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序章
将祈求装作慷慨,将愤怒填装笑意,我们渴望真相,同时被真相伤透,在简单的数字中寻找复杂的含义,幻想毫无根据的事情相互联系,破碎的思考下,真理与秉世共存,不料困倦在后。
我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自己的,我尽力去守护自己的一双利牙,可利牙之间却在相互撞击,我费解所爱与所想的是无法兼容的,在双牙落地时,我醒了。
我叫肖舜光,此刻我正在班上观看着一篇由我高中同学所独立撰写的无名小说,就像上面所描述的,小说的内容其实是极为浮夸空洞的,无时无刻不展现着他那份独有的幽默,什么利牙与爱吗?但是孩子这并不好笑。
他总是这样,思考与笔触永远是不着边际的,不过在我看来不算是讨厌,但很烦,如果说你能勇敢地向一个爱慕已久的女孩表白,然后还没把蓄谋已久的情书念完就被人家坚定地一口回绝,最后病恹恹地倒在宿舍的床上稀里哗啦地大哭一场,就不会像个老嫂子一样,整天假想这么多b事情抱怨这抱怨那的,美其名曰借着别人的口吻说出这些语义不详的片语金句,来疏通自己下水道一样的丑恶灵魂,你是把我们当你的出水口了吗?混蛋!只能说你还是太幸福了,幸福到被甩的机会都没有,在这佯装深情。。。。。
又是这样,他像给自己画了一张面具,再次渴望我能在这重要的位置上用评价的幌子去概述它,照着他写的再念一遍吗?是不是太敷衍了?哎,其实比起这些,我更该考虑,数学那道压轴题应该用诺必达混一混还是用分参硬解,自然对他所谓人性的研究我不是很感兴趣,比起这个我还更喜欢lnx和lny的合轴,用数形结合的方式去发掘一张高中数学试卷的顶峰,最起码作为学生的他理应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了,这就不会因为数学简简单单地考了次第十就沾沾自喜,就不会把这种复杂且深邃让人费解到不得其所的问题搬上台面,毕竟卢瑟福说的,知识是圣洁的,起码在一个正常人看来,哪会有人对一个梦这么放不下。
“如果可以真希望,你是这部小说的主角。”他又抱着那三分憧憬,三分恳切,剩下四分全是羡慕的表情看我,oh,别这么看我,我没有你想要的答案,瞧瞧吧,算我输了,我简直无法直视。
“不要”我低着头合上了他的本子,平淡的说到。
“可我已经构思好了,你不想再看看吗?或许……”他一脸殷勤献出,我却有点受够了。
“那咋了?”
…………
其实对于他经常拿别人当做素材编写那百无聊赖的粪作,我是有那么一丝丝反感的,又不好明说,所以我就跟我同桌说了,因为能在他这位大小说家身边说上话的人也不多了,我同桌算一个,一个在这张扬肆意的年纪染上祥和这种性格的人,活该招人亲近不是吗,而我这半天拧不出个笑脸的人,谁知道,其实也在尽力装抽象。
“总之,你跟他说说吧,自习课就该好好学习一下。”
他过去了,他们交谈了,嗯,看他们彼此交谈的表情,简单的似浮雕一般镌刻在脸上,此刻我就像端着人脸相机的弗兰斯·兰庭,正远景拍摄着BBC的特别栏目《动物世界》,看到大小说家脸上那副失望,实话说我也挺担忧的,如果不写小说,他还不学习会怎样呢,因为他可是我见过少有的,单纯和善良成对立存在的人,关于具体是因为蠢还是什么,管他呢?总之感觉告诉我一点——应该离他远一点。
再次接近大小说家已经是高考结束后了,一个阴沉的下午,他陪同父母来学校拿档案,他的脸上写满了对现实的不尽人意,但我却未曾在他父母脸上看到责备,其实挺好,我觉得他父母是很好的人,无论怎样的结果,他都不会太难受,可是因果就不会因谅解而改变了,他并没有在该努力学习的时候努力学习,而是义无反顾地将头扎进了似异类的自我陶醉中,在我同桌好心规劝后,仍是时不时翻开他那破旧混乱遍布魔法刻印的草稿本,进而继续延续他毫无意义的精神迸发,而如今的结果呢,不过是前前后后数十万字心血的反噬而已。
与他突然的碰面,我率先向他打了招呼,他却像之前,我对他的不予理睬作为回应,我当然不是过来笑他的,而且他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我们同学三年,早在高一串寝时混熟了脸面。如今这幅模样大抵是他觉得彼此的距离适合时,我才会给予他尊重吧。
“三勝,去教室吗?”
他听到我声音后,顿了半步,头缓缓抬起,眼神却迷离,看见我后又低头悻悻地走了。
好吧我原谅他的无视,可之后呢?我再也没见过三勝,有人说他没考上大学复读了,至少是在我看来,只要他不在写那私人小说,上个好大学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因为我曾无数次在进步先锋中看到他名,但他的名次就和他小说的卖点一样是短暂且灿烂的,在旗鼓宣扬的热烈冲击后,最终无奈归于惨淡的死寂。
想想高中的时候,三勝可不少挨批评。
此刻老师在课上对三勝的批评声再一次在我脑海中浮现
“抬头!”老师的声音很大,坐在旁边的学生都应激地捂耳了。
“徐三勝,碰见你我真的是醉了,一天天的看着你这熊样我就来气。”自此我都觉得,这是一个谐音梗,老师是属鸟的,吃多了桑葚会醉,很好笑吗?但是我笑了,还是在课上。
“肖舜光,你笑什么。”老师的疑问声如刺客口衔的暗器一般朝我飞来,我知道这并不值得纪念,但确实这是我和三勝为数不多的世纪同框,但就这样戛然停止在我的思考中,关于三勝,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了吧。
如果你问我,在青春的结尾想对三勝说什么,大概只有一个“以我为主角的小说出现了,可这小说好像不是你写的。”
…………
高考结束,我即将收到一份觊觎已久的毕业礼物,但终于在东府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放的那刻我才真正拥有,父母摘下了拟录取的这把达摩克斯之剑,递给我一本夹着银行卡和机票的旅游杂志。他们是一个筋地夸我,因为东府大学虽算不上c9这类顶尖学府,但也算是人中龙凤了,很不巧,我以总分六百,数学130的成绩叩开了这所大学的校门,在众多亲戚的簇拥中我可能是唯一一个985,关键这还是22年高考,在各种考生失利的裹挟中,我的成功是那么耀眼。
但这重要吗?The New Zealand,新西兰,我从很早就着迷于此比如说天空塔的高空漫步或者是说怀赫科岛的海滩骑行,还有在豪拉基湾与长两熊猫眼的虎鲸相互打趣,以及如梦中一般的红杉树林臂挡晴空时悠悠剪影,还有那最为闻名的halfing聚集地夏尔,就不知道在绿龙酒馆豪饮一杯能不能碰到那灰袍甘道夫,属于新西兰的传奇太多太多,如果不是太迫不及待,我真不介意在新加坡转机,因为那儿的帆船酒店和照顾社恐人士的社会文化同样举世闻名,也同样令我心驰神往,我隔日便去武汉办理了护照,还在商场里置办的出行的着装,stussy,三宅一生,clarks,穿成什么样无所谓,主要我不希望走在路上的时候不会因为着装的问题影响我的自信,如果能将潮牌穿出个性的话其实花多少钱我是无所谓的,主要是玩的开心就好,此外我还买了一件Burberry的格子衫,说实话虽然这种潮流都已经过时了,下雨天穿在街上还可能和别人的伞撞衫,还记得徐三勝这家伙,我之前穿了一件Burberry的内衬加上风衣,他却在同学面前摆弄他的伞,说“你看这像不像肖舜光。”当然我可没心情和这不通风雅的人解释,大抵是没人表态,显得他在自娱自乐,他的攻击自然都不攻自破。
检查完护照,旅游签,我登上了飞机,起初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登机人员还叫我注意保暖,我想着大夏天要什么保暖,直到飞机已经起飞了,我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初中地理课好像讲过,新西兰在南半球,而如今南半球是冬天…………
飞机已经起飞了,我想如今想取消行程已经来不及了,该死,之后可能只能在奥克兰的汽车旅馆腼腆地喝着热巧克度过这余生了,好一场浪漫的夏季滑雪旅行,我是说穿着夏装看着别人冬季滑雪的旅行,不幸中的万幸我是在飞机上就想到了,期盼吧万幸别变成不幸,最起码给爸妈打长途电话的时候手机不会停机,以及卡里的钱能够我买一套Kathmandu的羽绒服,我已经很难关心在回国后,别人在朋友圈问我:“舜光,你的新西兰之旅怎么没有阳光沙滩?而是单调的热巧克力和壁炉。”ohno,我觉得让我在新西兰的夏季于凯库拉被抹香鲸一口吃掉都比现在好受些,就像那些给它塞牙的虾米。
窗外的白云被时间染成了灰色,稍微裹挟了点像夜晚赤潮才会迸发的星光,我是第一次坐飞机,明明一个小时前,我在廊桥上像享受音乐一样聆听着空客引擎的轰鸣声,而半个小时前我还在欣赏作为奥特曼视角去观察每一集打怪兽时的城市玩具模型,但就在机翼劈开平流层的棉花糖后我洞穿了命运开的玩笑。我故作镇静地将口香糖塞入口中,以前我一颗口香糖可以嚼很久的,我记得写高考数学的时候,那一颗我嚼了一下午,因为那时候我觐见的是十年寒窗来的最终boss,我压力倍增,尤其是选择题的最后一题,我出乎意料地算出了两个答案,明明嘴中已经索然无味,可我仍旧不知疲倦地继续嚼着,而如今面对近乎直尺的梦想,我因为疏忽酿成大错,我只能全然接受它,双牙伶俐如刀,却让我凌冽纵于寒风,蓝宝石划过窗轩的底座,抬头低头都是星光点点的银河,但它有两张专属的底片一张是宇宙的璀璨,而另一张是海的深蓝,我想我该睡了,一直盯着那横跨南北的小飞机我有点困了,旁边的外国人看着无声的黑白电影,如果是在高铁上我可能会觉得雅致,但飞机上我也会觉得雅致,至少不会吵到我不是吗?
我吐掉了嘴里无味的口香糖,好了晚安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