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游学
这几天他算是看出来了，任清烟性格看上去乖巧内向甚至冷淡，但心里的算盘要多大有多大。
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看上去颇为顽劣的笑。
白鸮的翅羽上似乎带着细闪的亮光，被太阳的光芒完美掩盖。远距离下，不会有人发现，它远比那晚在院子里看到的更加巨大，带着返祖的野性的身形。
本来么，路子他已经给对方补好了，就看小姑娘有没有本事去见到他哥哥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懂我的暗示。”
康乐生离开之后，似乎没人过问。任清烟出门的频率大幅减少，相比之前的外出活动会单调一些，她在康家熟悉不少，经常流连在书房，康老爷子跟康老夫人怕她在家里憋着，一直打发她去找康玉妍。
康玉妍呢，尊重了任清烟的意愿，又把她带到了另一个适合看书的地方——康承宣的院子。
康乐生这一趟离开似乎没对任何人造成影响，不过院子里确实安静了不少，她还问了康玉妍为什么没人给康乐生践行。
康玉妍正在研究中午吃什么：“啊？你说三哥？三哥这几年都是这样的啊，我估计是他们怕送行啊离别之类的伤感，他从来在那几天偷偷的走，不让人送。今年留的时间还长了点，感觉他们每个人都很喜欢出去，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啦，不过我哥也是，他那里的书除了正经的数术啊，史书啊，经传啊，就数游记小说类的最多。”
康玉妍只有在叫亲哥哥的时候才不怎么加称呼。
康大夫人在家的时间也不多，任清烟在康家没看到几次也听说她有事去另一座城了。他们三人就在康家组成了看书搭子。
康承宣喜欢看书，他的院子有一个单独的小书房，里面一排排一列列的专门放书，家里人出门还会给他往回带。什么种类都有，三人一起在他的院子里能打发不少时间。
康承宣是后天导致的体弱，据说是小时候留下来病根子，此后开始小病不断。稍有些风吹草动身体都会出点毛病。他明明比康乐生大不少，身形看上去居然比康乐生还单薄些。有点弱不禁风的病美人的风姿。大概也因为这样常年病弱，药不离身，院子里总是有股苦涩的药香。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是偶然，任清烟没有跟康玉妍和康乐生出去的时候就在家里看书。有时是两人一起，康玉妍有事就是任清烟一个人。
康玉妍这天约了好友出门，任清烟去了书房准备换一本书看。
她在书丛林立中注意到了里面已经有人，对方先来。任清烟第一反应是退出去。
随她动作的衣袂带动光影的变换，让对方注意到。任清烟就这么巧合地碰到了这位深居浅出的二哥。
“是清清？”康承宣面色带着不健康的苍白，眼神平静，看到陌生的任清烟也只在表面划过淡淡的惊讶，然后就笑着打招呼：“我是妍妍的哥哥，你大概听说了，抱歉，你来了这么久还没跟你正式见过面。”
“二表哥好。”任清烟早从几个人嘴里知道了这位二表哥身体不好，现在从他眉眼间也明显能看出这一点来。也不知道具体是哪方面的身体不好。
他的目光先是礼貌的在任清烟脸上扫视一圈又垂眼看到她手上的书：“直接跟叫大哥一样就好，要出去聊一聊吗？”
他们走到花园，等到接近之后任清烟才发现这位二表哥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个子也不算小。
大概是她还在长个子吧，只到人家肩膀的任清烟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介意让我给你把个脉吗？”康承宣直奔主题，他坦言：“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大概是我久病成医吧。其实不是很明显，”他接收到任清烟惊讶的目光。
“但是我没听说家里请过医师，估计你没找人看过吧。”
她来这里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脸色不好。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不说出来只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她自觉对自己的身体也没什么影响。
春日花还在盛开，两人坐在花园廊道上，任清烟伸出手腕，她今天穿的粉紫色的一套衣裙，银线勾勒的桃花在阳光下闪烁。
任清烟大概没有发现，她跟康玉妍虽然年龄差距不大，但是周身气质截然不同。相比康玉妍，她明显更克制，多思，一些动作，包括行走，抬手等细微动作，带着不同于安州的的规矩。
这种气质跟安州碰撞出来，显得她独特出尘。
面对不同的人她会有不同的应对态度，就像此时，她不会多问是怎么看出来的，反而配合解释：“是前些时间赶路的时候难受，之前侍女中有医师，在来霞城之前已经好了。我就没多说。”
康承宣一手拢着宽袍的衣袖，另一只手三根手指轻轻搭在腕上，不多时就收了回去：“头晕，易疲，多眠。应该是吃了什么温补的东西，现在已经好转许多。确实没什么大事，是我多虑了。”
他看着任清烟手里没放回去的书：“喜欢看书？还是打发时间？”
似乎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了。
任清烟：“嗯？都有······”
看，就像现在她配合地转过了话题，其实一定在思考，她这些天吃过的东西。康承宣的眼里划过笑意，似乎对她的顺势而为并不意外。
任清烟不介意这位二哥似乎在观察她，因为她也在观察对方。
“嗯，有时间的话也可以跟玉妍来我院子里看书，我这里有意思的书大概会比书房里要多些。”
任清烟的思绪被扯回来，康承宣所说的温补的东西她差不多已经有了想法，但是又因此产生更多的谜团。
“青州的山神祭来源？”任清烟重复了一遍，这日天阴，他们就从书房挪到廊道里。
康承宣手里一本游记，这次是写冬州；康玉妍手里是自己带的爱情画本子，来源于她朋友的推荐；任清烟手里拿着的是记载着安州的奇闻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