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卡普的第一课
跟随卡普的脚步，宫村最终来到了训练场。
天空已经彻底黑下去，训练场空空荡荡，地上不见一人的踪影。
对战训练结束，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晚上并没有别的科目。就算是严苛如军官训练营，也会给学员们足够的时间休息。
“也不知道卡普先生是不是要带我来这里。”宫村暗自嘀咕。
卡普还在打呼噜，一路上就没有醒来过，但脚步不停。
谁也说不准这是不是目的地，走错路也有可能。
毕竟不能完全相信一位边睡觉边带路的向导，就像不能信任一个边打瞌睡边开车的司机。
但很快宫村就确认了这就是目的地，因为他看见了卡普的副官博加特先生，那位戴着爵士帽、颇有些严肃的男人。
嗯，在卡普先生这种不着调的人身边，能严肃起来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儿。
“卡普先生又睡着了？”
博加特走过来，递给宫村一把未开锋的制式军刀。
宫村点了点头，这显而易见——卡普的鼻涕泡都快有头那么大了。
他接过博加特递来的军刀，这种海军本部出品的军刀使用的是精铁，手感上比支部的军刀更为沉重，质量也更好一些。
在训练营里用惯了轻飘飘的木剑，宫村挥舞了两下才适应过来。
“卡普先生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博加特还未回答，人头大的鼻涕泡“啪”地炸开，卡普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悠悠醒过来。
“不好意思，我又睡着了吗？”卡普讪讪一笑。
“是的。”宫村挺无奈地叹了口气。
“卡普先生，叫我来是......”
“是训练啊！我能看出来，白天的训练，对你来说还是太轻松了，根本没到极限。”
谁说的？宫村立即就想提出抗议，他可是从来没这么累过！
嗯，不过确实没到极限。
卡普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块甜甜圈：“废话就不多说了，放马过来吧！让老夫看看你的极限！”
宫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进攻。
夜色下，制式军刀雪白的刃掀起一片弧光。
宫村用上了全力，在卡普面前他也没资格留力，这一刀的威力连他自己也无法预估，但绝对足以斩断山岩！
卡普没有闪，他懒得闪。他让宫村出刀，原本就抱着试探出宫村全力的心思。
军刀落下的瞬间，卡普也挥出了自己的拳头，化作肉眼不可捕捉的残影，穿过军刀掀起的弧光。
军刀旋转了几圈，掉落在地。
宫村心下骇然，虽然早有预料，但卡普的实力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原本因这段时间巨大进步而产生的沾沾自喜的心态瞬间消失，宫村捡起刀，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
“连刀都拿不稳么？三等兵宫村！”卡普猛喝一声，气势如虎。
宫村不语，只是握着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再次出刀！
然而在实力上巨大的鸿沟面前，再奋力对抗也显得可笑。
卡普对付宫村就像逗猫那样轻松，军刀一次次挥出，一次次被随意地砸落，纵然宫村把刀握得再死，也无力改变。
一次次出刀，一次次挫败。
失败堆叠起来简直让人心累。
宫村甚至一度产生了再如何努力也无法砍中卡普的感觉，那只拳头仿佛能破开一切。
宫村知道不能这么下去，他不能被这巨大的挫败感笼罩！
祗园小姐的话忽然就浮现在耳边：“剑豪的根本是强大的内心！”
渐渐宫村摆脱了这种巨大的挫败感......不能说是摆脱，而是忘却！
虽每次把刀砍出去都被卡普轻松击落，但却已经不能在宫村的内心掀起波澜。
卡普把刀击落，他就再捡起来，再出刀，动作连贯仿佛串成一线毫无停滞，连虎口渐渐染上鲜血也浑然不觉。
宫村已经不再把这当作是一场训练，在他的眼中卡普化为了真正的敌人，敌人就是要杀死的！
不远处枝头的鸟雀惊飞，从未出现过的气魄在宫村的胸中汇聚。
虽然战斗的形势没有任何改变，宫村连砍中卡普都做不到，但宫村对自己能赢这件事居然毫不怀疑！
如果此时的宫村恢复理性，大概会觉得自己自信过头了。
卡普一面将宫村手中的军刀打飞，一面露出浅浅的微笑。他终于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东西。
与此同时卡普还有一点吃惊，虽然宫村自己没能察觉，但卡普却敏锐地察觉了这个年轻人在不断挥刀间，逐渐有无形的气势在凝聚！
不再是普通的出刀了，每一刀砍出，都带着无与伦比的信心，仿佛真的能斩死敌人。
这是——王者的霸气！
没有完全凝聚，只是雏形，但代表了这个年轻人拥有着资质。
王者的资质！
在海军里，拥有这样资质的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了。
果然......把这小子带回来，是正确的选择！
卡普咧嘴一笑，露出不那么雪白的牙齿。
战斗还在继续，直到宫村力竭倒下，已是深夜。四周鸦雀无声。
宫村四肢瘫痪般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就像是上午被他击败的云雀那样狼狈。
卡普在宫村身边坐下，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讲话，不远处博加特正抽着旱烟，烟气袅袅。
“我没有当怪人已经很久了。”卡普忽然说。
宫村默默听着。
“但这次带你回来，还是承受了很多流言蜚语，很多人质疑。”
“一个三等兵怎么可能成为大将？你最近应该听到过不少这样的声音。”
“嗯。”宫村轻声应道。他当然清楚当时放出这种大话的后果。
卡普瞥了他一眼：“不怕打击你，以你现在的年龄，只有这种程度的实力，别说什么强不强了，简直弱得要死。”
“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海军里的一把好手了！”
宫村有点尴尬。
卡普摇了摇头：“虽然你看起来是在努力，但老夫能感觉到，你心里还是挺迷茫的，根本就没有下定决心赌上一切！”
“老夫不清楚你的自信来自于什么，更不清楚你为何如此的有恃无恐，但凭借这样的心态，还不足以成为真正的强者！”
“但在刚刚，我想你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