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海漫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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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2011年的冬天,我在福建省南安市读高三,正是高中生涯最艰辛的阶段。每天在书山题海中浮浮沉沉的我,倍感压力。一天傍晚,我放学回家,吃过晚饭后,正准备回校上晚自习,电话忽然响了。

我拿起电话,原来是父亲打来的。父亲在电话中要求我抽时间到医院做全身检查。我疑惑不解,好端端的去医院做什么检查?再三询问,父亲都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匆匆挂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天晚上,我的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第二天,我请了假,按照父亲的意思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最后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我把结果告诉父亲。父亲仿佛松了一口气,说了句“没事就好”,便挂断了电话。我感觉有些蹊跷,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好一会儿,忽然想起父亲的至交好友张大夫,于是便拨通了张大夫的电话。简单地寒暄过后,我便开门见山地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最后,怀着几分不安的心情,我对张大夫说:“您如果知道什么内情,请一定告诉我。”

张大夫在电话彼端沉吟半晌,说道:“你爸爸再三嘱咐我,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是家里的长子,还是应该让你知道。”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沉。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张大夫已继续说了下去:“你爸爸的肾上腺生了一个囊肿,医院说得开刀。”我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四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十分的压抑,过了良久,我才回过神来,不安地问道:“这病严重吗?好治吗?”

“得重视啊。”张大夫轻叹一声续道,“医院主张开刀,但是开刀有不小的危险性,依照我的建议,还是使用中药,进行保守治疗。你爸爸也是同意我的建议的。”

接着,张大夫又安慰我,嘱咐我好好学习,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负担。可是,道理虽然是这么说,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做到的?那一晚上,我彻夜未眠,除了血浓于水的亲情,我也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要知道,父亲是家里的唯一经济支柱,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今后这个家的大小事务都要由我来扛,指望没有读过书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是不现实的。这一切,对于彼时十八岁的我来说,是想一想就会觉得很崩溃的事情。

好在上天开恩,张大夫妙手回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在西黄丸以及汤药的配合下,已被医院判了死缓的父亲再去医院拍片子的时候,肾上腺的囊肿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医院的主治大夫都觉得十分神奇。

西黄丸并不是什么稀罕的药物,可在张大夫的手中竟然能发挥出如此威力,不禁让我想起武侠小说中经常提到的“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神奇境界,心中油然而生敬仰之情,并因此对中医药产生了兴趣,高考过后的我,也曾报中医药的专业,只可惜没有被录取。

后来我回北京读书,家里距离张大夫开设的药店很近,便经常来往。因为张大夫救了父亲的命,将一场家庭大难消弭于无形,因此我心中一直对他很是感激,再到后来与他交往日深,对他的为人更是佩服。张大夫对我这个晚辈也不摆任何架子,我俩已然成为忘年之交。

有一年夏天,我到他的药店找他聊天,一进门,便看见一个打着赤膊,穿着牛仔裤的中年汉子坐在张大夫面前,神情痛苦。张大夫表情淡然,拿出几根银针,扎在那汉子身上几处穴道上。过了一会儿,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汉子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渐消散,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看起来一如常人。张大夫问道:“感觉怎么样?”那汉子面现喜色,说道:“好啦!您真是太神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柜台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多少钱?”张大夫“嗨”的一声,手一摆,说道:“你们干工地的都不容易,举手之劳的事儿,提啥钱?”那汉子连连摇头,说这怎么成?张大夫只说:“去吧。去吧。”坚决不收。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大哥是工地的工人,当天不慎从高台上摔下,伤得不轻,因此去找张大夫求诊。张大夫与他相识,怜悯他家里困难,是以分文不取,言谈举止,竟大有悬壶济世的古风。这样的事情在许多人看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但在张大夫看来,却是无可犹疑。我至今记得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淡然地跟我谈话的场景,那一番话音犹在耳,令我印象深刻:“我有医术,绝对饿不着,大钱我没有,也不需要,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把病给你治好了,你有钱,愿意多给点儿,我不拒绝,为什么?真碰到经济困难的患者,我可以少要钱甚至不要钱。”

正是这样的性情令张大夫广交各路朋友,无论是政界、商界,还是文化圈,都不乏他的至交好友。张大夫常常和我讲他四处交游的故事。而在这诸多故事中,令我兴味盎然的是他在医海漫游中救死扶伤的故事。

有一次和张大夫聊天,张大夫说道,他这辈子什么都很满足,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一名弟子可以承袭他的衣钵,将他毕生行医的经验传之后世。我灵机一动,给张大夫出主意,您可以把您平时讲的行医故事整理成一本老少咸宜的书籍出版,这样您的医学经验就不会失传了呀。张大夫哈哈一笑,说这件事可以考虑考虑。

也许是张大夫工作太过繁忙,写书的事情一直没有下文。

直到七年后的某一天,我突然接到张大夫的电话。一番寒暄后,张大夫告诉我,他的医书已经写好了,希望我这个忘年交能帮他写一篇序。

我听后,既感觉高兴,又觉得荣幸。高兴的是,张大夫终于将书写了出来,既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也是广大患者以及医疗工作者的福音。荣幸的是,以张大夫交游的广阔,请一位文化界或者医学界德高望重的前辈来为他写序,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可是他却找了我这个籍籍无名的后生晚辈,足见他对我们这段忘年友情的珍视。

此时新书即将行世,我在此真诚地祝愿,这本书中的医案可以继续为解除广大患者的痛苦不断发挥光和热。

是为序。

吕连杰

2021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