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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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撞破

“表姐,可看见我姐姐了吗?”晏宁拽了拽谈兴正浓的迟萱。

迟萱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不耐烦道:“难道你之前叫我守着你姐姐吗?为何姐姐不见了,还要问我?”

她很是嫌弃地拍了拍晏宁扯过的衣袖,自顾自转身走到了一旁。

先时与她聊得火热的小姐面露尴尬,对晏宁道:“我似乎看见你姐姐往花园里去了,只是没瞧真切,作不得准。”

晏宁忙蹲身朝她福了一福,微笑着谢过她,便往门外走。

不防旁边林小姐才端了茶要喝,被身边一位冒失的小姐撞了一下,“诶呀”一声,便朝晏宁倒了过来。

晏宁才一转身,想要避过,又怕自己兄长的婚宴上有小姐跌了跤,说出去虽不是自家的错,到底也能叫人说上一句照顾不周。

她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林小姐的胳膊,腰肢用力撑稳了下盘,扶着她站稳。

惊魂未定的林小姐脸色煞白,向她行礼致谢,晏宁笑着客套几句,又听见旁边小声惊呼:“呀,你的裙子湿了。”

晏宁低头一看,果见自己右边的裙摆被茶水打湿,白色的挑线裙子上洇着浅褐色的茶渍,很是显眼。

被她救了的林小姐皱了眉头,歉意道:“我家马车上带了备用的衣裙,我去唤来丫鬟替晏小姐换了——”

晏宁“扑哧”笑出声,安慰她道:“林小姐可是忘了,这是我家哩。我自回去换了衣裳再过来陪各位小姐说话。”

她又狡黠一笑,向屋子里被吸引过来目光的小姐们眨了一下眼睛,“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莫要淘气哦。”

众人见她俏皮,也跟着笑了起来,连声催她快去,免得一会儿夫人们叫过去,她脏了裙子失礼。

晏宁本欲去寻兰心,可是左右看看也没有瞧见她在哪处,索性自己往湛露院行去。

招待女客本在花园子里的花厅,往外走就是外院,往里走就是内宅。

她今日在婚宴上很是认识了几个谈得来的好朋友,心情很是不错,一路跑着跳着,突然看见前面人影微闪,瞧着竟像是姐姐晏敏。

晏宁心中一喜,她离席回去换衣,也害怕没有主人家招呼着,女孩子们万一起了口角,中间少了人周旋。

哥哥晏谨一向待她和气,平日里外出会友,总是想着给她带些新鲜玩意儿,使她在内宅之中也不会太过寂寞。

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晏宁不希望出任何事情,给他的人生大事带来遗憾。

她急急叫了一声“姐姐”,恰此时外头响起了唢呐锣鼓声,正好盖住了她的声音,前面的人好似没有听到。

晏宁无法,提起裙角便追了过去,走过一片长满凌霄花的月亮门,这里竟有一处院子。

她回家的时日短,大部分时间都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禁足,一时竟不知这院子是做什么用的。

只是瞧着收拾得干净整齐,想来也是有人时时打理。

院里有一间房子,此时房门紧闭,晏宁还道晏敏是同她一样,弄脏了衣服,要躲起来更衣。

这般想着,不由促狭心起,便悄悄趴到了窗外,准备猛然探头吓她一跳。

这时,里头传来晏敏带了哭腔的声音:“你说要同我父亲说去,如何到现在都不曾提起?难道你是骗我不成?”

晏宁停住了动作,悄悄直起身,往旁边藏了身影,偏了脸向里头看去。

姐姐坐在一张矮榻上,在她身前,一个穿着深色澜衫身形高大的男子背对着晏宁站着。

只见他扭身坐在了晏敏身边,晏宁伸长了脖子想看清他长什么模样,但是被高高的椅背挡住,怎么也看不真切。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同晏敏说话,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握着晏敏放在膝上的小手,两个人的脸越来越近——

晏宁蓦然瞪大了眼睛,跳起来便要往房里冲去,不想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向后一拉。

她立时便跌入一个硬实的胸膛里头,来不及反应,晏宁忙将手肘往后强击而去,却被那人避过。

她才要放声大叫,又被捂住了嘴巴,两脚不自觉地便跟着那人离开了院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晏二小姐这回真切的害怕了!

她没想到在自家宅院里头,外面宾客济济,自己还能被人胁持了?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有男子的气息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将你松开,你可千万别嚷,不然,你姐姐可就完了。”

晏宁连连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像他说的那样,若是惹了人来,自己倒也罢了,可是姐姐同一个男子孤男寡女关在一处房子里,可怎么解释得清楚?

嘴边的手慢慢移开,见她果然听话,腰间的手也慢慢地松开了来。

晏宁回头瞪去,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是你?”她惊叫,又怕惊动了旁人,忙伸手捂了自己的嘴。

时嘉压低了声音闷闷地笑了几声,便朝她做了个手势,叫她跟自己走,然后转身率先往花园子里行去。

花园里有一处小径,四下里种了不少叶子菜,那是晏大人闲来无事想要务农,晏夫人特意为他开辟的。

两个人站在这里讲话,便是有人经过,远远的就能看见,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不利的流言传出去。

“你对我家倒是熟得很。”

上回见面,两人就是不欢而散,这一次又是这样的一幕,晏宁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哪里哪里,晏二小姐说岔了。就好比刚才晏谨兄的书房,才是我最熟的地方。这后宅的花园子,我也不过只来过一次罢了。”

时嘉笑着说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晏宁自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不过此时,却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晏宁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挤不出半点笑容,阴沉着脸道:

“方才在那边,你都看见什么了?”

时嘉老实道:“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想,我应该都看见了。”

晏宁那黑珍珠似的眼睛直直地便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