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镜锁长生，黑雾压城
我后槽牙咬得生疼。
夺寿真人那身黑雾裹着死气往殿里漫，我刚运转《青蚨养气诀》，气海就像被扎了针——滋滋往外漏。
“冰魄符！”苏若雪低喝。
她指尖掐出的青藤突然爆出冷雾，我眼前一白，寒气裹着碎冰砸向黑雾。
可那黑雾只晃了晃，就把冰碴子吞了。
她手腕上的藤条“啪”地断了一根，嘴角溢出血。
“小辈。”夺寿真人的声音刮得我耳膜生疼，“你怀里那镜子，是上古延寿火种。”他枯瘦的手往前一探，我胸口像压了块磨盘，“把它和你的寿元，都交出来。”
话音未落，黑链从他袖中窜出。
我看清链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血写的人名。
最前头那根擦着苏若雪鬓角划过，她发尾“滋啦”烧了一片。
我咬着牙把镜子往胸前一挡。
镜面突然烫得能烙饼，红光“轰”地炸开。
黑链撞上来，竟像被火烤的蛇，蜷成一团往回缩。
夺寿真人的白眉毛跳了跳，突然笑了：“有意思，还能反制夺寿术？”
机会！
我抓着苏若雪往殿里跑。
跑的时候用镜子贴了下自己心口——镜中微光一闪，我漏了气的气海“咕嘟”灌进一股热流。
是之前幻境里苏清竹说的“延寿火种”，我刚才偷偷复制了一丝存进镜子！
“看墙上！”苏若雪拽我胳膊。
我抬头，殿墙浮雕上刻着盘根错节的古藤，镜子突然发烫，一串口诀“唰”地蹦进我脑子里：“藤缠九匝，封魂锁魄——《长生封印诀》第一层！”
我边跑边念口诀。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身后传来“轰”的闷响。
回头看，刚跑过的石门正往下沉，石缝里窜出青藤，把石门和追兵死死缠成一团。
“走！”苏若雪拽着我钻进侧边暗门。
门后是条仅容一人过的窄道，我们猫着腰往前挪，直到听见外头传来“咔嚓”一声——夺寿真人的黑雾撕开了青藤。
“大长老，那两个小崽子跑不远！”刀疤脸的声音混着碎石响，“我这就带人封了所有出口！”
“慢着。”夺寿真人的声音更近了，“白砚，带你的人去外围搜。
若雪那丫头通草木灵语，说不定藏在灵植堆里。”
我和苏若雪贴着墙根不敢喘气。
暗道尽头有个巴掌大的窟窿，正好能看见外头——白砚拎着把带血的刀冲出去，刀疤脸带着人往左边搜，夺寿真人站在原地，黑雾裹着他的影子，像团化不开的墨。
“他们没发现暗门。”苏若雪轻声说。
她从怀里摸出片叶子，叶子上浮现出暗绿色纹路——是灵植传讯的法子。
我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的藤条又长出新的了，正顺着墙缝往殿外爬。
我摸出怀里的镜子。
刚才念封印诀时，镜子自动把口诀刻进了块玉简里——薄如蝉翼的玉片上，金色纹路正微微发亮。
“这镜子能记功法？”苏若雪凑过来看，眼睛亮了，“我师祖说过，上古灵植峰的护山大阵，得用这种刻诀的法子……”
外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夺寿真人的黑雾撞碎了最后一道石门，碎石砸在暗道窟窿上，落了我们一头灰。
“他们要进来了。”苏若雪攥紧我的手腕，“得用镜中世界做局。”她指了指我手里的镜子，“你之前进的幻境，是镜子里的时间流速不同。
如果能引夺寿真人进去……”
我盯着镜中闪烁的微光。
刚才幻境里苏清竹说“镜子选你，是因为你心里有光”，现在这光正烧得我手心发烫。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把玉简塞进她手里，“你用这个布封印阵，我引他进镜中。”
苏若雪摇头：“镜中世界不稳，你撑不住……”
“撑不住也得撑。”我打断她。
外头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把镜子往她手里一塞，“你守着火种，我去把他骗进来。”
她还想说什么，我已经猫着腰往暗道另一头跑。
跑的时候摸出怀里的药囊——里头装着之前用镜子复制的灵草，每株都能换十日寿元。
现在，我要把这些寿元全烧了，换一个机会。
“林深！”苏若雪的声音追过来，带着点发颤的尾音。
我没回头，攥紧药囊冲进殿里。
夺寿真人的黑雾正漫过石门，他站在黑雾中央，白得像纸的脸上挂着笑：“小友，跑够了么？”
我把药囊里的灵草全撒向空中。
绿色光团“噼啪”炸开，镜中红光突然暴涨，把我和夺寿真人一起裹了进去。
眼前一白。
再睁眼时，我又站在那片开满白花的山谷里。
苏清竹站在石台前，冲我点头：“做得好。”
身后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夺寿真人站在我身后，盯着石台上悬浮的镜子，眼睛红得像血：“延寿火种……原来在这里！”
镜中微光和石台上的镜子连成一线，像根看不见的绳子。
“想夺？”我舔了舔发裂的嘴唇，“先问问这镜子答不答应。”
山谷里的白花突然无风自动。
夺寿真人的黑雾刚冒出来，就被白花卷成了碎片。
他想跑，可脚下的土地突然长出青藤，把他的脚踝缠得死死的。
“你……你做了什么？”他声音发颤。
我没说话。
镜子在我手里发烫，像在笑。
苏清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延寿火种，是为护道者留的。
夺寿者，该还债了。”
石台上的镜子射出一道光，正中夺寿真人的额头。
他的白皮肤开始变黄、变皱，眼尾的青筋“啪”地爆了，黑雾“嘶嘶”响着往镜子里钻。
“不！”他尖叫，“我的寿元……”
声音戛然而止。
山谷里恢复寂静。
我低头看镜子，镜中微光更亮了，还多了道若有若无的藤纹——和苏若雪手腕上的一样。
“林深？林深！”
有人拍我的脸。
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跪在殿里，苏若雪蹲在我面前，眼睛红得像兔子。
她身后，刀疤脸和白砚瘫在地上，身上没了黑雾，只剩副干巴巴的皮囊。
“成功了？”我哑着嗓子问。
她点头，举起手里的镜子——镜中微光正缠着道黑雾，像条被驯服的蛇。
“夺寿真人的寿元，全被镜子吸走了。”她摸了摸我额头，“你烧了所有灵草寿元引他进镜，现在气海空了……”
我笑了，把镜子往她手里塞：“正好，用他的寿元给周伯续命。”
外头传来脚步声。
周伯的大嗓门炸响：“小兔崽子！
老子就知道你能行！”他扛着猎枪冲进来，看见地上两具干尸，吹了声口哨，“玄阴门的？
得嘞，我这就去报官！”
苏若雪扶我站起来。
我摸了摸怀里的玉简，《长生封印诀》的纹路在玉片上流转。
远处传来鸟鸣，青蚨山的风裹着草木香吹进来，我突然觉得，这山的灵韵，好像更浓了。
“接下来怎么办？”苏若雪问。
我望着殿外透进来的光，把镜子举高。
镜中微光和阳光撞在一起，撒下一片金斑。
“重建灵植峰。”我说，“用这镜子，和我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