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城门黑脚
在场的众人眼见仲由再添新伤的方式,心中只觉得不可思议,可就在刚刚他们已经经历过更加诡异的手段。
这或许已经不是凡人的斗争?离开的瓜农和一群人再次闻讯围了过来,瓜果在他们之间传递交易,最终吃下肚子,为这热闹增色。刚刚在场的和不在场的,都开始压低声音讨论起自己所见的玄妙。
然而讨论了一会儿都没有得出什么众人能理解的结果,尽管如此大伙依旧热情不减,闹市在书院外成型。有不少人略带期盼的看向季氏少爷为首的一群人,希望那些武者能够给出“答案”。
为首的武者这次没有放肆,回想起刚刚的余波,扫了眼四周无碍的普通人,他更加不确定那是不是针对他们几人警告。
万幸少主人没有受伤,不然自己这几人的脑袋怕是得丢,武者暗自庆幸时耳边传来少主的声音。
“快去禀告父亲,请他过来!快!还愣着做甚,夫子要是想伤我,我还能好好的在这吗!”
他犹豫地看了眼急切的少主人,得到其肯定的回复,转头细声吩咐了手下两句,立马撒腿狂奔回府,生怕自己离开的时间出点什么意外。
还在众人反应各异的时候,院子内的对峙已经有了新的变化,仲由身子抖了抖,伤口两边相互蠕动合抱,想自己愈合起来。
可不等他行动,明明恢复的口子又悄悄剖开,血液重新喷涌。他嘶的深吸一口气,丢下手中的废铜,一边转身看向夫子,一边用没有负伤的左手摸着腰间。
随着仲由鼻翼不停扩张与收缩,他身上的血竟然止住了,但目力如季氏少主之流都能看清楚,那血之所以不再往外冒并非伤口愈合了,而是伤口的创面上不断的愈合又剖开不停循环。
仲由脸上第一次失去了从容,他眯着右眼盯着“真理”,他的直觉已经告诉他,伤口不能愈合的大部分原因是“真理”的剑气所导致。
另一小部分则是因为夫子刚刚的招式并没结束,夫子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并没有结束,自己依旧在承受着夫子破开防守后带来的诡异攻击。
还有三下,夫子的招式就结束了!
一
仲由再次闭眼,夫子感受到背后的气机,右手按在剑柄的末端。两人的动作瞬间让院子内外空气凝结,姜莞可以感觉呼吸隐约凝滞,想必其他人可能快要窒息般难受了吧。
二
仲由气机凝成一线,夫子却是率先动手!
“真理”出鞘随着夫子右手横扫身后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姜莞右眼皮轻轻一跳,这是一个防守的圆,剑道于她实在太熟悉了,这圆更是如此,这不止是一个最基本的引剑防守的招式。
“真理”带出一道旋风向外,旋风与大地间升腾起无形龙卷。风墙在花红叶眼中第二次拔地而起,剑尖就像拉起帘子的手,风墙就是那道缓缓拉上的帘。
剑尖上火星疯狂迸溅,不停被紧跟上来的风墙格挡在外,火光次间绘成一幅星辰银河图,厚厚一层星光贴覆于夫子拉上的帘子外。
三!
这一瞬间无数个仲由左手持刀冲着夫子,或劈或砍或削,仲由左手上的刀不断出现在风墙外火星迸溅处。他的身影密布在星河之间交错纵横,有时持刀展翅,有时蓄力直捅,有时双手握刀化成箭雨。
唯有一道身影竟然手持红线剑鞘。最终,呛的一声,长剑不甘低吟,所有仲由的身影归于拿鞘的仲由处。
长剑像是自主归鞘,顺势而藏被仲由封在鞘内。短小的切肉刀带着冷冽直指夫子胸前。
仲由的攻击从第二下就出乎所有人预料先行,可太快了,快到残影到了第三下才显示出现,他强压着最后第三下的伤势,在前一个瞬间发动雷霆万钧的连击。
夫子看似率先拔剑的动作其是被动防守,最终被他找到藏剑于鞘的方式,夫子不能再倚靠“真理”的优势抵挡住他的刀了。
这一刻他伶俐的刀锋从画圆的夫子身后一路连击,直至超越夫子的“真理”直刺入夫子胸膛。
夫子胸肌的曲线此刻又一次凹陷肉浪翻腾,刃锋前挤压出巨量的冲击,锋刃透体并没有整把末入。
两指紧夹刀身在次紧要的关口,夫子空手入白刃,锋刃刚破体表瞬间牛入泥潭,仲由用另一只手与身体一同压在刀上,刀身再入半分,夫子夹刀的手掌三指握拳死死抵在胸前。
肉眼可见紧紧咬牙的两人憋着一股气,身体内澎湃的内息随着血液横冲直撞,皮下的血管因此凸张,心跳在上面清醒可见。
噗通,噗通。
心跳声带领着大伙的好奇,把局势不断推向高峰,所有人的心都跳的越来越快,只有夫子的脉搏相反,慢了下来。
一下接一下越来越平稳,始终保持强健不见颓势。大伙眼里夫子心跳像是要静止了,好像是倒数着一般。
五,四,三,二,一!
夫子拿着长剑的手动了,本来这手在剑归鞘后一直与仲由持鞘的手相对峙,因仲由单手持刀变招双手翻莲花,曲臂挺进全身前倾用力压刀,夫子这手便空出。
直至这一刻蓄势的夫子爆发出新的力量,用拿剑的手曲臂一抱。仲由只觉得背后砸下一座小丘。
他紧皱眉头,眼前的刀刃借力又透入夫子胸膛半分,他自己则被夫子死死环臂抱住,小丘般的巨力挤压两人面前的空间。
切肉刀的刀柄渐渐顶住仲由的胸膛,而刺向夫子的刀刃始终未能再进半分。
啪嗒,骨头断裂却发出铜铁的脆响。
仲由在夫子怀中仰头张嘴,众人眼中两人俨然已成一幅游子归家图,多年外出的儿子刚刚归家,激动地皈依老父亲的怀抱。
温情的画面随着仲由张大无声的嘴巴变得险象环生,他嘴角喷涌出深沉的红,气泡咕噜噜的在他喉间翻滚。
一个大大的气泡形成在他无声虚张的唇齿间,艳阳照应在暗红上,衬托得血泡七彩斑斓,啵,泡泡破裂,瞬间带着几滴胭脂溅落在仲由脸上。
“仲由的路还很长,今天丘的理大,子可服焉。”
夫子松开手臂,仲由便缓缓跪倒在地,口水带着红色无力地顺着他微张的下唇汇聚滴落。
“服,服,服了。”
他最后的力气被这几个字轻轻带走,仲由跪趴在夫子膝间晕厥了过去。
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对着院外刚到的季大夫拱手施礼,说到。
“丘今日得两位君子首肯,均拜为丘师,望诸位对劣徒多多宽仁,不计前嫌。儒堂随时欢迎诸君论理。”
院子外各种捧哏的声音响起,不少人也随之而去,看完热闹就散了。留下了季氏一众,还有花红叶与姜莞。
花红叶咬着筷对着夫子说到。
“大叔,他晕过去了,可我们肉钱还没结诶,这咋办?”
夫子也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手接过徒弟递来的衣服先穿戴整齐,又指挥徒弟把仲由抬回屋内,才回到。
“这位小哥你若信得过丘,先把一贯钱寄存于儒堂内,留下地址,多余的钱,明日丘派遣学生给你送去。”
花红叶用手肘捅了捅姜莞示意她给钱,然后转身抬腿就走了,走了两三步又突然回头,把手里的碗交给她。
季大夫本来想问候两句,被奇葩的两人抢先打断开口只好拱了拱手,还礼给夫子带人离开了。
花红叶走到街口,姜莞就追了上来好奇的问到。
“这孔夫子就是父王要找的圣人?父王找他作甚?”
“不知道。”
“孔夫子使的什么手段好生玄妙!”
“不知道。”
“那肉贩子是什么境界你总归看出来了吧!”
“不知道。”
姜莞有些恼了,花红叶一问三不知的,只知道吃和指挥她,亦不教她玄奥,父王安排两人同行到底什么意思?
来到城门外花红叶停步不前,眯着眼看向前方,姜莞跟在后面想着刚刚的事情,一个不慎撞到他背上,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两人所见并不相同,姜莞见到前面两人顿时手不住握紧剑鞘,眼睛慌忙向左看去不敢直视。
她眼前其中一人是个农民牵着一头耕牛,但另一人却模糊不清,她立刻明了。
花红叶眼中并没有人,只有柔和的白光,在这大白天前方的光比太阳更加璀璨却又不觉刺眼。
他疑惑的侧头,看着其中那道熟悉的光亮,疑惑那陌生的光这又是谁?他走了过去,忽然被一阵味道所吸引。
好香!花红叶耸动着鼻子,靠近正在闲聊两人,试图寻找香味的来源,他绕过玄武不停的嗅。
最后停在了健壮的黑腿边,是这了,咕嘟花红叶咽了口唾沫。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眼一黑,直飞而去。
“嘿嘿!你小子活该!”
老者听到玄武的话不解地问到。
“真武大帝为何如此高兴,青牛脾性暴躁莫怪莫怪,那位可是您的晚辈?”
“不用管他,你想问的都问完了?”
玄武放下烟杆吐出一团黄云飘向空中,嘿让你摸着我的腿咽口水,上次不好踹你,这青牛好替我出口恶气。
“大道玄妙,今天窥得一丝已经难道,不敢贪婪无度。”
“你来这里是要见一个小孩?”
“我跟他很有缘,注定要见上几次,今日正好随着河流至此,听闻他在此处。”
玄武摆了摆手,烟杆在他青葱的指尖盘旋,打断了对方的话。
“你们凡人的事我不管。今天碰到注定要回答你几句而已,现在够了。”
烟杆不停旋转,烟雾从龙钟内喷薄,缠绕着玄武,带祂随风飘散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