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司炉工的劝说
方荣山相比较陶西来说个子并不高。
但是他的劲头却很足，乌尔里希1米75的个头被他一把就薅了起来，并且抵在墙壁上故作凶狠的威胁道：“当时陶西下班我不在，如果我要是在的话，你们就不止2个人在床上休息了。”
看到这一幕的陶西有一丝感动，甚至还想拉着这个被后世称为“逃生大佬”的人好好议论一番。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龟壳，他想试一试：“乌尔里希，我知道你不服气，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你跟我比划两下，你也不行，但是你想不想要回你的2英镑？”
方荣山好像猜到了陶西想干什么。
他刚想开口劝他一下，但是陶西却将左手放在他肩膀轻轻的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的右手反而从口袋里掏出来那两张崭新的纸币在半空故意挥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别看是崭新的纸币，这就是印度裔的特权之一，英国人特意为印度裔推出的“工抵贷”
凭借你签订的劳工合同可以在任意一家银行贷出你3个月的工资。
纵使只有2英镑，陶西相信以这些印度裔贪婪的本色，他们也不想放弃。
原本还有一些紧张的乌尔里希瞬间面色一红：“你个蠢货，你是想和我玩21点吗？就凭你？”
“不不不，玩筛子，猜大小，2英镑一次！干脆利落，怎么样？”
【吉！大吉大利！展露头角！】
“可以！5分钟之后，公共区域见，我想我们的赌注需要一些见证者。”
“随你。”
这次透明屏幕终于释放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不过陶西顾不上这些。
他需要安抚住方荣山的情绪：“陶西，你疯了，你知道2英镑你需要攒多久的钱吗？如果顺利的话，你用2英镑可以在美国偏远的地方买下10亩地了，你忘了我们这些人背井离乡是为了什么吗？”
深呼一口气的陶西试图让眼前这个比他大15岁的同乡明白他的真实想法：“方哥！今年你31，我15，你说我们靠一天2先令的工资，我们得攒到多少岁才能在美国安家落户？”
方荣山闻言瞬间一愣。
很明显他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简单的思维惯性让他有了“老老实实挣钱，就能买地买房子”的想法。
“你觉得咱们能当一辈子的锅炉工吗？你觉得罗伯特·哈珀那个该死的英国佬真的看好我们吗？整个船上的人都在戴着他们的有色眼镜在看我们，如果你想这辈子出人头地，你就信我这一回！”
方荣山明显被问住了。
犹豫了半晌的他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你的英语什么时候这么流利了？”
没错。
方荣山能成他们这伙华工的头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家伙有一个常年跑船的父亲，导致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这些老外，虽然口语磕磕巴巴的，但是也能保持沟通。
可是陶西这满口带着英伦腔的口语还是让方荣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之前不会说英语！
“天赋！我被他们用铲子砸了脑袋，我开窍了。”
“别犹豫了，方哥，相信我，我知道你想等船靠岸，带着我们混到纽约，可是你别忘了，我们都是非法移民！如果不搞定签证，我们可能会被遣返的。”
陶西接连不断的问题，
让方荣山这个过往只知道“攒钱买地种地”的老实人一瞬间有一些大脑过载，陶西也顾不得让他想明白，要想搞定其余六个人，就得先搞定方荣山。
如果想搞定方荣山，得让他看见自己的与众不同。
G通道是船舱里所有通道里最长的一条路，为了避免这些船员影响到客人，他们往往要绕很大一截路，路过两个铁栅栏，才能回到船舱，去公共区域则更远，
需要路过三个铁栅栏。
“方哥，如果船要是沉了，我们肯定不能通过G通道逃跑对吧？”
“当然，C通道是到顶部甲板最快的通道，不不，船怎么会沉？”皱着眉头的方荣山看着自己这个突然开窍的小老乡也突然寻思过来：“可是你和印度佬赌钱和我们的未来有啥关系？”
“没本钱啊，方哥，我们想做点啥，哪个不需要钱？而且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的钱就是你们的钱啊，弟弟发达了，你们不也是发达了吗？”
说的口干舌燥的陶西擦了擦嘴角的白沫，为了让方荣山相信自己，他直接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方哥！你说乌尔里希是英国人，那他那些小兄弟也都是吗？他们当初的工价我记得可是比白人低3/1啊，你说他图什么呢？”
图什么？
如果陶西没有猜错的话，乌尔里希估计从英国银行贷款了最少20磅，而且他还增加了担保人！
20磅=90美元
不计算纽约的土地价值，如果手里拿着90美元是可以在很多州购买到大片土地的。
而且这个时期的美国为了吸引高净值移民，他们在欧洲的报纸上的内容都非常简单粗暴【美国西部大开发，金矿、石油等着你】。
没错就这么简单，为了不断营造美国西部大开发，美国甚至很多报刊都在疯狂渲染他们的西部造富神话，乌尔里希这种印度裔在英国的日子不能说很好，
不过也没有那么差。
但凡是个有野心的人，只要手里有点余钱，肯定都会被这些信息所吸引的，而且乌尔里希说不定借了这笔款就没打算还，哪怕结果最差，他也能在美国混一个农场主。
“图移民？”
“没错！他们跟咱们的目的地一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能和罗伯特·哈珀一起吃饭？上次我们在法国瑟堡港接驳的时候，为什么罗伯特·哈珀会带着这个该死的印度佬去搬货？”
语言的艺术就在这里
话一定不要说的太透，人的本能会把一个他不满意的故事去用他最大的恶意去脑补，这个就是谣言。
他希望方荣山脑补更多的细节出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虽然前后不到15分钟的时间，但是陶西发现自己有一些喜欢这个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