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碑中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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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噬灵骨

身体在剧痛与冰冷意志的双重撕扯下,如同狂风中即将散架的破船。膝盖每一次不自然地打直,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细微呻吟和肌肉撕裂的灼痛。那源自体内深处的意志粗暴地驾驭着这具残躯,试图让“林墨”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卑微存在,重新以“站立”的姿态面对这片亘古死寂的禁地。

就在这摇摇晃晃、重心极度不稳的临界点上——

脚踝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丝异样。

并非疼痛,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粘腻感。如同一条刚从九幽寒潭里捞出的、滑腻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了上来。

它来了!

那缕从镇魔碑核心裂缝中逸出、完美隐匿于黑暗、目标明确如同索命幽魂的诡异黑气!

这股阴冷并非作用于皮肤,而是如同活物般,瞬间穿透了皮肉,无视了物理的阻隔,直接缠绕、渗透进了我的骨骼、经络,甚至……向着那残存的、属于林墨的微弱意识核心,如同无数根淬毒的冰针,狠狠扎来!

“呃啊——!”

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无法形容的极致恐惧和剧痛,如同火山般在我意识深处轰然爆发!比锁骨的钩爪剐蹭、比仙门大佬的威压、比镇魔碑的冲击都要恐怖千百倍!那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灵魂被某种污秽、贪婪、充满无尽恶意的存在强行侵入、污染、并试图彻底吞噬的灭顶之灾!

我的身体——或者说,老祖强行控制的这具身体——猛地一僵!那刚刚勉强维持的、极其脆弱的站立姿态瞬间崩溃,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冰冷坚硬的地面栽倒!

“蝼蚁!安敢放肆!”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那阴冷恶毒的黑气彻底淹没、陷入永恒黑暗的瞬间,体内那古老而愠怒的意志,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巨兽,发出了震彻灵魂的咆哮!

轰!

一股远比之前吸噬玄铁碎片时更加磅礴、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意志洪流,从我身体最核心的“废墟”中轰然爆发!它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不容亵渎的恐怖威严,瞬间席卷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股意志洪流并非针对我(林墨)那可怜的残魂,而是如同无情的净化之光,狠狠撞向了那刚刚侵入、正得意洋洋试图扎根吞噬的诡异黑气!

“嘶——!!!”

一声尖锐到超越听觉极限、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凄厉嘶鸣,直接在我意识中炸响!那是黑气遭遇致命打击时发出的痛苦哀嚎!

缠绕在脚踝、渗透入经络骨骼的那股阴冷粘腻感,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熔岩的寒冰,瞬间剧烈地沸腾、扭曲、挣扎起来!肉眼可见,林墨裸露在破烂裤脚外的脚踝皮肤上,一道道如同活体血管般凸起的、深不见底的黑色纹路疯狂蠕动、扭曲,试图抵抗那来自内部的、至高无上的碾压意志!

“哼!区区‘噬魂秽’,也敢觊觎本座暂居之所?找死!”

老祖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碾碎神魂的恐怖力量。那股源自他意志的冰冷洪流,其核心骤然塌陷,化作一个无形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的绝对漩涡!一股无法抗拒的、针对灵魂本源的恐怖吸力,瞬间锁定了那正在疯狂挣扎的诡异黑气!

“不——!!!”

黑气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充满无尽怨毒的尖啸,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它那如同活物般的形态再也无法维持,被那股至高无上的吸力强行撕扯、剥离、压缩!它拼命地扭动、分化,试图化作更细小的丝线逃逸,但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污秽的油脂上。林墨脚踝处疯狂蠕动的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干瘪,最终彻底消失!一股精纯得令人心悸、却又冰冷死寂到极点的能量本源,被那无形的漩涡硬生生从那黑气核心中剥离、吞噬,如同长鲸吸水般,瞬间没入了我身体最深处,归于沉寂。

而那股黑气所携带的、足以污染神魂的庞大负面意念——怨毒、贪婪、疯狂、绝望——则如同被投入磨盘的杂质,在那冰冷意志的碾压下,发出无声的哀鸣,彻底粉碎、湮灭,化为虚无。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扑通!

林墨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这一次,是彻底的瘫软,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极度的虚弱感和灵魂被撕裂后又强行缝合的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残存的意识。视野彻底陷入一片旋转的黑暗。

“……呼……”

意识深处,传来老祖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吐息。那刚刚爆发、如同神祇降临般的恐怖意志,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重新蛰伏回那深不可测的黑暗角落。冰冷依旧,但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虚弱感?

“倒是……小瞧了这破碑里滋生的秽物……”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审视后的凝重,已不复之前的纯粹戏谑,“竟能伤及本座一丝本源……哼,这具破身体,当真连个筛子都不如!”

他似乎在探查自身状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烦躁。

“罢了……蚊子腿再小,终究是块肉。”老祖的声音重新变得漠然,“这点‘噬魂秽’的本源,勉强能……嗯?”

他的自语戛然而止。

林墨的意识在剧痛和虚弱的深渊边缘沉浮,模糊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被那股冰冷的意志强行驱动。但这一次,动作不再是僵硬地爬行或站立,而是……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翻了个身,由趴伏变成了仰面朝天。

冰冷的岩石硌着后背的伤口,带来新的刺痛,却也让他模糊的视野接触到了一点微弱的光源——并非来自祭坛方向,而是这片禁地深处,不知从何处透射下来的、稀薄得如同幻觉的惨白微光。

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右手,那只沾满血污和泥土、指骨似乎都断裂了几根的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抬了起来。

动作极其缓慢、艰难,仿佛抬起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山岳。手臂在剧烈地颤抖。

最终,这只伤痕累累、肮脏不堪的手,颤抖着、极其笨拙地……举到了林墨自己那双空洞无神、却又能清晰感受到另一个存在冰冷“视线”的眼睛前面。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墨的意识一片混沌,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茫然。

而体内那古老的存在,沉默着。

冰冷而浩瀚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透过这只污秽的手掌,穿透皮肉,无视骨骼的断裂,无视经络的淤塞,死死地“聚焦”在手腕内侧,一处极其隐蔽的、被血污覆盖的皮肤之下。

在那里,深埋于血肉与骨骼之间,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奇异脉动,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的频率,微弱地搏动着。

那搏动,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与这片古老禁地深处某种沉睡的脉动隐隐呼应。微弱,却顽强得令人心惊。它不蕴含任何灵力,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坚韧与……古老?

“这是……”

老祖那冰冷无波的声音,第一次在林墨的意识深处,带上了一丝清晰可辨的、真正的……

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