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仇暗涌
鬼见愁峰顶。
五个血字在晏明舒眼前不断放大，像五把尖刀刺入心脏。他握紧冰心莲，指节发白。洞内打斗痕迹明显，冷梅师太被掳时必定经历了激烈反抗。石壁上的血迹尚未完全凝固，说明他们刚离开不久。
“杜寒...“晏明舒咬牙念出这个名字。他早该想到，青龙会不会只派一个分舵主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能在默风和慕容青眼皮底下掳走冷梅师太的，必定是更厉害的角色。
时间紧迫，晏明舒必须做出抉择：是立即前往鬼见愁峰顶救人，还是先与默风他们会合？他摸了摸怀中的冰心莲，这朵奇花不仅能救冷梅师太，也是对抗“寒心散“的关键...
“你果然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洞口传来。晏明舒转身，只见默风持剑而立，衣袍上沾满血迹，慕容青跟在他身后，脸色苍白。
“你们受伤了？“晏明舒快步上前。
慕容青摇摇头：“不是我们的血。我们在地牢遭遇了青龙会执法堂的韩冷，好不容易才脱身。“
默风的目光落在石壁的血字上，眉头紧锁：“冷梅师太被带去了鬼见愁？“
晏明舒点头：“他们要我用冰心莲交换。“
“不能去！“慕容青急道，“鬼见愁峰顶是雪山禁地，传说有去无回。而且韩冷亲自坐镇，我们三人根本不是对手。“
默风沉思片刻：“晏兄，冰心莲可否分出一瓣？只要有一瓣，我就能研制出暂时抵抗'寒心散'的解药。“
晏明舒毫不犹豫地取出冰心莲，小心掰下一瓣交给默风：“足够吗？“
“足够了。“默风郑重收下，“慕容，你带着这个立刻下山，务必在三日之内送到崔判官手中。“
慕容青瞪大眼睛：“那你呢？“
“我和晏兄去救冷梅师太。“默风语气坚决，“她知道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
晏明舒心中一动：“什么秘密？“
默风与慕容青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声道：“我们在地牢发现了毒手药王的亲笔手令——他要活捉冷梅师太，不是为了控制雪山派，而是为了追问一件二十年前的旧事。“
“二十年前...“晏明舒突然想起冷梅师太昏迷前提到的“晏大哥“。
慕容青补充道：“手令上提到一个名字——晏平川。“
晏明舒如遭雷击，晏平川正是他父亲的名字！
默风按住晏明舒颤抖的肩膀：“现在你明白为何毒手药王对药王谷赶尽杀绝了。这不是简单的门派之争，而是...私人恩怨。“
晏明舒脑中一片混乱。父亲生前从未提过与毒手药王或雪山派有任何瓜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药材商人，怎会卷入这样的江湖恩怨？
“时间不多了。“默风打破沉默，“慕容，你立刻动身。晏兄，我们去鬼见愁。“
慕容青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晏明舒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眼下救出冷梅师太才是关键，只有她能解开这些谜团。
“走。“
两人踏上了通往鬼见愁峰顶的险路。
与此同时，江南春雨楼。
崔判官独坐雅间，面前摊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标注了青龙会在江南各地的据点。他眉头紧锁，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等待着一个重要线人的到来。
窗外细雨蒙蒙，秦淮河上画舫如织，丝毫看不出江湖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大人久等了。“
一个身着翠绿罗裙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雅间内，面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秋水般的眸子。
崔判官头也不抬：“绿绮姑娘迟到半个时辰。“
“因为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绿绮在崔判官对面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青龙会从西域运来的不是普通药材，而是'千年寒'的原液。他们计划在三日后武林大会上下毒，控制各派掌门。“
崔判官眼中精光一闪：“果然如此。晏明舒在雪山也发现了类似情报。“
“晏公子还好吗？“绿绮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暂时安全。“崔判官收起密信，“姑娘可查到这批原液藏在何处？“
绿绮摇头：“青龙会这次极为谨”
......
鬼见愁峰顶，风雪肆虐。
晏明舒和默风艰难地攀登着几乎垂直的冰壁。狂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像无数把小刀。晏明舒的右腿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冰螭的毒素并未完全清除。
“还有多远？“晏明舒大声问，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默风指了指上方隐约可见的一处平台：“到了！“
两人奋力攀上平台，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头一沉——平台中央矗立着一根冰柱，冷梅师太被铁链绑在柱上，奄奄一息。周围站着十几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韩冷，他身旁站着满脸得意的杜寒。
“来得真慢。“韩冷阴冷的声音像毒蛇般钻入耳中，“冰心莲带来了吗？“
晏明舒上前一步：“先放人！“
韩冷笑得更冷了：“小子，你以为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一挥手，两个黑衣人立刻将刀架在冷梅师太脖子上。
默风按住晏明舒的手腕，低声道：“冷静，他们在拖延时间。“
晏明舒会意，故意大声道：“冰心莲就在这里！但我要先确认冷梅前辈还活着！“
韩冷示意手下，一个黑衣人朝冷梅师太脸上泼了一瓢冰水。老人剧烈咳嗽起来，缓缓睁开眼。当她看到晏明舒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走...快走...“冷梅师太气若游丝，“这是...陷阱...“
韩冷一巴掌扇在冷梅师太脸上：“老东西，闭嘴！“
晏明舒怒火中烧，但默风死死拽住他：“别冲动，周围至少埋伏了二十个弓箭手。“
果然，晏明舒仔细看去，平台边缘的雪堆后隐约有反光——是弓箭手的箭头！
“最后问一次，“韩冷伸出苍白的手，“冰心莲，交还是不交？“
晏明舒与默风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高高举起：“接着！“
布包朝韩冷飞去，韩冷下意识伸手去接。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默风袖中飞出一道寒光，精准地斩断了绑着冷梅师太的铁链！同时晏明舒袖箭齐发，射向四周的弓箭手。
“找死！“韩冷接住布包，发现里面只有一块石头，勃然大怒，“杀！“
数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默风长剑出鞘，剑光如虹，瞬间斩倒三人，冲到冰柱前护住冷梅师太。晏明舒则从另一个方向突围，银针如雨，专攻敌人穴道。
“带前辈先走！“晏明舒大喊，同时从怀中取出真正的冰心莲，撕下一片塞入冷梅师太口中。
默风背起冷梅师太，长剑开路，朝悬崖边冲去。晏明舒知道他们计划跳崖逃生——崖下有一条暗河，是唯一的生路。
“拦住他们！“韩冷怒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突然从崖下飞掠而上，剑光如匹练，瞬间斩落三名黑衣人！
“慕容？“默风惊讶地看着去而复返的搭档。
慕容青剑法灵动如蝶，在敌阵中穿梭：“山下有埋伏，我只好回来了！“
有了慕容青的加入，三人终于杀出一条血路，冲到悬崖边。默风毫不犹豫地背着冷梅师太一跃而下，慕容青紧随其后。
晏明舒正要跳下，突然背后一阵剧痛——韩冷的淬骨镖深深扎入他的右肩！毒素迅速蔓延，晏明舒半边身体顿时麻痹，踉跄着跪倒在地。
“晏明舒！“慕容青惊呼，想折返救他，却被默风拉住。
“走！“默风咬牙道，“完成使命更重要！“
慕容青含泪看了晏明舒最后一眼，随默风跳下悬崖。
韩冷缓步走到晏明舒面前，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跑啊，怎么不跑了？“他弯腰捡起从晏明舒怀中掉出的冰心莲，狞笑道，“最终还是落在我手里。“
晏明舒意识开始模糊，但心中仍有一个疑问挥之不去：父亲与毒手药王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在他即将昏迷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啸，接着是韩冷惊讶的声音：“崔判官？怎么可能...“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寒心散虽能控制人的心智，但被控制者瞳孔会呈现不自然的灰白色。“崔判官缓缓抽出判官笔，“这四位想必是江南四剑客吧？真是可悲。“
四个黑衣人同时扑来，剑光如电。崔判官判官笔舞动如飞，在剑网中穿梭自如。绿绮也从窗外突入，长剑直取韩冷。
激战中，崔判官发现这四个剑客虽然招式凌厉，但缺乏变通。他很快找到破绽，一一点中四人穴道。无意中发现地板下赫然是一个引信已经点燃的火药装置！而周围的铁桶里装的不是“千年寒“原液，而是火药！
“疯子！“绿绮惊呼。
崔判官当机立断，拉着绿绮破窗而出。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山庄瞬间被火海吞没。
两人被气浪掀飞出数丈，重重摔在草地上。崔判官挣扎着爬起，发现绿绮受了轻伤，但无大碍。
“调虎离山...“崔判官抹去嘴角的血迹，“真正的原液根本不在这里！“
绿绮突然指着远处：“大人快看！“
只见秦淮河上，几艘不起眼的货船正缓缓驶向城外。船头站着几个黑衣人，正警惕地巡视四周。
“原来如此。“崔判官冷笑，“利用爆炸吸引我们注意，真正的货物却从水路运走。“
绿绮急道：“我去追！“
“不，你带着这个立刻去找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崔判官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晏明舒从雪山传回的情报，关于'寒心散'的。务必让他们在三日内做好防范。“
“那您呢？“
崔判官望向远去的货船，眼中寒光闪烁：“我去会会毒手药王。二十年前的恩怨，该做个了断了。“
......
当晏明舒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肩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床边，正专注地研磨药材。
“崔...崔叔？“晏明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崔判官转过头，严肃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醒了？你小子命真大。“
晏明舒挣扎着坐起：“你怎么会在这里？冷梅前辈呢？默风他们...“
“都安全。“崔判官递给他一碗药，“冷梅师太在隔壁养伤，默风和慕容青已经带着冰心莲的解药配方下山了。“
晏明舒松了口气，随即想起最重要的事：“崔叔，我父亲和毒手药王之间...“
崔判官神色一肃：“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二十年前，你父亲晏平川不仅是药材商人，还是药王谷的秘密传人。“
“什么？“晏明舒震惊不已。
“当年药王谷分两派，一派以济世为怀，一派钻研毒术。你父亲是前者的领袖，而毒手药王——那时他还叫白无瑕——是后者的天才弟子。“
崔判官眼中浮现回忆之色，“两人本是好友，直到白无瑕爱上了一个女子——雪山派的冷梅师太。但那女子心中只有你父亲...“
晏明舒恍然大悟：“所以毒手药王因爱生恨？“
“不仅如此。“崔判官摇头，“后来白无瑕走火入魔，开始用活人试毒。你父亲大义灭亲，联合慕容天围剿，白无瑕重伤逃遁，发誓要报仇雪恨。“
“所以他先灭慕容门，再毁药王谷...“晏明舒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崔判官按住他的肩膀：“现在你明白为何冷梅师太见到玉佩如此激动了。她一直以为晏家无人生还，直到看见你。“
晏明舒突然想起什么：“崔叔，毒手药王计划三日后...“
“我知道。“崔判官打断他，“各派已收到警告。但我们必须找到九幽冥兰，它是化解'千年寒'的关键。“
“可鬼见愁峰顶...“
“我去。“崔判官起身，“你留在这里养伤，保护冷梅师太。“
晏明舒坚定地摇头：“不，这是我的使命。况且...“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这是我父亲未完成的事。“
崔判官凝视晏明舒良久，终于点头：“好，但必须等伤好些再动身。“
晏明舒刚要说话，隔壁突然传来冷梅师太的惊呼声。两人急忙赶过去，只见冷梅师太坐在床上，脸色惨白。
“晚了...一切都晚了...“她颤抖着指向窗外，“你们看...“
晏明舒和崔判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被诡异的绿光笼罩——那是鬼见愁峰顶的方向。
“九幽玄光...“冷梅师太喃喃道，“毒手药王已经找到了九幽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