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于乡野

明媚的阳光均匀的散落在平整的沥青路上，一辆氢能源汽车疾驰而过，自由的穿梭在温暖的阳光间。“喂，抱歉先生，我这个月向公司请了假，有什么事您去找其他专员吧，抱歉给您带来不便。”说罢，梓航挂断了全息屏幕的电话——这是他工作4年以来第一次请假。

就在两周前，他被心理医生诊断出焦虑症，公司看他在公司兢兢业业，便特地给他批一个月的假，让他出去散散心。“老爸说让我回到井齐村老家的祖宅，也好，让我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天天待在那钢铁森林里面我都快崩溃了！”梓航自顾自的说道。

大约5分钟后，汽车驶出了城市地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树林，一条条溪流，阳光在林间氤氲开来，与蒸腾的湿气交融，形成一片片光晕，让树木的轮廓变得柔和而梦幻，散发着独属于丁达尔的魅力。若不是2086年的时代，看到这般景致，还以为是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呢。

原来，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生产力的提高，环境问题也随着恶化，政府为此想到一个办法，集中居住人口，将其他地方建立自然区，这才造就了这般自然光景，同时也造就了乡村越来越少，乡村人口也随之越来越少。

梓航看着沿途的美景，身上的疲惫似乎也消除大半，“是啊，我有多久没看到大自然的景色了，依稀记得还是大学刚毕业那会，出门旅行才享受了大自然的风光，之后就一直待在那钢铁牢笼里工作了。”伴随着沿途的风景，梓航也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井齐村。

刚到村口，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充满岁月痕迹的巨石块，上面用红色油漆刻着“井齐村”三个大字，巨石的背后是一座小亭子，红漆脱落从而斑驳的亭柱如同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述说着这几十年来的孤独与风霜。亭子两边，两条水泥路环绕其中，路的裂痕中长着几株不起眼的小草，微风吹拂，小草随风飘动，欢迎着梓航的到来。

驶入村子，道路虽有破损但却干净的出奇，路边还竖着防范病毒的标语，仿佛时代的洪流并没有淹没这座安逸的小村子，两边也房子慢慢浮现在眼前，房子大多大门紧闭，几户开着大门的房子外近乎默契的坐着一位老人，脸上仿佛失去了所有表情，像看着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痴痴的看着驶在村路上的氢能源汽车。梓航也注意到的老人们审视犯人般的眼神，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老人总是不愿去更方便的城市里生活，而是更愿意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待在乡下，仿佛这是所有乡土老人们的共性。

正思考着，车辆已经到达了老宅的路口，分叉的路旁伫立着三栋房子，中间一座的门口种满了月季花，正值孟春，月季胭脂般的花瓣悄然绽放，清冽暗香浮动，如阳光与风酿成的微醺，让这栋房子充满了诗与画。这排房子的后头，是几片稻田，大多都只剩下棕黑色的淤泥，述说着这村庄的衰败史，而唯有一片稻田，嫩绿的秧苗，齐刷刷刺破水镜般的田面，仿佛大地吐纳出的第一口清新呼吸，带着泥土的腥气和不容置疑的倔强，宣告着新生的蓬勃，在四周的衰败间绽放着独属于他的生命力。打开车门下车，一缕青草混合着泥土的乡野气息充斥着梓航鼻间，梓航立刻打了一哆嗦，仿佛自然的气息给了梓航新的力量。

迈步走去，梓航再一次与这栋四层高的老宅面对面，老宅静静的伫立在那儿，如同离家游子的亲人，静静的站在那儿迎接游子的归来。打开蒙上灰的大门，阳光照进了这栋接近10年没人住的屋子，空中的灰尘在阳光的照耀下欢呼雀跃，欢迎着小主人的到来。看着大厅里熟悉的家具，时光在这时似乎按下了暂停键，仿佛梓航又回到了孩提时在乡下与爷爷度过童年的日子，眼前的一幕幕浮现在梓航脑海，不禁湿润了眼眶，是的，他想他的爷爷了。

就在梓航上初中时，收到了父亲的来电，便急忙打车回到乡下，他忘不了回去的路途上的大雨磅礴，天是那样的黑，雷鸣轰轰，狂风吹的路边的树沙沙作响。不一会儿，梓航迈进了他爷爷的房间，望着床上骨瘦如柴的爷爷，一路上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半跪在爷爷身边，握着爷爷的辛劳一生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爷爷忍着最后一口气对梓航说道：“孩子，要好好读书啊。”说罢，梓航手中那粗糙而又温柔的大手便渐渐软了下去……此后，梓航再也没回到这间老屋了。当然，梓航也不负爷爷的期望，考上了名校，这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工作与待遇。

拉回思绪，梓航擦了擦眼角那颗不起眼的泪水，长叹了一口气，便向楼上的卧室走去。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陷入回忆的漩涡时，门外有一个老人，双手背着，看着他神秘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这大半天，梓航都在精心打扫着这栋充满回与忆的老宅，打扫过后，望着如同新房间的卧室，梓航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也不经感慨道：“时间似乎在这栋屋子被按下了暂停键。”

到了晚上，梓航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买了一些泡面，并且从车上搬出从市里带来的生活用品，晚餐稍微对付了几口，便来到了门口坐着吹吹晚风，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了城市的喧闹与光污染，只有路口唯一的路灯伴随着晚风的呼呼声而一闪一闪的，这样的景致竟让梓航焦虑的心情有了些许平复。

吹了吹晚风，梓航竟有了几分困意，加上今天这一天的辛劳，梓航嘎吱一声关上了大门，进入孩提时的卧室倒头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