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啃得天昏地暗
临近期末，大部分课程已经完成了教学任务。浪了一学期的英雄豪杰们，倒数两节课反而没有哪个敢迟到、缺席。
有的老师一学期不点名，就喜欢期末的时候拿出泛黄的名单，想要认识认识教了一学期的学生，缺席的平时分就只有60。还有的老师平日里照本宣科，一到最后两堂课就开始划重点，一节更比六节强，把握好这最后两节课，低分飘过没烦恼。
有一种学生思维，觉得老师和学校是一伙的，除了部分心态诡异的个例，其实大部分时候师生并不是对立。少挂点学生，老师也能省点事，否则也不会尽量救一下50几分的卷子。甚至为了能够给个及格分，还会出现90多的平时分。
能捞一个是一个，为难学生对老师也没什么好处。
当然了，高数除外。
你的家人可能欺骗你；
你的恋人可能欺骗你；
你的朋友可能欺骗你；
但是高数不会
……
高数不会就是不会。
老师告诉你要考什么类型，哪怕把公式嚼碎了喂到嘴里，该证明不出来，还是证明不出来。
程砚舟一个程序员，觉得也就离散数学与计算机的联系是最深的，而且只是注重理解概念而非计算，计算这种事情交给电脑就行。所以让他考试，真的想自挂东南枝。熬过了几堂大课，程砚舟只觉得脑袋要爆炸，赶紧找小学妹换换脑子。
唐浅浅不少课都已经结束，下午没事和宿舍军师们去市区逛街，才回来就看到学长有事找，这个激动的，在宿舍翻来覆去找衣服。
唐浅浅的手指在衣架间来回穿梭：“救命！这件米白色毛衣起球了！“
她突然把衣架甩到床上，蓬松的毛线沾着几颗黑色毛球，像落了灰的雪团。
“这个不行，上次穿过了。”
“打底裤配皮裙，是不是有点太成熟了？”
军师1号郑玉佩实在是受不了唐浅浅的患得患失：“有什么好纠结的，你要是什么都不穿，那估计他直接原地起飞。”
郑玉佩看到唐浅浅似乎在考虑这个的可行性，也是醉了。她承认那个学长有不错的样貌，那也不至于让浅浅如此恋爱脑。身为传媒的院花，似乎没有一点自觉，唉，太给传媒的姑娘们丢面。
军师2号卢黛冉也是兴奋地帮着唐浅浅挑选衣服，不惜把自己的衣柜翻出来。
学长一句在吗，学妹心跳如麻。
衣柜翻得稀烂，穿搭挑到眼花。
卢黛冉已经拖出自己的行李箱：“试试这个！燕麦色针织连衣裙配长筒靴，保暖又温柔。“
她举起裙子在唐浅浅身上比划，“不过...“她指尖突然点向衣柜深处，“要不要挑战下那件红丝绒吊带？外面套个黑色大衣，绝对惊艳。“
郑玉佩嫌弃道：“小烧鸡，收起你的鸡脚，别把浅浅带偏了，这是去约会还是去热菜啊！”
郑玉佩踩着粉色毛绒拖鞋翻出件白色高领打底衫，又扯过唐浅浅的黑色百褶裙：“叠穿！毛衣塞进裙子里，再搭你那双过膝长靴，既显腿长又不做作。“
她往唐浅浅怀里塞了件奶杏色短款羽绒服，“外套选这个，软乎乎的像颗杏仁糖。“
化妆镜前，卢黛冉举着暖光灯当临时打光板。唐浅浅握着粉底刷的手在纠结，郑玉佩一把夺过刷子：“别动！眼下遮瑕要轻拍，腮红扫在面中，打造无辜感...”
最后唐浅浅对着镜子转了个圈，百褶裙扬起的弧度刚好露出长靴顶端。
“完美！“两个舍友同时击掌。
唐浅浅的手机适时震动，学长发来消息：“我到楼下了。“
她抓起外套冲出门，身后传来郑玉佩的笑骂：“记得请我们喝奶茶！“
程砚舟没有诓骗陆衍生的意思，项目确实需要美工和配乐，所以需要联系美术和音乐的学生。
程砚舟去了，等于陆衍生去了，没毛病！
冬天的天色暗得早，5点多已经是暗沉沉。程砚舟靠着女生宿舍门口的梧桐树干，看着门口的几对情侣愣神。
有一对像是黏在这了，女生缩在男生长款羽绒服里，抱一块十几分钟，一点不觉得腻歪。男孩的手在女孩腰上碾来碾去，活像在揉一团发酵过头的面团。
哎呦，女生有动作了，血盆大口直接奔着脖子猛吸。
“在外面还敢勾引我？”
男生说完按住女生的头亲了回去，手还在后背摩挲。
(⇀‸↼‶)如今的男女真滴是生猛，要不是场合不对，这一对真的是可以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兴起而至。
哎哎哎~你别拿羽绒服挡着呀，好东西要大家分享。
短视频网红时代，拿老婆打窝钓翘嘴的可不少呢。这么激烈，女生怎么还站得住？他正琢磨着这俩人嘴皮子是不是该磨出泡了，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恶心！我都关着灯！这种事你们可以花点钱嘛，花点儿！花不了多少钱！哪怕偷偷摸摸的，简直就是……流氓。”
程砚舟回头一看，是一个寸头的男生。对视了一眼，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抽吗？”
“谢了。”程砚舟接过烟点燃。
同为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就是那么有默契。
寸头男生努努嘴，烟头朝情侣晃了晃，“我在这看他们腻歪了二十分钟，跟刷BOSS似的，血条老厚。”
程砚舟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兄弟怎么空着手啊？”寸头男生举起拎着的纸袋，“草莓慕斯，最近可火了。”
“听我一句劝，不能空着手过来，多少得准备点小礼物小零食，女孩子才会觉得我们用心了。”
程砚舟哭笑不得：“我就是找人有点事情。”
寸头男生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我懂我懂，刚开始嘛，不敢承认。”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加紧攻势，信我！”
程砚舟扫了眼纸袋上粉嫩嫩的蝴蝶结，这年代的网红蛋糕搁未来就是烂大街的存在，放在自助餐都没什么人瞧一眼，可这会儿在大学城却是个金贵玩意儿。
仙林大学城这边聚集了不少学校，商业配套只能说勉强，肯定是不如市区繁华。像是慕斯之类才流行的网红产品，还是得坐好几站地铁去新街口。
“哟，下来了！”寸头男生突然掐灭烟，把纸袋往怀里藏了藏，又迅速朝嘴里塞了颗薄荷糖。
“宝贝儿，看我给你带啥了！”男生献宝似的递上纸袋。
姑娘眼睛亮起来：“哇！最近很火哎！我刷到好几次了！”
可刚掀开盒盖，眉头就皱成了“怎么是这个口味……”
男生一愣，慌忙道：“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口味吗？”
“那也不能总吃啊，我也想试试别的味道。”
难搞哦。
“学长！”
转头望去，唐浅浅踩着靴子雀跃地走过来，呼出的白雾映着红扑扑的脸蛋，像枝头颤巍巍的梅花苞突然有了温度。
她扬了扬手里的卡通保温桶：“给你带了糖芋苗，超级好喝，给你带了一碗。”
糖芋苗以芋头为主料，搭配红糖、藕粉和桂花糖浆熬制而成！
程砚舟接过保温桶时，还能感觉到外壁恰到好处的温热。
原本只是想收获一缕春风，她却愿意给你整个春天，少女的情怀最不能辜负。
程砚舟也不太清楚如何表达：让我怎样感谢你。
人到中年，历经社会冷暖，人事倥（kǒng）偬，心底可能已经冷硬如铁。尤其是程砚舟这种混过it、创投圈子的人，一般的事情很难引起他情绪的波澜。可是正因为如此，他越来越抗拒不了那种青春的气息，那种崇拜的眼神，或者撒娇的感觉根本就让他没法抵抗，这大概是刻在男人基因里面的吧。
旁边忽然传来“嘶”的抽气声——寸头男生正瞪着他手里的保温桶，手里的纸袋瞬间失色。他女朋友正捧着慕斯，见状随口问：“怎么了？”
“没……没事。”男生喉结滚动，眼神在保温桶与蛋糕间来回跳转。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给你的女生买包，她还嫌弃逼格不够，我的女生给我买5090Ti，这里头的差距，要是不理解，就千万不要理解了。
唐浅浅浑然不觉气氛微妙，踮脚凑近程砚舟：“要趁热喝，冷了就不好喝啦。”
程砚舟摸摸她的头，唐浅浅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却把脸颊更近地贴向他的掌心，睫毛簌簌颤动如同被顺毛的猫儿。
寸头在一旁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不是哥们，你怎么调成这样的啊！
“走，带你吃饭。”
门口的馄饨铺，听到老板一句“阿瑶辣油”，就是这个味。
再来一碗面，乖乖弄得皮肚，再搞得猪肝，哎油，吃多了小心会得脂肪肝(skr......)
在唐浅浅密切的关注下，程砚舟打开了保温桶，桂花香混着糖水的味道扑鼻而来。
从喉咙一直润到胃，感觉一直困在身体里的闷、热、燥都被解开了！红糖、藕粉、芋艿，暖暖甜甜的，冬天的幸福也就是这样了。
程砚舟边吃边说美工和配乐的事情。
“学长，是为了和协会的项目打擂台吗？”唐浅浅有些激动。
“额，不是单独的项目，一个小游戏。”程砚舟解释了一下。
唐浅浅思考了一下：“我学过美术，舍友里有学音乐的，如果要求不高的话，我想我们能够胜任。”
“那行，我回去整理一下需求。你们估算一下大概多少费用，我们按照市场价来。”
唐浅浅撅起嘴：“学长怎么那么见外啊！”
“我不用。”顿了顿，“舍友的话我回去问一下，争取个友情价，小游戏的配乐应该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