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万象归来
浮陆之上，姜辕指尖微动。覆盖身躯的混沌尘埃簌簌滑落，露出冰封十年仍不染纤尘的白袍。当他睁眼时，瞳孔深处的七彩漩涡已化为混沌星云，每一次流转都牵动虚空涟漪。
“十年...“沙哑的低语震碎浮陆边缘的陨石。神识沉入丹田，洞天世界的景象让他心神剧震——
青霖岛悬浮在浩瀚云海间，山门广场上矗立着敖巡的龙骨雕像。药田绵延百里，七星排列的丹房吞吐霞光。最惊人的是东南角竟有座微型剑冢，万道剑气拱卫着一柄紫黑蛟影缠绕的巨剑！
【洞天演化完成度：71%】
【解锁权限：界主意志】
【可调用洞天内所有法则之力】
姜辕心念微动，身影已出现在山门广场。守护雕像的弟子甚至来不及反应，护山大阵已自动分解重组，化作九条玉龙盘绕他周身。
“何人擅闯...“厉喝戛然而止。巡逻队长望着那张在祖师堂悬挂了十年的画像，手中长剑哐当落地：“祖...祖师爷？！“
钟鸣九响，全宗震动。
当陈二狗撕裂空间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姜辕端坐云台，脚下跪伏着数百陌生弟子。阿箐正捧着宗卷玉册哽咽汇报，周叔等旧人老泪纵横。
“师父！“陈二狗凌空跪拜，左脸魔鳞铮鸣。他身后浮现的元婴竟呈半蛟半人之态，腰间悬着当年那枚魔蛟鳞片炼化的剑符。
姜辕的目光扫过弟子。阿箐丹火中跳动着魇魔晶的紫芒；陈二狗体内幻魔蛟血脉与玄天剑气诡异融合；就连当年资质最差的周叔，也靠着耕种灵田结成金丹。
“阴煞宗何在？“他指尖轻叩云台，整个洞天风云变色。
陈二狗呈上血色战报：“血魇在归墟之眼复活幽狱天魔，三日前攻破玄天宗总坛...“画面中，清瑶仙子在金色符阵中化为光雨，林奕断剑独守山门的背影令人窒息。
姜辕闭目。神识穿越层层空间，锁定归墟深处——眼球晶碑已与魔神残躯融合大半，十万魔军正将俘虏的修士投入血池。血魇突然抬头，隔着时空与姜辕对视！
“你终于醒了。“血魇的魔音响彻洞天，“这份大礼可还满意？“画面切换：玄天宗地牢里，上百名万象宗初期弟子被锁链穿透琵琶骨，脚下蚀魂魔纹闪烁。
阿箐突然拽住姜辕袖袍，拼命比划着手语。陈二狗颤声翻译：“她说...血池底部有清虚子祖师的残魂！“
姜辕猛然起身。洞天世界随着他的情绪翻涌，云海化作怒涛：“传令——“
“二狗率剑部为锋！“
“阿箐领丹部守阵！“
“周叔带农部固本！“
三道流光射入弟子眉心。陈二狗的魔蛟剑符暴涨为开天巨刃；阿箐身后浮现七十二尊丹炉虚影；周叔脚下蔓延出金色麦浪，所过之处弟子伤势尽愈。
“今日，万象归位！“
姜辕袍袖翻卷，整座洞天轰然撞破虚空！归墟战场上空，万丈玉台破云而降，台沿篆刻的“万象“二字灼烧着魔气。
“蜃龙！“血魇的魔神之躯发出重叠咆哮。他胸口镶嵌的清虚子残魂突然睁眼，道魔交织的威压令星辰黯淡。
姜辕却望向血池深处。在那里，幽狱天魔的本体正抓着半块青铜镜——镜中映出的，赫然是当年清虚子倒戈刺向敖巡的画面！
“看清了吗？“天魔的意念碾过战场，“你尊敬的师长，才是三万年前浩劫的真凶！“
陈二狗的剑芒出现刹那凝滞。
姜辕踏出玉台。脚下步步生莲，每朵莲花绽放都修复一片破碎空间：“所以呢？“他停在血池边缘，任由魔焰灼烧衣角：“你要用清虚前辈的罪，证你屠戮众生的道？“
天魔怔住。姜辕突然伸手探入血池，在魔神本体惊怒的嘶吼中，抓住那缕即将消散的残魂——
“师父...“清虚子的残念如风中烛火，“归墟镜...在阵眼...“
姜辕将残魂按入眉心。霎时洞穿三万载迷雾：当年清虚子为封印天魔，被迫接受魔念污染。倒戈敖巡是为取得龙族秘宝，最终以道心崩毁为代价完成封印！
“原来如此。“姜辕左眼淌下血泪。右手指向战场边缘的归墟之眼：“二狗！斩镜！“
魔蛟剑光撕裂重围时，姜辕双臂展开。洞天世界的投影笼罩战场，青霖岛虚影与归墟之眼轰然对撞！在法则崩碎的强光中，他看见血魇扑向陈二狗后背，阿箐的丹炉在魔神掌下爆炸，周叔用身体堵住阵眼缺口...
当强光消散时，归墟之眼已成废墟。血魇被自己的骨剑钉在青铜镜碎片上，魔神躯体寸寸龟裂。陈二狗抱着昏迷的阿箐半跪在血泊中，断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
姜辕站在战场中央。左手托着清虚子残魂凝聚的明珠，右手抓着眼球晶碑的碎片。洞天世界的投影里，幸存的万象弟子正将玄天宗伤者抬入灵田。
“结束了？“陈二狗咳着血问。
姜辕望向归墟深处。那里有双比星辰更冰冷的眼睛缓缓睁开...
“不，“他捏碎晶碑，“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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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战场·三日后**
硝烟散尽的焦土上，临时搭建的营帐连绵如云。陈二狗掀开主帐时，姜辕正将清虚子的魂珠嵌入敖巡龙骨眉心。两缕残魂交织的刹那，龙骨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道纹。
“师父，统计完毕。“陈二狗递上玉简，“万象宗战死一百七十三人，重伤四百余；玄天宗...十不存一。“他声音沙哑，“林奕师叔经脉尽碎，清瑶师姑的魂灯...熄了。“
姜辕抚过龙骨上新生的道纹：“他们用命换来的时间，不能浪费。“指尖点在陈二狗眉心，海量信息涌入——那是清虚子与敖巡融合后的传承记忆，包含《九霄通天诀》全本与龙族秘术。
“三个月。“姜辕望向天穹裂痕，“天魔本体将在下次血月时冲破归墟。“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周叔搀着个只剩半边身子的老修士冲进来：“掌门！玄天宗长老们...要见您！“
当姜辕走出营帐时，残存的玄天修士齐齐跪倒。为首的白须老者捧起碎裂的宗主令牌：“万象宗主！玄天道统已断，求您...给这些孩子一条生路！“
数万道目光如芒在背。姜辕沉默着走过焦黑的战场，最终停在清瑶消散的位置。他弯腰拾起半截焦黑的符笔，突然反手插入自己胸膛！
“师父！“陈二狗骇然。
七彩龙血顺着符笔滴落，在焦土上蜿蜒成巨大的阵图。姜辕拔出符笔时，伤口处绽放出清瑶最擅长的金蕊白莲虚影。
“即日起，万象宗开玄天一脉。“龙血阵图冲天而起，将整个战场笼罩，“凡持本座龙血印记者，皆为万象门人！“
数万修士的眉心同时亮起莲花烙印。玄天长老老泪纵横，朝着姜辕三跪九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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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世界·一月后**
青霖岛中央矗立起通天玉柱，柱顶悬浮着清虚子与敖巡融合的魂珠。姜辕踏空而立，下方是整齐列阵的六脉弟子：
剑部由陈二狗统领，魔蛟剑气直冲霄汉；
丹部在阿箐带领下，千尊丹炉共鸣生霞；
新增的玄天部由林奕坐镇，符箓化作金甲天兵；
农部周叔挥动药锄，灵植瞬间覆盖荒山；
器部弟子敲打龙鳞，锻造声如雷震；
最后是卜部，盲眼老者手持归墟镜碎片推演天机。
“天魔临世在即。“姜辕的声音传遍洞天，“今日起，本座开启'千年一梦'大阵。“
双掌按向玉柱的刹那，魂珠爆发出覆盖天地的强光！所有弟子陷入沉睡，周身流转着时间加速的波纹。姜辕盘坐阵眼，左眼倒映着飞速演变的四季，右眼注视着归墟深处的阴影。
当第一片雪花落在沉睡的陈二狗眉间时，洞天内已过去百年。他睫毛微颤，背后魔蛟剑影凝如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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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最底层**
巨大的眼球冲破晶碑束缚，幽狱天魔的本体终于挣脱封印。祂伸展着星河组成的躯干，突然看向某处虚空：“看了这么久，该现身了吧？“
空间如幕布掀开，血魇的残魂从阴影中浮出。他的魔躯早已湮灭，只剩一缕寄生在天魔体内的残识。
“圣尊明鉴。“血魇谄笑，“属下故意战败，只为让那蜃龙放松警惕...“
天魔瞳孔中浮现姜辕开启时间大阵的景象：“千年加速？倒省了本座工夫。“祂的触须刺入血魇残魂，“便用你这叛徒的血，贺本座重临六合！“
血魇在惨叫声中化为纯粹魔能。天魔吞噬能量的瞬间，突然发现魔能深处藏着一点七彩光芒——那是姜辕捏碎晶碑时，暗中打入的蜃龙幻种！
“不好！“天魔惊怒。幻种在祂体内炸开，强行拖拽着祂坠向某个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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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速千年的洞天世界**
陈二狗从雪中惊醒，眸中剑意割裂云层。他抬头望向阵眼玉柱——姜辕的白袍已落满尘埃，发间结着冰霜，唯有按在魂珠上的手稳如磐石。
“师父...“陈二狗突然拔剑斩向虚空，“来了！“
天穹轰然破碎！天魔的巨爪撕裂时间屏障，带着被幻种反噬的伤痕抓向玉柱。整个洞天世界在这股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巨爪触及玉柱的前一秒，姜辕睁开了眼睛。
“等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