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洞穿万法！
寂静的冰火山谷中，无人见证这神迹般的转化。只有蒸腾的寒雾和灼热的气流依旧不知疲倦地盘旋上升。古道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用力握紧。
指节爆出低沉的闷响，一股沛然如远古巨兽觉醒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咆哮。冰火双淬带来的不再是虚浮的强大，而是那种源于自身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的真实不虚的力量——坚不可摧又沛莫能御的力量。血肉深处传来的共鸣如同大地的心跳，这具历经冰火炼狱重生的躯体，已然成为了最强大的武器，最坚韧的甲胄。
他闭了闭眼，心神沉入精神之海中，原本漆黑、混沌的精神之海此刻一颗巨大的太阳正散发出如同新生烈阳般的灼目光辉，与其相互应征的则是一颗太阴星辰，哪怕古道依然无法看清自己精神之海的真面目，但他却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精神之海中那股庞大的生机！
此刻独孤博和武魂进化后的独孤雁皆不可思议的看着古道那具被冰火两仪眼锤炼升华的肉身，看着对方举手投足间流转的气劲都带着一股镇压山河般的沉重气势！
“此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啊！还好，还好，让我这时候遇见了他，好久没有投注了，那就跟在他身后吧。”独孤博原本只是想着先加入雪清河的阵营，但此刻他看到了古道未来恐怖的潜力，也明白对方绝对不是一池可困的潜龙，而是要一跃九天翱翔的真龙，所以他决定投注古道，而不是雪清河。
泉水没过胸膛，带来冰凉与灼热的奇异触感。古道静静地站在泉眼中心，宛若一尊刚刚铸就的神祇雕塑。他的嘴角极细微地向上弯起一个无人能懂的弧度。这个弧度无关喜悦，只有洞穿万法后的淡漠与了然。
洞穿万法……他轻轻地回味着这个词。
目光缓缓扫过四周。这双蕴藏着日月法则的眼睛，平静地落在那些争奇斗艳、蕴藏着天地造化的仙草之上。
奇茸通天菊，花瓣舒展如纯金铸造，每一丝花瓣脉络都被放大。在那左目凝聚的至阳真火注视下，花瓣本身消失了，显化其下的，是无数微缩如星辰般的、呈现完美六边形结构的金属性粒子！这些粒子并非静止，它们以一种高频到无法想象的节奏嗡鸣震颤着，表面流淌着纯净锋锐如同实质的金光。更令古道心头微震的是，无数细微却坚韧的金色线条，如同植物的微缩脉络，正从每一粒金属性粒子中延伸出来，彼此交织连接，构成了一个复杂精密、笼罩住整株奇茸通天菊的微型能量矩阵网。
而这矩阵网的能量流转的源头……古道的视线顺着能量脉络的流向移动，最终，右目的至阴寒眸精准地捕捉到了更深处的奥妙——在泥土之下，根须尖端的位置，有一团介于物质与能量之间的、纯粹精金般的源点！它散发着引而不发的磅礴金气，正是这整株奇茸通天菊药力的终极核心！他“看到”这核心源源不断释放着最原始精纯的金气，再经由这无形的脉络矩阵扩散至整株植物。这是一种引而不发的、积蓄到极致的、完全由“锋锐”与“坚固”法则凝聚的金行源力！
“原来如此……”古道心中低语。寻常采摘仙草，多是获取其茎叶花果，那只是药力的承载。而这，是造化的源点！是法则之核！过往无数魂师在此采摘，恐怕从未洞悉仙草之力最终源自何处。双瞳所照，直达造化所藏！原来这万物生灵的根本力量，皆有其法则汇聚的、如心脏般跳动的源头！仙草之力，并非均匀散布于全株，而是深深蛰伏于本源之点！
他下意识地轻轻抬手，并非抓向奇茸通天菊的花瓣，而是遥遥对着泥土下感知到的“金气源核”位置，五指虚握。体内被冰火炼体强化的魂力悄然运转，与双瞳中那缕“看破本源”的意念产生微妙共振。
“嗡……”
地面发出一声极其低微的嗡鸣。仿佛受到了某种法则层面的牵引，那深藏土中的、纯粹由金气凝聚的微核剧烈震颤了一下！奇茸通天菊那璀璨的花瓣猛地一晃，金色光泽瞬间黯淡了几分。同时，一丝锐利无匹、凝练到极致的灿金色气流，竟然如同受到召唤的蛇，极其艰难、甚至带着一股源自核心的撕裂排斥感，破开泥土，向着古道虚握的掌心方向钻探而来！
成了！然而，就在古道心头涌上掌控万物本源力量的狂喜瞬间——
“噗！”
剧烈的抽离感袭来，如同强行从身体里扯出几根至关重要的筋络！古道浑身猛震，骤然喷出一小口滚烫的鲜血！血珠落入泉水中，发出嗤嗤声响。右眼的月华与左目的金焰同时剧烈波动，视野中那完美洞察法则源点的景象如同碎裂的琉璃，瞬间布满裂纹，世界回归了正常的模糊形态。强行引动法则源点，那反噬远超负荷！这刚刚获得的新生力量，竟也如同利刃，险些将自己割伤！此刻双瞳灼痛欲裂，意识仿佛被千万根针穿透，连带着体内新生魂力的运转都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泉水的冰寒与灼热瞬间加剧渗透，带来了刺骨的疼痛。古道低喘着压下翻涌的气血与刺痛，眼中刚刚因为看破本源而升腾起的狂热瞬息冷却，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只剩下深邃冰冷的余烬。
他低头，看着掌心前那一丝凝练却已然失去力量牵引、正在空气中寸寸消散的淡金色气息。冰寒的泉流拂过手腕，带走一丝微弱的血腥气。
力量……仅仅是力量。窥见法则又如何？无法驾驭的力量，不过又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斧，随时可能斩下。
“路……还长得很啊。”他低声自语，声音混在泉水流淌的细微声响里，很快便被冰火禁地永恒的低沉轰鸣淹没。
血珠彻底化开在泉水中，再也无迹可寻。古道闭上双眼，再次深深沉入这片带来痛苦又赐予新生的冰火炼狱深处。泉眼无声，他的身影在蒸腾的寒雾与灼热的血泉交界处若隐若现，如一尊在天地熔炉中淬炼自身的神祇胚胎。
无人知晓，这双刚刚睁开的日月之眼背后，藏着怎样一个初窥门径、却被法则反噬所警示的灵魂。那双洞悉造化的异瞳，映照的不仅是万物的本源起点，更是他脚下一条布满荆棘与未知、由纯粹力量构筑的艰难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