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医者仁心 巧遇郡主
约莫走了有三分之一柱香的功夫，来到一个土墙宅院前，院内地方挺大，北面一排五间正屋是茅草顶的土坯房屋，中间堂屋双开木门，左右耳房均安有窗户。院两边各有四五间偏房，也是土墙茅草顶。看情形，这应该是比较富裕的大户人家。
那男子推开院门，将老妇人和溪边兽引入院内，又反手关上了院门。他紧走两步，上前将老妇人和溪边兽引到正房堂屋内。
进门迎面是一张四方木桌，桌旁四条长凳，桌上摆着茶壶茶碗。里面的墙壁上有个神龛，龛前有一香案，案上摆着一蹲香炉，炉内插着三根正燃烧着的檀香，异香缭绕，沁人心脾！
神龛被一块白麻布遮着，看不到里面，不知供奉是什么神物？估计是家主的祖先牌位或者是雕像。
进屋后，男子先请老妇人上座，老妇人并没有听他的，只是按规矩坐了客位。男子再三请求，但这老妇人却坚持不坐上位。待这男子再要请求时，却见老妇人已面露不悦之色，男子只能就此作罢。
于是叫来下人，让他们上她茶，但老妇人却说道：“早上吃的不多，肚子已经饿了，请先给我们弄点酒食吧。”那男子依言吩咐了下人。
下人应了声“诺”。片刻之后，未见人来，却先闻到一阵酒醇肉香！只见门外走进来两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两人穿着一样，上穿着麻线土布衣，下围着麂皮盖膝裙，脚穿麻布鞋。
两人手里各端一个木盘，一个木盘里，摆放着一副酒盅、碗筷，几盘烤肉、炒菜，外有一壶醇酒；另一个木盘内是十来个朋贝。两人分别将酒肉和朋贝酬金放于桌上，退了出去。
那男子拱手作揖道：“小人家没什么上等酒食，仅有这些简单普通的东西来招待您老人家了，敬请谅解。”
这老妇人象是好久没见过这样的酒菜了，他也不推脱，抱拳还了个礼。便拿起酒壶先倒了一盅酒，咕咚一口喝下，然后拿起筷子便自顾自吃了起来，旁边放着的朋贝酬劳却连看也不看上一眼。
这时男子又走上前来，恭敬地拱了拱手，自报家门道：“晚辈姓杨名浅泽……”正坐着吃喝的妇人听到此，略怔了怔，“杨姓？东夷人，祖上柳姓。”稍打量了一眼面前这男子，又接着吃喝了起来。
男子有些惊讶，接着说道：“是，祖上确定是东夷人，婆婆真是好见识。呃……我夫人得了这肿胀的疾病已经有几年了，一直四处求医问药，但一直没有效果。本想去尧都平阳看看，但因为路途太过遥远，怕她患病的身体无法忍受长途跋涉伤艰辛，所以只能在家里守着。每当看到或听到有大夫医师来到羽城时，我都去请他来家中为夫人诊治，但却一直不见效果。起先她还能自由走动，但随着生病的时间越来越久，她的身体也变的越来越虚弱！近些天她更是越发觉得身体沉重，腹胀的难以忍受！我夫妻俩，本以为不久后将会阴阳两隔，故而准备找一副好的寿材，选个吉日为她打造身后之所。今天本来是上街为她寻找寿材的，可当看到婆婆您在那里摆摊卖药时，她本已死了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所以就来到了您的摊前，索性再试一次。我们得了您的半付药后，回家就煎熬了让她免强服下。她服下药不到小半个时辰，便感觉到有些腹痛，过了一会儿，腹内又胀鸣不止，有方便之意。于是，就让人扶着她匆匆上了茅厕。本以为会病情加重，哪知夫人方便过后，瞬间感觉身轻体畅了许多，竟自己走出了茅房。她非常惊喜，急忙让我请婆婆来寒舍一坐。一来为表谢意，再者也是想请婆婆您再赐神药，除去我家夫人的病根！”
那老妇人一边听一边吃吃喝，坐在她旁边的溪边兽却只能闻味，急的噢噢直叫，因为这是在别人家做客，老妇人只是给了它几块骨头。
溪边兽见主人只顾自己吃喝，并不理会自己。于是回头打开兽皮包裹，对着老妇人“汪汪”叫了两声，又朝那婴儿红卜卜的脸蛋舔了舔。说也奇怪，一上午未见吵闹啼哭的婴儿，此时竟伸出手来，揪住兽皮包裹，做出想要翻身爬行的样子。
那男子一见忙说道：“差点忘了，这孩子应该是饿了……”老妇人只顾自己吃喝，随口说道，“如无奶妈，就给我弄碗稀粥就行了。”
杨浅泽却快步来到门口，朝门外面喊道：“娟儿，快来，将这位小公子带到前面奶妈家去，让她帮忙喂饱。”
这时只见一年轻姑娘一路小跑着进来，她五官俊俏，脸色黑中透红。上身着长麻布外套，下身围鹿皮短裙，脚穿一双麻布鞋。
姑娘一进屋，就看到了正在兽皮上翻身的婴儿，“呀！”的叫了一声道：“好俊的小哥，将来定是位顶天立地的汉子！”伸双手将婴儿抱在了怀中。
那孩子也不认生，在姑娘怀中就是一阵乱拱……
娟儿姑娘一边推他，一边咯咯笑道，“我这哪有啊？带你去前面奶妈家去，那儿有个小姐姐可以陪你。”说完看了看老妇人，那妇人说道：“谢谢这位姐姐了，他出生也不过才十二个时辰，机缘巧合我捡了他，若能长大成人是他自己命大。请你带他去吃，奶吧，从他出生到现在还不知奶、水味。”
“啊？这么可怜！”娟儿看了看怀中婴儿，轻轻亲了下婴儿的脸蛋，“呀！好香。”便抱着婴儿一路小跑，出了院子。
娟儿刚走，那老妇人便对杨浅泽说道：“这姑娘听口音来自湘西，应该也是三苗人吧？”杨浅泽没有回答，只是抱了抱拳。老妇人见他不愿回答，便也不再追问，继续说道：“这药我再多给你一份，看病若有效就不能放手，这酬金嘛……就免了，权当我到你这儿，打扰你家的赔偿。”
杨浅泽刚想再说，却见老妇人翻了下眼，他便不敢再多言了，转口说了些感谢的客气话。
老妇人正吃着酒，就听见外面有人说道：“杨东使，外面来了一女子，说是羽城城主推荐而来，是来给夫人治病的，还带着几个随从。”
杨浅泽看了看妇人，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因为外面这人是城主推荐的，面子看来不小，若拒之门外，觉得不妥。但是若不回绝，似乎也不好办！
正为难之际，那老妇人行走天下，久惯江湖，明白主家为难的什么？忙一推碗筷，说道：“呵呵，我也吃好了，主家你请她进来吧，老身我没什么可忌讳的！”
“哎！那就请她进来。来，先收拾收拾桌子，给婆婆上茶。”下人匆匆进来收了碗碟，抹了桌子。
仆人刚收拾好桌子，只见仆人从门外领进一个年轻女子来，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中等身材，瓜子脸，中高鼻，脸晒的有点黑，眉略浓，双目水灵圆润，头发挽束于脑后，上身细麻织衣，下着白花蛇皮围裙，脚上鹿皮透气凉靴，步履轻捷，一身朝气，透着干练。
她一进屋便拱手做揖道：“杨东使好，”又对坐着的老妇人拱手道：“婆婆好！”
老妇人看这女子，以前虽素未平生，但却有几分亲切感，于是拱手微笑还了礼，让了坐，仆人进来献了茶。
那老妇人先问道：“敢问姑娘姓氏名谁？”那姑娘说道：“本人名敤首。”那老妇人吃了一惊，忙问道：“可是那位虞舜的妹妹？”
那姑娘答道：“正是，不知婆婆您姓氏名谁？”那老妇人随口答道，“我是西方弇兹氏后人，可叫我弇兹凤。”
“噢，敤首见过弇兹婆婆。”
弇兹凤又拱手重新做了揖回道：“见过敤首小郡主。”
两个人寒暄过后，杨浅泽便也过来双手抱拳道：“见过敤手郡主，见过弇兹婆婆。不知郡主为何事而来？可吃过午饭没有？”敤手答道：“我已吃过了，不用客气。我因为堪查黄河河道才来到羽城的，又因为略懂些医术，城主便邀请我来城中，为民众诊治疾病。我来到此地，最先听到的，就是关于贵夫人患有腹胀事！我也曾经治好过这种腹部肿胀类疾病，所以我想尽快看看你家夫人，如果可以治疗的好，那就能化去夫人的痛苦了。如果我不能医治，我看了证号了脉后，就回虞城去询问我的两位嫂子，看她俩可有其他办法治疗？”
杨浅泽赶紧说道：“谢小郡主不辞辛劳来寒舍为我妻子治病，我原本也打算去虞城请二位夫人帮忙诊治的，无奈路途太遥远，所以一直未能成行。今早幸喜遇上这位弇兹婆婆，她只一贴药，我夫人便腹胀顿消！为了根除我夫人疾病，所以我就请了弇兹婆婆来家里，再为我夫人诊治开药。”
敤手笑道：“原来如此！真是万幸，恭喜夫人遇到了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