆时爆出靛蓝毒雾，“沾了玄阴门的尸毒！“

老道暴起后撤，瘸腿在青砖上踏出七星步。陆青崖大氅翻卷间甩出十二根冰魄针，针尖淬的腐骨藤汁遇毒即燃，将卦摊烧成碧色火团。三个伪装商贩的壮汉从暗巷扑出，手中控尸符尚未激发，就被地底钻出的腐骨藤缠住脚踝。

“刘管事没教你们辨药？“陆青崖踩住老道咽喉，靴底阵纹吸尽对方灵力，“金线蟾砂混了寒潭泥，遇火会凝成锁灵阵。“

晨雾中传来清脆掌声，秦红绫踏着符纸折成的灵鹤落地：“三日不见，陆师弟这手以毒破阵越发精妙。“她丹凤眼扫过焦黑的控尸符，“只是杀了我天符阁的暗桩，该当何罪？“

“师姐不妨看看这个。“陆青崖甩出染血的货单，东海妖族的鲛绡纹在朝阳下泛光，“贵阁安插在药市的探子，上月往赤炎砂里掺了三成珊瑚粉。“

符剑骤然出鞘三寸，却在触及货单时被冰魄针架住。秦红绫腕间银铃震碎两枚铁蒺藜：“你要借拍卖会清剿内鬼？“

“是请师姐看场好戏。“陆青崖并指抹过冰针，针身浮现玄阴门左使的独门印记，“申屠虺的尸傀昨夜进了药王谷，带着整箱噬心丹。“

辰时的日头爬上飞檐，药市东巷突然飘起靛蓝幡旗。陆青崖混在散修群中，斗笠边缘垂下的鲛绡遮住面容。当铺柜台后，独眼掌柜正用窥天镜查验他的典当物——三枚裹着丹衣的煞丹。

“道友好毒的手段。“掌柜指尖金甲虫在丹丸表面爬出焦痕，“这噬心丹里掺了腐骨藤王汁，怕是金丹修士也难扛半炷香。“

“抵五百灵石。“陆青崖袖中滑落星点金鳞粉，“再加天工坊的请柬。“

独眼突然暴凸，掌柜枯爪扣住他命门：“你是陆...“话音戛然而止，三枚煞丹同时爆开，毒雾中浮现刘管事与东海使者交易的留影。陆青崖趁机翻进柜台，暗格中青铜匣的锁眼纹路，正与怀中骨片缺口严丝合缝。

午时的梆子声夹杂犬吠，陆青崖在暗巷吐出半口黑血。掌柜临死反扑的毒掌印在肩头，玄牝草精华正将尸毒炼化成青芒。他忽然并指按向膻中穴，地脉淬炼过的火精顺着经脉游走，在掌心凝成七朵青莲状丹纹。

“陆师兄好俊的控火术。“圆脸药童幽灵般从墙根阴影转出，怀中抱着韩婆婆的裹尸布，“婆婆让我捎句话——寒潭冰层下的东西该见光了。“

少年瞳孔微缩。三日前地脉暴动时，他确实在寒潭底见过青铜鼎虚影，鼎耳缺角处嵌着陆氏族徽。药童突然咧嘴一笑，天灵盖钻出七条猩红肉芽，怀中的裹尸布化作碧鳞水虺扑来。

腐骨藤王自袖中激射而出，藤蔓缠住蛇身时爆出毒刺。陆青崖翻身跃上屋脊，却见整条暗巷地面泛起幽蓝阵纹——竟是玄阴门独有的九阴锁灵阵！

“小畜生倒是会挑坟地。“申屠虺的残魂自阵眼浮出，鲛人状的左臂抓向青铜匣，“交出丹诀残卷，赏你全尸！“

陆青崖突然捏碎怀中玉瓶，万年寒玉髓的雾气冻住阵法运转。他借机将青铜匣按入阵眼，匣面陆氏族徽迸发的赤芒，竟将残魂灼出缕缕青烟：“左使可知这匣中装着何物？“

“不过是你陆家先祖的骨灰...“申屠虺话音戛然而止，青铜匣中飘出的分明是三百年前药王谷地脉图。三条灵脉交汇处画着血色丹炉，炉身纹路与寒潭妖蛟鳞片如出一辙。

地动山摇间，陆青崖咬破舌尖在虚空画出血符。申屠残魂被吸入符文的刹那，整条暗巷的地砖翻转，露出下方百具药仆尸骸——每具心口都插着刻有玄阴门印记的噬心钉。

“这份大礼，左使可还满意？“少年将血符拍入青铜匣，尸骸突然睁眼扑向残魂，“三百陆氏冤魂，今日该讨利息了！“

未时的日头忽然黯淡，陆青崖扶着青砖墙剧烈喘息。怀中的青铜匣烫得惊人，先祖残魂在识海咆哮着“速往寒潭“。他抹去唇角血渍，瞥见秦红绫的符鹤正在云层盘旋。

药市突然响起急促的铜锣声，七十二家药铺同时升起靛蓝狼烟。陆青崖逆着奔逃的人群走向当铺废墟，在焦黑的梁柱下扒出半块阵盘——盘面缺失的巽位，正与他袖中骨片形状吻合。

“陆道友留步！“天工坊执事骑着墨玉麒麟拦住去路，“拍卖会提前开启，压轴物换了您寄拍的煞丹。“

少年瞳孔骤缩。他三日前寄拍的明明是伪作丹诀，此刻执事手中的烫金名帖却沾着玄阴门独有的九头蛇毒。

“有劳。“陆青崖接过名帖时，袖中腐骨藤王悄无声息缠住麒麟后蹄。坐骑吃痛暴起，他趁机将阵盘残片塞进执事腰带，那处针脚绣着的正是天符阁暗记。

申时的雷雨砸在拍卖场琉璃瓦上，陆青崖在玄字三号雅间掐动法诀。墙面浮出七十二道水镜，映得场中青铜药鼎泛起幽光。当秦红绫捧着丹诀残卷登台时，他忽然嗅到熟悉的腐骨藤花香——那卷轴分明浸过韩婆婆的尸油！

“起拍价，五百灵石。“少女符剑轻敲鼎身，震落三枚噬心钉，“附赠玄阴门左使项上人头。“

场中哗然，陆青崖却盯着水镜某处反光。申屠虺的尸傀混在散修中，脖颈控尸线泛着天工坊特制的金鳞粉光泽。他忽然捏碎传讯玉符，场外突然传来惊天巨响——寒潭方向炸起百丈水柱，妖蛟的咆哮震碎了琉璃窗。

混乱中，陆青崖闪身贴近展台。秦红绫的符剑刺穿他左肩时，丹诀残卷已被调换成青铜匣中的地脉图。少女丹凤眼闪过惊怒，却见他蘸着血在鼎身画出陆氏古阵：“师姐想要真的丹诀？“阵纹吞没残卷的刹那，寒潭妖蛟的虚影在拍卖场上空凝实，“拿玄阴门主的头来换！“

戌时的梆子声淹没在暴雨中，陆青崖跪在寒潭畔呕出黑血。怀中青铜匣吸收妖蛟煞气后重若千钧，他咬破指尖在冰面画出献祭阵。当最后一道阵纹闭合时，潭底沉睡的青铜鼎突然嗡鸣，鼎耳缺口处射出的青光直冲云霄——那光芒中流转的，正是《九转丹诀》第三卷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