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 思乡的河
舞台上，走来了贝夫人，她与郝护士展开交流：
“亲爱的郝小姐你知道吗？你的婚期已经临近了。这时候姑娘你需要精心挑选婚纱、设计盘花的头型、邀请最亲密的女伴，还需要准备喜悦的心情。再给父母写封长信，然后跟着我们全家坐船，从大运河出发，再坐着海船，穿过大洋一起返回法兰西，离开这战火纷飞的夏季吧。
可以让我去釆购这份清单。我的理由是我最可爱的女儿玛丽失去了美丽的光泽，她一直在肺病的咳嗽中挣扎，谁不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为了她女儿美丽的笑容，我们在西山建起了贝家花园。
春天开满山坡的鸢尾花来自于我的家乡法兰西。
森林中飘着清新的芬芳，就象枫丹白露的朝阳。
镊子、夹子手术刀、纱布碘酒急救包，这可是贝医生常用医疗器材。
济世之医，大德日生，那是写在贝家花园的城墙上愿文。
一位母亲为了女儿和丈夫前来采购这些药品，这是最好的理由，这是我的使命。”
这时，住在西山的法国红学家安德烈•铎尔孟表态：
“我更加同意这些理由，尊敬的贝夫人。谁数得过西山的村庄，那些息脚的挑夫，来往的商旅；喝醉的农夫，路过的败兵；出嫁的小媳妇，偷果子的小不点，大觉寺的住持和彼岸的香客；西什库的神父带来上帝的羊群，他们可全都是贝家花园的病人。这份清单是贝医生的日常用品。”
不愧为是研究红学的学者，安德烈极为夸张地找到贝夫人买药的理由。
第一幕快要结束，我怕龙龙会弄出什么大的动静，警告他：
“到目前为止，戏很成功，千万不要有什么花头。”
他回答：
“一切正常，只带了个手提包进场。”
看来他并没有拿着999朵玫瑰进场，我长舒口气，正常就好。
现在是不求创新，只求平凡。
贝院长总结他不管闲事，他只是一个医生：
“医生就应该救死扶伤地拿起手术刀，不是握着枪。在那高高的城堡下，喷泉流淌着鸢尾花的芬芳。我们在这里畅谈理想，听着我的养女伍德的歌声而进入梦乡。”
这时响起了熟悉的伴奏音乐，贝院长的养女伍德与女儿玛丽合唱：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天涯，又白又香人人夸。”
这首闻名于世的民歌发源地，来自距离W市只有二十公里外的乡村，可以説，走到世界各地，唱起它就代表自已来自于中国，在W市人人会唱。
这是严小四家渔船停留的村庄，也可能是她的出生地点，这歌声镌刻在糖糖的基因里了。
接下来糖糖编了一个想像一家人去买药的热闹场景：
安德烈•铎尔孟从衣帽架上拿起司机的帽子戴上：
“开车的老司机来了，城里的路途太遥远，谁给我讲讲刘姥姥怎么进的大观园。”
郝护士马上接龙：
“她是一位乡村农妇，被姑娘们插了满头的鲜花。她手中拎着乡间的新鲜，左顾右盼，走走停停。带着板儿来大观园见世面，可惜着大户人家的花园没有蔬菜全是花。她是园子里姑娘们笑话的土婆子，她粗糙的手掌最后接过了红楼千金。
她喊着：史大妹子你打扮好了吗？”这句是京剧念白。
贝夫人重新换装上阵：
穿上漂亮的晚礼服，挽着真丝小手袋，打开折叠的檀香扇，踩着3寸高跟鞋：
“刘姥姥，姑娘我，这就来了。”这句也是京剧念白。
安德烈•铎尔孟説：
“左看看雕梁画栋的怡红院，右瞧瞧青翠碧緑的潇湘馆，神气地穿过柳树红墙，我这里长按着喇叭---”
伍德与玛丽调皮地接到话茬：
“滴滴滴滴滴滴，前边坐着大伍德，后边跟着小玛丽。”
贝院长也神气起来：
“右手拿着文明棍，左手握着崭新的法币，用咱的法语说：
伙计：给贝家花园的药品准备好了吗？”（法语）
然后他又用老北京话喊道：
“来了您哪，贝大夫，您要的药品都备齐活了。”
这时全场灯暗下，局部灯光亮起，贝医生坐到了钢琴边，弹了一段节奏：
“一头小马出生在青铜树下，健壮的勇士把苦果奉上。
我是异乡人，时间的过客，传闻远方还有更好的省邦。
我的美丽的女儿们在这棵高大的树荫下，我向你们问候安康。启程吧，那青铜树传出阵阵喧哗，鸢尾、玫瑰也在夜色中悄悄绽放，笛声和雷鸣赶来合奏，我们要远行去天涯。”
小玛丽仰起脸，正像当年的严小四，她迷惑地看着我和小郑，不知道我们从哪里来，又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小玛丽问道：
“父亲，今年的故事像往年一样多吗？我们风尘仆仆走在回家的路上，你向我们问候，你的女儿们已穿上了最漂亮的衣裳。”
当年，严小四的父亲数着我给他的钱，头都没抬，挥了挥手，让女儿离开。
贝夫人抚摸女儿的头发：
“我的脚步绊上了公主睡袍的花边，褐色缎带反射出月亮的光华。
当晨曦的透纸黎光升上墙头，我抚摸着她病中潮红的脸庞，白昼也屏住呼吸
惊叹玫瑰快要凋谢的芬芳。
山的那边一场紫色的大祸正赶往彼岸，何处有清泉洗亮我们被迷惑的双眼？何时才有庆典祝颂世袭之土的狂欢？大地乘着自己双翼飘移，像诗人乘着自己的诗篇翱翔，快离开这儿吧我已听见：
雷声夹着闪电。”
贝院长一家人紧紧围在一起：
“啊，法兰西，我将带着家人和学生驶向你的怀抱。啊，法兰西，你是自由之邦你的游子将回到你的港湾。”
我的汗流下来了，还有两幕这话剧就演出结束了，她这么努力地创作和演出了这出戏，不正是在发问，她从哪里来？为什么她的梦都是与船和河流有关？
我曾经答应她演出之后，就告诉她关于西玛手链上字母的秘密，看着这么出色的一部剧，我想着怎样隐瞒，才能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前生今世，把她引到另一条河流中去。于是我向龙龙发出信息：
“快进来，第二幕就要开始了。”
有了他做搭档，想必会有更好的办法，我看了看手表，我还有40分钟的思考时间，希望龙龙能帮我想出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