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鱼市密语

陆慎言站在十六铺码头的入口，清晨的阳光如同薄纱般洒在繁忙的码头上，却无法驱散这里刺鼻的鱼腥味和喧嚣。他身着灰布长衫，将帽子檐压得极低，锐利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收集物价数据——这看似平常的任务，实则是他获取日军物资调配情报的重要途径。

他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的笔记本按了按，迈步走进了这个复杂的环境中。码头上人声鼎沸，鱼贩们的吆喝声、货物装卸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潮湿的海风裹挟着海水的咸味和腐烂的鱼腥味扑面而来，陆慎言强忍着不适，目光在各个摊位间游移，寻找着合适的切入点。

突然，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巡逻兵从人群中走过，目光扫过陆慎言，他微微低下头，心中暗自祈祷不要被认出来。巡逻兵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继续向前走去，陆慎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深知，在这个被日军占领的城市，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

他继续向前走，目光落在一个鱼贩的摊位上。鱼贩是个中年男子，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正大声吆喝着：“新鲜的鱼，便宜卖啦！”陆慎言走到摊位前，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老板，我想了解一下今天的鱼价。”

鱼贩抬起头，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陆慎言，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哦，今天的鱼价可不便宜。”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仿佛在判断眼前这个人是否好糊弄。

陆慎言不动声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伪政府发行的纸币，指尖微微用力，将纸币展平：“老板，我这里有点钱，你看能不能给我算便宜一点？”鱼贩接过纸币，眯着眼对着阳光仔细查看，片刻后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给你算便宜一点。”

就在交易即将完成时，陆慎言的余光瞥见鱼贩手中的鱼鳔微微鼓起，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仍保持着随意的神情：“老板，你这鱼鳔里是什么？”

鱼贩的动作猛地僵住，眼神瞬间变得警惕，他迅速将鱼鳔藏到身后，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没什么，就是些鱼内脏。”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抵触，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动。

陆慎言微微一笑，没有再追问，付了钱拿了鱼便转身离开。但他的脚步却变得沉重起来，心中已然升起疑云。直觉告诉他，这鱼鳔中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发现，或许会成为他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陆慎言离开鱼贩的摊位后，心中满是疑惑。他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打开鱼腹，仔细查看鱼鳔。鱼鳔里果然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他皱起眉头，这显然是一种密码，但具体是什么意思，他一时还无法破解。

他将纸条小心地收好，决定回去后再仔细研究。但陆慎言知道，这个鱼市一定隐藏着更大的秘密。他决定继续观察，寻找更多的线索。

回到鱼市，陆慎言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处走动，时而弯腰仔细挑选鱼类，时而与其他鱼贩闲聊几句。他的目光看似散漫，实则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个藏有秘密的鱼贩的一举一动。

突然，一阵刺耳的军车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陆慎言眼角余光瞥见，原本还在大声吆喝的鱼贩们瞬间安静下来，神色变得格外紧张。他们迅速地将一些特定的鱼藏进摊位下的暗格中，动作熟练而隐秘。等军车驶过，巡逻时段结束，那些鱼又被重新摆上摊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个异常的举动引起了陆慎言的高度警觉。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假装整理袖口，实则在脑海中飞速分析着这些线索。经过一番观察和思考，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鱼贩们竟是用鱼的数量和种类来传递情报！

青鱼的数量对应军车的数量，鲫鱼的摆放顺序暗示巡逻时段。这个惊人的发现让陆慎言心跳加速，既惊喜于自己找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又担忧一旦被发现，自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使命感让他迅速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小心翼翼地收集这些情报，为组织提供关键信息。

陆慎言决定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测。他继续在鱼市上观察，发现每当有军车经过时，鱼贩们都会重复之前的动作。他开始记录每种鱼的数量和摆放顺序，试图从中找出规律。

经过几个小时的观察，陆慎言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发现，鱼贩们不仅通过鱼的数量和种类传递情报，甚至还会在鱼身上做标记。比如，鱼鳞上的一道划痕，鱼鳃上的一个小缺口，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其实都是传递信息的方式。

他心中暗自惊叹，这些鱼贩们竟然如此聪明，能够在日军的眼皮底下传递情报。但陆慎言也深知，这样的情报传递方式极其危险，一旦被日军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决定将这些情报记录下来，尽快传递给组织。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花哨的男人正和鱼贩争执不休，手中挥舞着一张纸币，声称自己的钱是真的。

陆慎言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不着痕迹地靠近，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男人的脸上。他注意到，当男人递出纸币时，眼神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手指也微微颤抖，这些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在陆慎言眼中都是心虚的表现。

陆慎言走上前去，微笑着接过纸币，放在手中揉搓了几下，随即脸色一沉：“老板，这钱有些问题，我帮你换一张吧。”说着，他迅速将假币没收，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真币递给鱼贩。

那个男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想要反驳却又不敢，犹豫片刻后，转身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见。周围的鱼贩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不仅聪明，而且正直，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陆慎言的举动让鱼贩们对他刮目相看，他们开始主动与他交流，甚至透露了一些鱼市的秘密。陆慎言得知，鱼市不仅是一个普通的交易场所，还是一个情报和阴谋交织的深渊。鱼贩们通过各种隐秘的方式传递情报，甚至还会藏匿一些违禁物品。

陆慎言心中一震，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触碰到了一个更大的阴谋。他决定更加深入地调查，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出色的推理能力，逐渐发现鱼市不仅是情报的聚集地，还是药品走私的重要通道。

那些藏在鱼腹、鱼鳔中的，除了情报，还有珍贵的药品。这些药品本应用于救死扶伤，却被日军通过走私渠道，运往战场，为他们的侵略行为提供支持。陆慎言握紧拳头，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决定深入调查这个药品走私链，找到更多证据，揭露日军的阴谋。

然而，就在陆慎言小心翼翼地收集线索时，一个神秘人开始频繁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是一个戴着黑色宽檐帽、口罩遮面的男人，每次都在陆慎言即将接近关键线索时出现。有时是在街角的阴影处，有时是在鱼市的人群中，那双隐藏在帽檐下的眼睛，仿佛能看穿陆慎言的每一个想法。

陆慎言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他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和目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暗中却开始调查这个神秘人的踪迹。他知道，只有揭开这个神秘人的真面目，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陆慎言在鱼市上继续观察，试图找到神秘人的线索。他发现，神秘人总是出现在他即将接近关键线索的时候，仿佛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陆慎言心中暗自警惕，他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有一天晚上，陆慎言在鱼市上观察时，神秘人再次出现。他躲在人群的阴影中，目光紧紧盯着陆慎言。陆慎言假装没有注意到，继续观察鱼贩们的动作。然而，当他转身离开时，神秘人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到底是谁？

神秘人戴着黑色宽檐帽，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威胁：“我知道你在调查什么，劝你还是早点收手。”

陆慎言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保持着镇定，微微一笑：“这位朋友，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对鱼市的物价感兴趣而已。”

神秘人冷笑一声：“普通商人？别开玩笑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陆慎言心中暗自警惕，他知道这个人一定与鱼市的秘密有关，甚至可能与日军有勾结。他决定先稳住对方，寻找机会脱身：“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没有别的意思。”

神秘人似乎并不买账，他向前一步，逼得陆慎言不得不后退：“你最好听我的劝告，否则后果自负。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里，就赶紧离开，不要再管这些闲事。”陆慎言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但他也知道，自己绝不能轻易放弃。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朋友，你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有些事情，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很难再装作不知道了。”

神秘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他似乎想要动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冷冷地看了陆慎言一眼，转身消失在人群中。陆慎言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和。神秘人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他也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几天后，陆慎言在百乐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沈秋白。她身着一袭黑色丝绒旗袍，身姿婀娜，眉眼间透着神秘的气质。陆慎言敏锐地察觉到，沈秋白似乎也在调查药品走私链，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带着目的性。

在一场热闹的舞会上，悠扬的《夜来香》旋律响起。陆慎言正与舞伴周旋，却突然注意到沈秋白的异常。她的手指在桌沿上有节奏地敲击，看似随意，实则是在发送摩尔斯电码。

陆慎言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用黄包车铃铛的节奏回应，试图破解她的电码。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迸溅。

沈秋白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陆慎言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彼此彼此，沈小姐。”沈秋白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来我们都在寻找同一样东西。”

陆慎言点了点头：“没错，药品走私链。不过，我不明白，像沈小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参与到这种危险的事情中来？”

沈秋白的目光变得深邃：“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要参与，而是不得不参与。为了正义，为了真相，我们不得不冒险。”陆慎言心中一震，他从沈秋白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使命感。

他知道，沈秋白和他一样，都是为了更大的目标而努力。然而，他也清楚，他们之间的竞争和对抗并不会因此而减少。“既然我们都在寻找同一样东西，那为什么不合作呢？”陆慎言试探性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沈秋白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合作？听起来不错。不过，我需要先确定你的诚意。”陆慎言心中一凛，他知道沈秋白不会轻易相信他。但他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微微一笑：“我愿意证明我的诚意。不过，我也希望沈小姐能给我一个机会。”沈秋白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不过，如果你敢欺骗我，我会让你后悔的。”陆慎言微微一笑：“我相信我们都会遵守承诺。”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但陆慎言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他们之间的竞争和对抗并不会因此而消失，反而会更加激烈。

神秘人再次出现了。

这次，他出现在了百乐门的门口，远远地看着陆慎言和沈秋白。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冷笑，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天真。陆慎言注意到了神秘人的存在，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

他知道，神秘人一定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他却无法确定神秘人的身份和目的。神秘人看到陆慎言注意到他，微微一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陆慎言心中一紧，他知道，神秘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必须尽快找到神秘人的身份，否则他将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几天后，陆慎言终于收集到了一些关于药品走私链的证据。他决定将这些证据传递给组织，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南造云子突然出现了。

南造云子是日军中出了名的女特务，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军装，走进了陆慎言所在的房间。

她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陆慎言，让他感到一阵寒意。“陆先生，真是巧遇啊。”

南造云子的声音冷冽而带着一丝嘲讽。陆慎言心中一紧，但他表面上却保持着镇定：“南造小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南造云子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陆先生，你最近的行动可真是频繁啊。我听说你在调查鱼市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发现呢？”

陆慎言心中一凛，他知道南造云子一定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行动。但他也知道，他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微微一笑：“南造小姐，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对鱼市的物价感兴趣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可是一无所知。”南造云子冷笑一声：“普通商人？陆先生，你可别小看了我。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欺骗的。”

她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着房间地板的磨损轨迹，突然冷笑道：“统计科人员不该有军统式踱步习惯。”

陆慎言心中一紧，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知道，南造云子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身份。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伪造的足癣药膏，涂抹在脚上，一股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最近得了足癣，走路难免有些不自然。”

南造云子皱了皱眉头，仔细观察了一番，最终没有发现破绽，冷哼一声后离开。

陆慎言瘫坐在椅子上，心中明白，自己的重生之路还远远没有结束，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和危险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