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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焦生序
不佞于焦君知子长之说,信也夫!虞卿捐相印、白璧,担而出,徇欢友之难,疲憩于大梁之墟。子长啧啧叹曰: “虞卿不固穷,勿能激乎此。”[注12]其说正矣。传伯夷也,反复于渊、跖之辨。季次、原宪,伤湫巷焉。彼瑰伟之害才也,任侠之买祸也,公议之堕党也,蚕室之惨也,一日而回肠之九也。愤往哲之覆没,叹独行之隘厄,旨与虞卿同,披洒之或过矣。嗟嗟!使子长目今世,又何如披洒也?
[注12]子长,即司马迁。见卷二《寿观察茅鹿门公九十序》一文之注。其《史记·虞卿传》云:“虞卿者,游说之士也,蹑檐簦。说赵孝成王,一见赐黄金百镒、白璧一双;再见为赵上卿,故号为虞卿……虞卿料事揣情,为赵画策,何其工也。及不忍魏齐,卒困于大梁。庸夫且知其不可,况贤人乎?然虞卿非穷愁,亦不能著书以自见于后世云。”
即论今世胥业,靡不享裘马、仆婢、绮襦、杏梁、丝簧如沸者矣。概伺主者眉腑,汶者汶汶之,察者察察之,肃揖者反面中之。密枢在手,滋意上下之,当渠滋意,郭、邓骨肉之,而骨肉则燕、越之,独奈何焦君业哉?
焦君淡荡如云,孤漪如挺桧,净如寒玉,幽适如野鹤,钟情郁气如非烟、华畿、燕子楼之流。以赤白应上人之响,未有不强项而疏者也;以汗面当奸顽之贿,未有不掉背而贫者也;以羁旅中产延宾客辐辏之交,未有不倾藏而沽、捐私而不继者也。业胥而窘于胥,见焦君矣。彼裘马辈视之,桃梗人耳。今不敢方次、宪,令子长见之,或动吻叹也。
然焦君住颍三年,老嘉其谨,少习其温,里市无訾议。矫伪者或嗤其纯,荐绅吉士折心下焉。此呼裘马辈与絜长度短,当山垤论也。不佞试评焦君,或能憩大梁墟矣。不佞重之,子长氏固重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