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巴掌
说到孩子许向文不乐意了，怎么能将他说成这种人？
“谁说我不疼孩子？”
天地良心他对孩子们没打没骂，每日干活最大的动力就是孩子们。
怎么能说他不疼孩子？
“等孩子们回来让他们好好说说我是不是爱他们？我有打他们过么？骂过他们么？”
“平时少了他们吃穿的么？你一个女人家能做多少活？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结果还说我不疼孩子？”
许向文只觉得他太冤枉了。
每次杨美华说他不疼孩子他都苦不堪言，他疼爱孩子们，能干的活都自己干不让孩子们动手，为了孩子们不怕苦不怕累一直在干活。
怎么能脱口而出他根本不爱孩子？
突兀门口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你爱的是所有孩子。”
许国豪早在大门就听到争吵声。
在他们的交谈声中才知道一早父亲就过来求和，这不赶紧放下背篓就往里屋赶生怕父亲恼羞成怒又动起手。
两小家伙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即使很害怕父母吵架也跟着一块来，生怕他们娘又出事了。
许向文慈父般笑着招手让孩子们过来：“你瞧，小豪都知道我爱所有孩子。”
果然孩子们只是一气之下离开家，知道他的心还是会回来的。
“对，所有孩子里最爱的是别人家的孩子。”
许国豪并没有过去而是直直走向自个母亲身旁给予安全感。
许向文满脸疑惑，不解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
许国豪毫不畏惧对上父亲的视线。
第一次，是失忆前。
第二次，是替母撑腰决定离开。
“你的确爱我们，但亲戚家所有孩子都排在我们前边，我们有的他们也一定有，我们没有的他们也一定要有。”
“你不顾小家挨饿，也要把工作送给大伯大儿子。”
“我们被婶子和那群孩子欺负被辱骂时，你不出头就算了还拖着我们去道歉。”
“唯一一次您带我们去城里，也要带上小叔家的孩子们，给他们拍照，给他们买饺子。”
“纵使十几年来他们家做长辈对我们家恶语相向，您也只会骂我们先道歉退让一步。”
“奶老是把家里那点吃的偷到小叔家，你明明是知道我们饿了好久，可在我开口质问时你把我踢出门口让我滚。”
呼。
许国豪是以最真挚的感情说出这些话。
这一世的父亲的确给过爱，但他的爱太过渺小。
他不是中途穿越而来，是打从娘胎出生这十六年来所有的经过，无法用旁观者的角度去对待这份感情。
无论几岁的许国豪都是他的曾经。
或许父亲在平时很仁慈很有爱，家里一片祥和开开心心，可在簇及奶和他的兄弟姐妹一切就不重要了。
以前他还想不通，直到恢复上辈子记忆后以成年人的角度看，许向文对他们三个孩子的确有过爱，可更多只是顺便的爱。
很多邻居闲言碎语都不避讳说过，不知道的还以为父亲对小婶有什么猫腻才那么偏爱别人家的孩子。
“在您情愿饿死我们也要给奶送吃的，我其实就看开了。”
“以后别来我们家了。”
“等你百年归老后我们还是会给你送终，也会给你一口饭吃养老的。”
啪。
空气突然凝滞。
许向文这一巴掌重重砸在许国豪的脸颊上，震得在场众人都不敢置信。
中年男人长年累月耕种的力气尽数落在他的脸上。
许国豪嘴角处渗处一道血迹，即便如此他也毫不畏惧站直了身子像个男人一样守在母亲身边不退让。
“嗤，这就是您说得没打过没骂过吧？”
母亲心疼得拿着布料擦拭他嘴角的血迹，鼻子酸涩强忍住不流泪。
这是儿子肺腑之言说出她的心声，也戳破丈夫的伪装。
她绝不能哭！
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们，要坚强！
这一对视许向文心中咯噔了下，大儿子这次不带任何感情的寒眸让他手掌都颤抖起来。
他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能理解自己在家庭的付出，反而还用这种淡漠的眼神让他心中有些后悔？
仿佛他真的要失去这个孩子。
这还是当初那个孝顺懂事的大儿子么？
“你疯了吗许向文？”
杨美华的嗓音带着破碎颤抖，常年劳作的双手泛着青白猛地将许向文推开。
眼前这个陪伴快二十年的丈夫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扭曲。
“离婚！”
许娇娇和许国星很怕暴怒下的父亲，却也在这一刻壮胆边哭边推：“你为什么又打哥哥，你走开。”
“坏爹你走啊！我们不要你了。”
这句又字戳破了许向文的谎言面具。
孩子们无论多小，对打人暴行还是有记忆的。
“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许向文也没想到求和闹成这地步。
妻子，孩子们都对他露出敌意和反抗，一切因为这巴掌走向不可挽回的终点。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许向文瞥了眼大儿子那脸颊和嘴角边的血痕，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又被猛地推开。
彻底清醒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落荒而逃了。
见许向文那副鬼追的样，杨美华不再耽搁拉着大儿子坐凳子：“等娘去洁姨家借个鸡蛋给你捂捂。”
许国豪一溜烟起身将母亲按坐在凳子上：“不用娘，不碍事。”
“我皮厚着呢不疼，门口备好的柴火、蘑菇和蕨菜您跟这两小家伙一起弄一下别晒坏了。”
“我早点上山做几个陷阱才好早点下山。”
杨美华这才看到门旁放着的几个背篓都装满了，她看向大儿子满心担忧：“要不今天歇息别去了吧？”
“我就放几个陷阱不往深山去的，您放心我早点回来，说不定今天还有肉呢！”
许国豪拍拍母亲的手安慰道。
现在家里什么都缺，茅草屋虽能暂住可天气是个问题，阴天下雨的话怕是漏雨。
大早上许向文都来闹事何况许家那些人，少了那么多帮扶的那群人肯定还会来闹事，他更需要加快脚步将这个家立起来。
“那一定要小心，娘给你做好吃的。”
知子莫若母，杨美华知道大儿子扛着多大的压力。
她决不能拖后腿！
许国豪看母亲振作干劲的样子，心情也好不少，再吩咐两孩子照顾好母亲后拎着昨晚准备好的工具往山上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