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卫
看见秦溯的笑脸，陆绯两眼一黑，尤其是看到秦溯后面，偏头藏住表情肩膀颤抖的顾玠。一时间血全部往脸上涌，尴尬的侧过身子低头不敢看人，脸上飞去了两朵红云，羞躁得不行。实在不明白自己的运气怎么能差成这样。
被秦溯看见就已经够丢脸了，更别说……居然还被顾玠看见了她犯蠢得样子……
勉强稳住心神，陆绯悄悄问顾九，“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得？”
顾九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伸手捂住了眼睛。这么近的距离，修为比她们高这么多得顾玠和秦溯听得简直不要太清楚。
秦溯笑眯眯地回答了陆绯的问题：“没听见很多，从你说你有铭文牌那里开始听的。”
陆绯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溯，语气满是憋闷，“谁问你了？”
秦溯一展扇子，自得其乐地给自己扇了扇风，“诶，怎么能这么说。顾九又说不清楚，我好心给你解惑，你这态度可真真叫人伤心。”说完，用扇子敲了敲顾九的肩膀，声音却不由得放柔，远没有和陆绯说话时那么欠揍，“我说的对不对？你公正地说，我可是你哥哥的好朋友，地位不比这个陆绯差的。”
顾九却是伸出手拨开了肩膀上的扇子，有些生硬地移开了话题，“别开玩笑了，还是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吧。”
“铭文牌？”秦溯看了一眼陆绯手上的东西，被顾九这样拒绝也不觉得尴尬，嘴角还是挂着温和的弧度，顺着她的意思开始聊正事。
铭文牌分为九阶，从低到高依次是白、绿、黄、橙、青、蓝、紫、红、黑。其他术士制作的东西也是这样。
而陆绯手里的这张铭文牌则是黄色，三阶。
“这个可以联系上我父亲。”提到了正事，陆绯咳嗽两声，收敛了情绪。
秦溯刚刚听了一耳朵，自然知道陆绯要用这铭文牌做什么。下意识用扇子轻轻敲打掌心，表情一瞬间很复杂。
“你们要阻止我？”陆绯看着思考的秦溯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绝对说不上是支持，“我不会答应的！他顾舟的面子事大，难道我陆绯的安危就事小？如果你们要用的借口，是叫我多考虑考虑大局，那就请回吧。”这一番话陆绯说的干脆利落，也不带一点回旋的余地。
秦溯和顾玠对视一眼。顾玠先开的口：“跳过四长老通知陆叔叔不难。伯伯在这里，就算是现在直接撕破脸皮也不要紧。”
顾玠一脸真诚，不似作伪。
陆绯：“所以你们不是因为四长老所以不好对南宫家出手？”这样的神情和话语，让陆绯实在戒备不起来。
秦溯挑了挑眉，面上表情很是惊讶：“这误解也太深了。你怎么会以为，顾舟在我和顾玠这有情面可讲？况且顾伯伯在这里，实力差距如此悬殊，对南宫家出手只取决于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从前顾伯伯还能顾着他几分薄面，不过……”秦溯看着脸上表情丝毫未变的顾九，放心地接着说道：“顾舟对顾九做的那些事，早已耗尽了顾伯伯最后一点耐心和情谊。”
陆绯看着坦然说出这段话的秦溯，和一边并没有反驳的顾玠。回想从前她还在主家的时候，这两个人对着顾舟尊敬的样子，如今再看，就连顾玠这个最重情义的都已经不愿意搭理顾舟了。
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小辈，称呼顾舟全部都是直呼其名，无一人觉得不妥。足以见得顾舟做人，尤其是做一个长辈的失败。
“自作自受啊……”陆绯喃喃道，甩了甩头，忙说：“既然不顾及顾舟，那为何不直接处理了南宫家？”
“因为南宫家背后还有人。”顾玠走到近处，素来温和端方的人，此刻周身的气质竟有些凌冽。
顾九起身的动作一滞，陆绯迅速的锁定了目标：“皇家？”
秦溯打了个响指：“猜对了一半，来头没那么大。去打探的人查到了南宫峰和慕容逍枫私下有联系，如今天时地利，正好是查清南宫家背着主家搞了什么小动作的绝佳机会。不过大概率不是皇家，南宫家鼠目寸光，若真是那位，怕是今天还要更嚣张些。”
“所以你们……”陆绯看着顾玠和秦溯，“是要引蛇出洞？”
“狗急跳墙的时候，才会露出马脚来。等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想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顾忌。”顾玠看着陆绯。他负手而立，身长如松。
陆绯方才心头的憋闷此时烟消云散，她相信顾玠的话。
她是一定不会放过南宫诚的，但是现在可以稍作忍耐。
只不过……陆绯看着不自在想要回避视线的顾九，顾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把刚刚做的事情交代了。
“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的计划。如果南宫婉告诉了南宫峰，怕是……”顾九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若是南宫婉回去和南宫峰和南宫夫人抱怨一番，未必不会引起南宫峰的警惕。
“你的性子还是没变。”顾玠走过来伸手摸了摸顾九的头顶，字字仿佛都在叹息。
顾九笑笑：“倒是有几分不知变通了。”
这笑容顾玠许久未见了，一时间也升不起半分责怪的心思。甚至还安慰道：“南宫峰未必有这样的细心，不必太过魔化他的能力。”
“卫十何在？”秦溯扇骨敲了敲掌心。他倒是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坏。
“属下在。”卫十身影一闪，便立在了顾九身边，“我已让南宫婉服下丹药。剂量也控制好了，只会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
秦溯冲卫十一笑：“真可靠。也不枉顾玠精挑细选把你选出来。”
两人对话一出，顾九和陆绯都是长舒了一口气。
卫十的回答却不冷不硬：“您再说，暗阁也不会为您配备护卫的。”
主家一脉的小辈，若是证实天赋不错，便会为他们配备暗卫，保护他们的安全。而且，暗卫可以自己选择，前提是被选择的暗卫愿意。
顾翰钰给顾九开了个后门，主家才会安排卫十来保护她。等到她回去了，卫十也能过个明面，真正成为她的暗卫。
至于顾玠和秦溯，心照不宣的两个继承人，主家则不会为他们准备暗卫。这也是老传统，要的是他们自己花钱给自己养。当然，主家会提供一部分的金钱支持，也不能真的把珍贵的继承人当草来养。
“我又没说想要。”秦溯呛了回去。
“卫十？我没记错的话，顾安安不是一直想让他做她的暗卫吗？”陆绯说道。离开京城许久，那些她当乐子会看的记忆都已经不太鲜明了。
卫十面色不变，如实答了：“她的天赋，主家原是不需要给她配备暗卫的。”
“翻译一下，顾安安没选成功。说得再难听一点……”秦溯的话还没说完。
陆绯的声音响亮又笃定：“你没看上她。”
卫十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把正常的事情说成这么暧昧的，咳嗽一声道：“我只是不想日后自己视为主子的人，居然配备暗卫资格都不够。”
“选顾九，你真有眼光！”陆绯对卫十选择顾九否定顾安安的行为表示了高度的肯定，笑着伸手拍了拍卫十的肩膀，迎来了卫十的一个无奈眼神。不过又想到自己过一阵子说不定也能去挑一个暗卫，于是问道，“现在暗阁剩下的暗卫里面，还有谁比较好吗？”
一般来说，有暗卫保护的那部分人成就皆是非凡。等到他们成长起来，他们需要再培养一个暗卫送还给暗阁，又或者是提供资金支持。所以暗阁的暗卫才会源源不断。每一辈固定是培养出十个暗卫，分配剩下的，就作为主家的暗卫来培养。
卫十：“还剩卫二，卫六，卫七，卫八，和卫九。”
“五个？”陆绯一算，就发现少了一个。
至于少的这一个也不难猜——顾舟的儿子呗。既然给平庸的女儿开了一个后门，也不差再多一个了。
“卫九实力怎么样？”因为顾九的名字，陆绯倒是想选这个，对卫九倒是不了解。
卫十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委婉道：“只有获得选择权的时候，才会告诉您暗卫的情况。”
陆绯挑了挑眉，知道这是章程，卫十也只是按规则办事。
“……顾安安和顾牧时都有了自己的暗卫，真是叫人不爽。”规则是规则，尽管知道顾安安和顾牧时得到暗卫只是作弊，陆绯还是短暂的因为明面上的差距而感到有一些不快。
当年陆飞不是没说过，也要强行给陆绯配一个暗卫。是陆绯自己不认可自己的资格，拒绝了的。现在为这件事郁闷完全没必要。陆绯心中反而因为这一丝不快扬起了更深的斗志——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一个暗卫，不是比找关系得来的漂亮得多？
卫十讲话不好听，但是接下来的话却很好的安慰了陆绯，真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所以我和卫九永远都不会成为他们的暗卫。”
陆绯故作矜持的咳嗽一声，才说：“你现在不能告诉我我理解，但是等我回去，我会亲自把卫九选过来的！”
卫十乖觉地点点头，十分捧场。尽管他心里觉得，卫九那家伙，根本就没有给自己找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做主子的打算，陆绯的想法估计是要泡汤了。
顾九皱了皱眉，劝道：“就这么草率的定了卫九？不需要再考虑考虑吗？”
秦溯一笑，打趣道：“虽然说是说只能在选择的时候知道暗卫的情况，但是卫九和卫十早就出了名……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是选他们肯定没错的。”
顾九听出了秦溯话里有话，跟着秦溯的指引接着问：“怎么出的名？”许多后来的事情，因为变成了傻子本就记不清楚，更别说别人也不会将这些事情将给她听，顾九的信息可真是有够闭塞的。
陆绯知道，于是便抢先答了：“就是我刚刚说的，顾舟滥用私权告诉了顾安安剩下这些侍卫的情况，她就铁了心想要卫十，然后卫十肯定不同意啊！按照规则是不可以强迫暗卫的，顾安安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她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最后失败了，闹了个没脸。然后她又想要卫九，谁知道卫九也拒绝了！这次是彻底脸都丢尽了，最后选了个顾舟事先安排好的暗卫。虽然这件事很糗，但是卫九卫十的名声算是出来了。要不是厉害，顾安安也不会那么想要他们两个……”
陆绯肩膀被秦溯拿扇子敲了一下，回头：“你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秦溯微笑着，就是脸有点臭：“你说的太多了……”这是我的词。
陆绯直接挥掉了他的扇子，不耐烦道：“边玩去，我还没说完呢。”
这没头没脑的话，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秦溯自找没趣，也不好再说。展开扇子扇了扇，掩盖掉脸上有些郁闷的神情，看着安静听陆绯讲话的顾九，小姑娘眉眼温婉可人，低垂着眼听陆绯讲话的时候更显得乖巧。
秦溯知道老盯着人是很不礼貌的，于是便想转移视线——
不巧，顾九抬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的装进了他的眼中。
秦溯的大脑空白了一瞬，一下子就被那双眼睛吸进去了。
下一秒，顾九转过了头——
眼睛也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