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明灯灭

念珠碎片刺入婚纱，却像是刺进了棉花，毫无着力感。陈玥的腹部突然裂开，腐烂的胎儿伸出手，一把抓住李尊的手腕。

“你的血，真是美味。”陈玥的声音带着陶醉。胎儿的手掌传来吸力，李尊感觉自己的血液正被抽离，顺着胎儿的手臂流入陈玥体内。

就在这时，张芸的罗刹相突然从监控屏中冲出，玄色罗裙化作漫天黑雾，将陈玥笼罩。

鬼婴趁机挣脱脐带，扑向陈玥的头颅。陈玥的头颅被鬼婴咬住，发出痛苦的嘶吼。

李尊抓住机会，将紫檀念珠碎片刺入胎儿的额头。胎儿发出尖锐的啼哭，松开了李尊的手腕。

陈玥的婚纱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火焰顺着脐带蔓延，将她的躯体烧成灰烬。

但李尊知道，这一切还没有结束。电子钟第29次跳向03:30时，他的脊柱突然爆出青铜锁链。

那是历代李家人被炼化的镇魂咒，此刻却成了陈玥的提线。他像傀儡般抬起残破的右手，亲自将紫檀念珠刺入张芸罗刹相的眉心。

暴雨在窗外凝固成血色冰棱，每一根冰棱里都冻着李尊不同时间线的死状。陈玥的婚戒套上他无名指时，李尊听见自己正对三十具尸体同时说：“礼成。”

陈玥的尸蜡躯体在幽蓝火焰中化为灰烬，但她的笑声却在地宫穹顶回荡。

李尊的脊柱锁链突然绷直，将他拽向七星棺。棺椁表面的甲骨文活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青铜蛇，钻进他的伤口。

“你以为这是结束？”陈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这只是婚典的开始。”

李尊的视野突然分裂成三十个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陈玥。有的穿着血色婚纱，有的披着白大褂，有的浑身缠满脐带......她们同时举起手术刀，刺入自己的腹部。

“轰！”

地宫穹顶炸裂，血月残影倾泻而下。李尊看见自己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每滴血里都映着一场未完成的婚礼：1908年的圣玛利亚教堂里，初代子母煞正在吞噬李家先祖；三年前的暴雨夜，陈玥剖开张芸的子宫；此刻的地宫中，三十个时间线的陈玥正将青铜棺碎片缝入自己的婚纱......

“这才是真正的子母煞。”陈玥的声音带着陶醉，“用三十场婚礼炼成的永恒。”

李尊的青铜纹身突然剥落，露出皮肤下密密麻麻的甲骨文。

那些镇魂咒正在倒流，化作黑烟钻进陈玥的鼻腔。他的右耳突然失聪，只听见左耳传来胎儿吮吸骨髓的声响。

当陈玥的手术刀刺入李尊太阳穴时，穹顶的血月残影突然实体化。月光凝成的手术钳夹住他的视神经，将最后一丝光明抽离。

黑暗中有无数双手在撕扯他的内脏，而陈玥的耳语在每根断裂的肋骨间共振：“我要把你的魂魄缝进灯芯，看着这座城燃烧千年......”

李尊的指尖抽搐着摸到半块青铜碎片，却发现自己连握紧的力气都已丧失。

他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正与陈玥的尸蜡躯体同步，每一次收缩都让地宫多长出一丛脐带荆棘。

鬼婴们啃食完最后一粒灯油残渣，正用长满倒刺的舌头舔舐他裸露的脊椎。

鬼婴的獠牙刺入李尊脊椎的刹那，张芸的罗刹相突然自燃。

玄色罗裙化作焚天黑焰，将地宫中三十件血色婚纱同时点燃。

陈玥的尖啸声中，李尊看见鬼婴额头的胎记正渗出金血——那是初代子母煞被封印时，李家先祖刻入青铜棺的弑神咒。

“妈妈说过......”鬼婴的獠牙突然碎裂，金色梵文从喉间涌出，“要咬断轮回的脐带！”

李尊的脊柱锁链应声崩断。他反手抓住鬼婴的犄角，借力翻身跃上七星棺。

棺椁表面的甲骨文正在沸腾，每道笔画都渗出陈玥的尸蜡。

当李尊将残存的紫檀念珠按进棺缝时，整座地宫突然倒悬——血月婚典的三十个时空开始彼此吞噬。

“你找死！”陈玥的三十具躯体同时炸裂，婚纱碎片化作青铜箭雨。

张芸的残魂突然挡在李尊身前，罗刹相在箭雨中千疮百孔，却仍死死护住七星棺的裂缝。

鬼婴的啼哭穿透时空。李尊看见1908年的青铜棺中，初代鬼婴正在啃食自己的脐带；三年前的暴雨夜里，张芸的儿子将胎衣塞进陈垣的胸腔；此刻的棺椁深处，自己的血正与历代镇魂咒共鸣。

“就是现在！”张芸的残魂突然裹住李尊，带着他撞向七星棺。棺盖闭合的瞬间，李尊听见鬼婴最后的呼喊：“妈妈要变成灯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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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棺内没有尸体，只有一盏人皮灯笼。李尊的指尖触到灯罩时，1908年的记忆汹涌灌入：张芸的罗刹相被初代子母煞撕碎，残魂封入灯笼；她儿子被炼成灯芯，靠吞噬轮回者的痛苦燃烧百年。

棺外传来陈玥的咆哮。李尊看见灯笼表面浮现张芸母子被青铜锁链贯穿的画面，每道锁链都对应一个婚礼时空。当他扯断第七根锁链时，鬼婴的胎记突然从灯笼中浮出，化作金色匕首。

“用这个......”张芸的声音从匕首中传来，“刺穿所有时空的心脏......”

李尊握紧匕首冲出棺椁。三十个陈玥正在相互吞噬，血色婚纱融合成遮天蔽日的胎衣。

他跃入最脆弱的时空裂缝，匕首刺入1908年陈玥祖父的后心。当金色梵文顺着刀锋蔓延时，血月婚典的锁链接连崩断。

最后一刀刺向现世陈玥时，李尊的瞳孔突然映出张芸的脸。她的残魂正从匕首中消散，鬼婴的胎记化作飞灰。

“好好活着......”最后的耳语消散时，陈玥的婚纱轰然炸裂，血月残影被吸入七星棺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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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尊在太平间醒来，腕间的紫檀念珠只剩九颗。监控屏显示03:29，暴雨依旧拍打着窗户。当他拉开抽屉，发现染血的病历本上新增了一行小字：“产妇张芸，子夭，抑郁倾向。”

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的声响。李尊握紧念珠转头，却只看见实习护士推着药车走过。晨光穿透云层时，他摸到锁骨下有粒青铜碎屑——那是七星棺的残片，正随心跳闪烁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