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小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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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每次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1)

“雪压枝头低,随低不着泥;一朝红日出,依旧与天齐。”

接过爷爷递给他的纸页,白少大声念着。

念完后白少不明所以,见爷爷看着他,以为是爷爷考校自己。

委曲的说道:“爷爷,先生没教过我这个哦,不信您将小言唤来,便知孙儿有没有撒谎。”

白裴一脸溺爱的将孙子抱到腿上,哈哈大笑道:“老头子这双老招子还不瞎,我孙儿必定是有个福气的。”

......

“二叔..二叔...你会没事的...小言你说是不是?”看着奄奄一息的二叔,白少想扑在他胸前大哭,却又担心触动他的伤口,满脸惊惶手足无措。

白椋看着白少,一脸不舍,重伤虚弱至此,他知道自己顶不住了,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为叔已手刃仇敌,此仇至我而止,死...便死罢...只憾二叔等不到你成亲...小言,你靠近点...”

白椋紧紧的抓住宋不言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二人亲如兄弟,我白家自问对你尚可...你可答应我,以后你们,在这乱世相互扶持,肝胆相照?”

宋不言拍了拍白椋的手背,轻声说道:“二叔尽可放心,我和小白本就是兄弟,自当同福同祸,共担之。”

他看了看白少,接着说道:“我等自当藏身阴形,保全性命,以后定会平安喜乐,快活一生。”

白少哭得很伤心,二叔走得很安祥...

......

往事一幕幕滑过白少脑海,他以前大大咧咧的过活,家逢大变后心智才成熟起来。

回想往事越多,他越看不透宋不言,后来干脆懒得去想了,宋不言说些什么干些什么奇怪的事,白少也习以为常。

譬如,现在。

虽然看不到红衣女子的脸,但是白少相信,在面纱后定然藏着惊艳的面容。

年少慕艾,平时见着大姑娘小媳妇,少不得要口花花几句,不管对方是羞走还是暴走,兄弟俩都心中快活。

可这次,他只敢远远的看着,跟宋不言评论几句,生不起上前调笑的心思

他以为好兄弟也和自己一样,顶多相互品评一番图个乐罢了,没想到...

只见宋不言径直走向那骑马女子,躬身一礼,伸手拉住了白马头上的缰绳就走,边走边和她攀谈起来。

白少惊呆了,嘴里喃喃念道:“小言要对这娘们干什么?”

见小言自顾牵着白马向无人的小巷走去,心中一惊...莫非...憋坏了?!

想歪了的白少吊在后面跟着,内心天人交战——望风?阻止?望风?阻止?...

果然,那女子可能见势不妙,抽剑指向宋不言的脸。

只见剑光一闪,虽隔着老远,白少感觉那道锋利的剑意直向他扑来,好似剑刃马上要刺向自己。

激到他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当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色惨白!

完了啊!

自己不应该省那点银子,前几天路过“采玉馆”的时候,就应该花点,花不了多少!

再说像小言这种俊俏后生,首次破身所需不多,还能得个红封包...

陷入后悔中的白少,正准备大喊一声“剑下留人!”

却看到宋不言却面不改色,抬手将面前的剑拨开,自顾与那女子说着什么。

再看那红衣女子将剑收入剑匣,白少才长吐了一口气。

宋不言一边流泪一边大笑,向白少招了招手,转头继续牵马而行。

白少看了看庆福楼那边,估摸着没那么快,心里各种疑惑和担心,将手一甩,向他们追了过去。

......

卓清越刚进城,便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脚踩木屐向她走来。

初时还以为是以给初至陌生城市客人带路为生的“咨童”。

哪知这少年行至马前,就躬身一礼,伸手便拉住马缰说道:“小师姐!”

一声小师姐让她一愣,再一细看这少年,往事浮入脑海,压下心中的波动,冷声说道:“你这小鬼,胡乱叫些什么?”

宋不言却低头不语,只顾牵着马向街边小巷中走去,边走边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师兄在哪?”

“什么师兄?”

“我说的没错吧,绿鞋配红衣不好看。”

“我看你这乞丐,长得眉清目秀,怎地满嘴胡话?”

“包也换过了,风格却没变。”

“邋里邋遢,又脏又臭!”

“...建刚!”宋不言停步,转身。

卓清越大恼,见四周没人,拨剑指向宋不言。

宋不言感到一阵微风像软绵绵的,流水淌过脸颊般向一旁飘去;

他伸手拨开面前的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等了你们十年!刚见面你就拿剑指着我?”

“你这人莫非是个疯的?”卓清越收剑,嘴角上翘,声音有些异样。

“又是这句,能不能换一换?”宋不言无奈摇头,背手向远处的白少招了招,牵马继续前行。

“不换!”白纱后面一抺笑意在脸上浮现。

卓清越看宋不言的装扮,估计吃穿都成问题,不禁有些怜悯。

“这些年你在做些什么?”

“一言难尽,目前我是社会人。”

“什么叫社会人?”

“就是具有社会和自然双重属性的完整意义上的人,适应环境,参与生活,履行角色...说了你也不懂。”

“那具体是做些什么的?”听上去不错,见他的样子又让她有点疑惑。

“呃...就是干些扶老婆婆过马路,帮老大爷杀鸡之类的急人之所我不急的事情...”

“哦?”见他一脸不情愿,卓清越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随即又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心情又忍不住开心,说道:“你看起来不太好,不过,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要强一些。”

是的,至少目前的衣裳重量远超二两,宋不言暗自吐槽。

两人没有说话了,只有马蹄声在巷子里不停响起。

卓清越心情不错,轻声的哼起了歌,正是那首初次相见时宋不言哼唱的【起风了】。

虽然她和自己一样五音不全严重跑调,但宋不言很开心,也跟着调子小声的哼了起来。

“言少,这位小姐姐是谁呀!”

白少还未走到宋不言身后,听到红衣女子和宋不言两人竟然在哼起了小调,这...是属于谈心的另一种模式吗?

担心已去,不由大感神奇,心道小言果然有过人之处,忍不住上前相问。

还给宋不言递眼色——兄弟,赶紧,可以浮夸的介绍我!

被人打断这片刻的惬意,宋不言不爽的随口说道:“这是我小师姐,有很多名字,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你可以叫她李建刚。”

然后指了指白少,对卓清越说道:“这位是我的...随便吧!”

白少脸一黑,神特么李建刚,神特么随便吧!

没人性啊,这兄弟还能做下去吗?

他抬头对坐在马上的卓清越一脸正经的自我介绍:“小生姓白名少,我这兄弟不会说话,小姐姐出尘之姿...”

卓清越听到李建刚就头大,心中正恨当年不懂事时,见自称小生的少年假模假样的和自己说话,那没皮没脸的鬼样子和当年的宋不言有得一拼,不抽他感觉自己浑身难受。

眼睛一转,那就...

“小姐姐?!不是娘们?”看着白少冷言问道。

白少讷讷不能言,怒视宋不言,枉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转脸就把本少爷给卖了,真真的见色忘友啊!

心中正在批判自家兄弟的白少,突然觉得双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控制向地面扑去...

小腿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伸出双手想撑地,肋下一麻,两手便不听使唤的举高高了。

看着五体投地的白少,宋不言张了张嘴,最终叹喟一声,十年未见,这娘们是一点没变!

“你住何处,过两日我便来寻你。”她的声音在小巷子里面显得很轻快。

听到这话,宋不言耳边突然响起温润男的声音:“过两日我便来寻你。”

本来已经松开缰绳的手又紧紧的握住,想了想,他一脸幽怨地看着她问道:“你所说的两日,和十年前师兄所说的两日是一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

卓清越反应过来,见到宋不言的手紧握缰绳,用力过大以至于手指发白,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过。

轻声说道:“今日我要去城东外落星峡等个人,事后我自会来寻你。”

宋不言还是不放心,曾经有条那么粗壮的大腿在他面前,他没抱住,没有能力自保的十年让他在这世间吃尽了苦头。

好不容易这条大腿又回来了,怎能轻易放手!

“那落星山脉贯穿几国,延绵万里,落星峡谷深处更是飞鸟难至,鬼知道你要跑多远。

何况十年未见,你又脸带面纱,我都不记得你和师兄长什么样子了,你这一走,下次见到了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亏我叫你们师兄师姐,一句话让我等了十年,若不是我英俊机灵运气好,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宋不言开始卖惨。

卓清越哭笑不得,但心里确实有一丢丢的愧疚,此去落星峡也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

想了想,便伸手从马鞍边的夹层里掏出一本书来,递向宋不言。

“十年前出了点意外,我来了必然要寻你的,只是没想到进城便见到你,正如你说的...缘分啊!”

宋不言暗道:猿粪个屁,给我本书是几个意思,打发叫发子呢,现成的大腿就在眼前,还要什么自行车?

从地上爬起来刚整理好自己的白少,见宋不言死握马缰不肯去接,敢紧将手在身上蹭了几下,伸手去接卓清越递过来的书。

“对对对,都是缘分,言少是我兄弟,这小子不太会说话,他叫您师姐,自然也是我的师姐,建刚师姐尽管放心,我代他先收着。”

卓清越见状,果然是近墨者黑,自己要不准他叫,指不定得直呼她李建刚了,懒得分说。

“此乃我韵墨草堂入门功法,非江湖上所传的什么秘籍可比,你十年前叫我师姐,我既然应了,那便是我师弟,此书你尽可一观,望你能有所成。”

说完,卓清越才松手。

“修练须从幼时起,你现再给这东西我,让我怎么操作?”

宋不言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十年前早干嘛去了!

“师兄说,抛开资质悟性和机缘,单就练功的时机来说,最好的时机是以前,第二好的时机是现在,其中之道,你需细品。”小师姐一脸正色。

嘿,温润师兄这话说得,总是那么熟悉且有哲理哈。

“而且,师兄留了些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想不到师兄看上去温文尔雅,竟然如此喜欢撒谎!”

想到十年前骗自己等两天,还敢和别人说留了东西给自己,宋不言暗骂,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上去诚实可信的温润君子,原来是个撒谎精!

“额...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卓清越不知道怎么跟从没修练过的宋不言解释。

而且仔细想想,师兄什么都好,就是...确实有些喜欢骗小孩子玩,包括自己。

“呐,我现在住城南西南角那块,集正巷白家老宅,反正十年也等了,再多等几天也没关系,你可要说话算话。”

宋不言知道只能这样了,便不再坚持,慢慢的松开了缰绳,盯着白纱后面眼睛的位置说道。

“小师姐慢走,记得来玩啊!”

白少拍了拍白马,准备挥手告别,却被马尾巴扫了一下,也不知这白马是嫌弃他手脏还是别的什么。

“师兄陈知白,我叫卓清越,记住了!”

话音落,一阵清风吹起面纱,卓清越展颜一笑,微微点头,不管目瞪口呆的二人,轻抖绳缰,白马便向小巷另一头而去。

红衣白马瞬间又进入了那种奇妙节奏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