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镜引杀局，借刀杀人

我踩上最后一块凸起的岩石时，药香突然浓得呛鼻。

“到了。”周伯抹了把汗，枯枝般的手指指向谷口那丛半人高的野棘，“柳无尘走大路，最多半刻钟就到。”

苏若雪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倒出几颗幽蓝花瓣：“幽冥莲的雾，能混着药香遮气息。”她指尖轻弹，花瓣坠地瞬间腾起青烟，像团活物似的往谷里钻。

我攥紧怀里的岁月镜，镜面映出谷中景象——三株赤茎金果的“续命草”正挂在崖壁上，叶尖凝着露珠，那是父亲需要的最后一味药。

“摄魂藤。”我默念，镜中突然冒出几截青藤虚影。

这是我前几日在镜中灵园用普通野藤复制推演的，专门对付贪心的。

我蹲下身，把藤种混着泥土撒在谷口必经之路上，“沾到鞋跟就发芽，缠上脚腕就放幻。”

苏若雪蹲下来帮我，指尖掠过藤种时忽然顿住：“这藤...会让人看见最想要的？”

“对。”我摸了摸腰间的兽皮袋，里面还装着从柳无尘手下尸体上扒来的玄阴门腰牌，“他想要什么？”

“当然是——”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声。

我猛地抬头。

月光漏过树缝，照见三道身影从大路方向窜来，为首那人身穿玄色绣金袍，腰间玉牌刻着“玄阴”二字——柳无尘。

“苏姑娘，去崖顶盯着。”我推她一把，又转头对周伯道，“您老帮我护法。”

镜光在掌心亮起，我对准柳无尘的方向。

镜中突然浮现一道黑雾，那是他体内“夺寿印记”的影子——上次交手时我用镜光扫过他，没想到连这种阴毒标记都能复制。

“幽冥莲的精华。”我从苏若雪给的瓷瓶里倒出一滴蓝水，滴在镜面上。

黑雾与蓝水相融，凝成颗指甲盖大的丹丸，泛着妖异的紫。

“逆寿丹。”我把丹丸塞进周伯手里，“您扮成他们巡逻队里的张老三，把这药混进他水囊。”

周伯扯下块破布包住脸，从怀里摸出半块玄阴门弟子的腰牌——是他前两日捡的：“那混球总爱偷喝桂花酿，水囊挂左边。”

他猫着腰窜进林子时，柳无尘已经走到谷口。

“啪。”

一声轻响。

我藏在树后屏住呼吸。

柳无尘的靴尖刚碰到摄魂藤种，地面突然冒出无数青藤，缠住他的脚踝。

他骂了句脏话去扯，藤条却越挣越紧，突然“啵”的一声裂开，喷出团绿雾。

他的眼睛瞬间直了。

“灵药！”他踉跄着往谷里冲，抬手就是道阴火，把路边的野树烧得噼啪响，“这株是我的！那株也是！”他对着空气挥拳，指甲缝里渗出血都没察觉——显然在幻境里和谁抢药呢。

“成了。”我摸出怀里的续命草，快速收进镜中灵园。

反正幻境里他能看见十株八株，不差这三株。

远处传来惊呼。

“张老三暴毙了！”

“快叫执事乙！”

我勾了勾嘴角。周伯得手了。

玄阴门的火把很快亮成一片。

执事乙阴沉着脸站在尸体旁，手指戳着张老三青黑的脸：“他吞了什么？”

“水囊里有药渣。”有弟子递上半瓶水。

执事乙捏起药渣凑到鼻尖，突然瞳孔一缩：“这是...逆寿丹？”他猛地转身，腰间长剑“嗡”地出鞘，“内鬼就在你们中间！”

火把光里，周伯混在人群最后，背对着我们微微摇头——他藏得很稳。

我摸出岁月镜，灵力注入镜面。

镜中立刻映出柳无尘的脸，我捏着嗓子学他喊：“我中了镜术！在谷里撑不住了！”

声音混着夜风传开。

执事乙的剑“当啷”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头看向谷口，那里柳无尘的身影正对着空气挥拳，在火把光里影影绰绰：“柳师兄？”

“救我！”镜中幻影又喊了一声。

执事乙咬碎钢牙：“所有人跟我进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退到树后，看着玄阴门众人举着火把涌进谷口。

摄魂藤的绿雾裹住他们的脚腕，幻境里的“灵药”在他们眼前晃啊晃。

周伯从林子里钻出来，抹了把汗：“那逆寿丹...真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不止。”我盯着执事乙的背影，镜中幽光流转，“等他们全进了谷——”

“陷阱才启封。”苏若雪的声音从崖顶飘下来，月光照着她手中的引魂铃，“我已经锁死了谷口的灵气。”

夜风卷着药香扑过来。

我望着玄阴门火把组成的长龙没入谷中，听着里面渐渐响起的惨叫与怒骂，摸了摸怀里的岁月镜。

这一局，才刚刚下到中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