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加利福尼亚
“给得还挺大方，这就是大地主家的排场吗？”
埃罗尼莫的父亲带着勋章一同交给他的奖赏金是5000比索。说是父亲在他的央求下无奈答应给的5000比索，加上母亲听说他要去开拓加利福尼亚，给的7000比索资金，转眼间他就拥有了一万七千比索的财产。再加上他自己攒的一千比索，总共一万八千比索。
当时普通劳动者日薪1比索，月薪约20 - 25比索，这是一笔惊人的巨款，相当于普通劳动者40个月的工资。
19世纪货币价值多以重量和金属含量衡量，墨西哥比索与西班牙银元含银量相同，价值相当于当时英国的0.2英镑。按2022年标准，1英镑约值50 - 60英镑，换算下来1比索现值约13美元，一万八千比索相当于现代的23.4万美元。
埃罗尼莫坐在椅子上盘算：“土地价格不用担心，这时候荒地多，带拓荒者来就能免费获得土地。虽然相关法律尚未完善，议员可能反对，拿不到补贴，但父亲的公务员人脉会帮忙，政府几乎会白送土地。得先抢占主要金矿区域。”
他计算了开拓村镇所需物资、淘金设备、粮食、车马和矿工工资，发现资金虽紧张但可行：“先完成初步开拓，试试浅层采矿，等出成果再加大投资搞地下开采。”
父亲任命旧识马努埃尔少校为护卫队长，下辖2个中队，包括3名军官和50名士兵。埃罗尼莫以提供土地、农具、口粮和定居启动资金为条件招募拓荒家庭，短短两天就有超100户报名。他筛选了身体健康、子女成年的家庭，拒绝了孕妇和有幼儿的家庭，允许自备车马的家庭例外加入。
“想多招点人，可惜钱不够。”埃罗尼莫心想。毕竟开拓只是表面，核心是淘金，除了农具还需购置采矿和提炼设备，运输效率也得提升，100户以上实在负担不起。
“还是放心不下，非得亲自去吗？”母亲担忧地紧握着他的手。埃罗尼莫安抚道：“别担心，母亲，一年就回来，有护卫队保护呢。”
此时墨西哥刚经历十年独立战争，经济崩溃、盗匪横行。作为长子，埃罗尼莫底下只有4位公主，没有其他王子，母亲怎能不担忧？她始终攥着儿子的手不放。
“让他去吧。虽然帝国太子跑去加利福尼亚开拓这事我也不满，但这是对国家有益的事，孩子想做就该支持。”阿古斯丁一世拍拍他的肩膀叮嘱，“别忘了你是墨西哥帝国太子，安全第一，明白吗？”
“是，父亲。”
国王转向紧张待命的马努埃尔少校：“拜托你了，马努埃尔少校。”
“是！陛下！我愿以性命守护！”
奥古斯丁一世又对埃罗尼莫说：“议员们听说你去开拓都很高兴，看来你在议会的表现很出彩。他们还催着赶紧制定拖延已久的宪法呢。”
“就当是夸奖了。墨西哥城的事我相信父亲。”
“嗯，我会适当妥协。新空出的29个议席，大多能安插忠诚的人。你只管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是，父亲。我该出发了。”
装载好土地契约和开拓物资的车队已就绪，100户拓荒家庭、50名士兵及向导等共计500人正等候出发。埃罗尼莫拥抱母亲说：“我走了。”
“一路小心。”
他与马努埃尔少校、向导骑马走在最前方。“无论如何都要成功。”出发时他暗下决心。这次开拓押上了全部资金，往返需约10个月，建定居点、找金矿至少得半年，预计耗时一年半以上。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有3个月，一直在积累信任资源。若此次失败，几乎浪费两年时间，更无力阻止即将到来的德克萨斯叛乱、独立及并入美国等危机——此刻，那位被称为“德克萨斯之父”的斯蒂芬·奥斯汀，恐怕已抵达得州了。
斯蒂芬·奥斯汀的父亲摩西·奥斯汀，在墨西哥独立战争前已签订《安菲里欧·萨里合约》，以带领300名移民从西班牙来此为条件，换取土地补助。他未完成合约便去世，儿子斯蒂芬·奥斯汀继承其遗志，继续推进德克萨斯开拓。
1823年1月3日，斯蒂芬·奥斯汀亲自访问墨西哥城，劝说阿古斯丁一世延续与西班牙签订的合约。在真实历史中，奥古斯丁一世直接批准了该合约，但此次他虽同意批准，却打算对条件做些调整。
“原本的合约给得也太多了，哪怕是荒地也不该如此。”
真实历史中，移民家庭的户主会被授予总计4605英亩的土地，其中牧场用地4428英亩、耕地177英亩。斯蒂芬·奥斯汀每带领200个家庭来此，就能获得67000英亩土地。结果，始于300人的德克萨斯开拓，仅用7年时间，到1830年就有2万美国人在德克萨斯定居，这一结果令人震惊。
美国看到德克萨斯人口的惊人增长以及那里适合耕种的土地后，开始觊觎德克萨斯。1827年，美国总统约翰·亚当斯提议以100万美元从墨西哥购买德克萨斯，被拒绝；1829年，安德鲁·杰克逊总统再次提出以500万美元购买，也遭拒绝。但墨西哥的拒绝毫无意义。
“最终，德克萨斯的美国人自行发动叛乱，建立了得克萨斯共和国，之后又自行决定并入美国。”
这对墨西哥来说是令人气愤的事，但国家实力不足，也无可奈何。当时美国虽还像个少年，可对于新生的墨西哥而言，简直如同巨人一般。新生的墨西哥别说美国了，就连镇压德克萨斯的叛乱都力不从心。
“这次不能再这样了。”
让父亲告诉斯蒂芬·奥斯汀，同意他的提议，但要更改条件。
“移民来可以，给土地也可以，但要进行严格管控，而且不能给太多。”
提出，将土地供给和给斯蒂芬·奥斯汀的报酬减半，开拓工作要在墨西哥公务员的管控下进行，最重要的条件是，德克萨斯的墨西哥移民数量要与美国移民数量相同。这些条件旨在严格管控移民，弱化他们作为美国人的身份认同，使其融入墨西哥文化，同时尽可能减少土地发放。
尽管这些条件相比之前的合约要苛刻得多，但觉得没关系。
“如果不满意这些条件，不接受也可以。”
这总比失去德克萨斯要好。
1823年3月，在皇太子埃罗尼莫·伊图尔维德率领的加利福尼亚开拓团途经多个城市、前往目的地萨克拉门托时，墨西哥帝国正围绕宪法制定展开激烈争论。因渎职罪被驱逐的29个议席，通过政治妥协，保守派获得20席，共和派获得9席。
共和派议员们发现，随着墨西哥政府迅速走向正常化，皇帝的权力日益增强，他们再也无法采取拖延策略。他们想趁共和派还有力量时，尽快制定宪法，而阿古斯丁一世和保守派议员们却不着急。
“共和派111席，保守派90席？还远远不够。”
“是的，陛下。共和派议员似乎还有可信赖的势力，所以态度强硬。”
共和派主张推行类似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当时英国的国王或女王仍是国家元首，对议会制定的法律拥有批准权，但实际国家政务由内阁任命的首相和各部门长官负责。奥古斯丁一世不喜欢这种制度。由于有儿子的叮嘱，他不会极端打压，会在一定程度上妥协，但目前他还有能力掌控局面。
“得再削弱些他们的力量，人事任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陛下。”
自成功实施没收行动以来，议会已无法挑战皇帝的军权。确切地说，虽有挑战，但缺乏限制从独立战争前就是军队总司令的奥古斯丁一世军权的正当理由，也没有扭转舆论的办法。奥古斯丁一世在中央军军官和保守派议员的支持下，可以随意调动军队。他打算利用这一点掌控地方军队。
“地方军队指挥官大多是主张地方分权的联邦主义者，他们大多支持议会中的共和派。”
奥古斯丁一世以未能妥善管理下属部队为由，更换了几个与渎职议员勾结地区的最高指挥官。
“现在这里就是这个地区吗？确定吗？”
埃罗尼莫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区域问道。
“是的，没错。我知道这个地区很荒芜。”
向导很确定。
“这里就是前世加利福尼亚州的主要城市萨克拉门托所在的地区吗？那这条应该就是萨克拉门托河了。唉……”
埃罗尼莫感慨万千。
整整5个月，他几乎每天都要行进10个小时。虽说骑马行进，但长时间骑马并不舒服，他常常骑一会儿马，就因腰背和大腿疼痛而下来走走，然后再上马，如此反复。
“不过最终还是平安到达了。”
这多少有点冒险的心理。虽然有自称多次去过加利福尼亚的向导，还有护卫队，但仅仅是行进就用了5个月。想想这个时代横行的强盗，以及那些连皇帝是谁都不知道、不受中央管控的地方势力，在这漫长的行进过程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可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没关系，现在开始建设就是了，哈哈。”
“好，那就开始吧。”
埃罗尼莫转身，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那些终于到达目的地、眼神中透着疑惑的开拓民，大声喊道：
“到达了！！！”
“哇啊！！”
“啊啊啊！！！”
“终于到了！！”
拥有巨大金矿储量、最佳气候和世界顶级农业产量的加利福尼亚州萨克拉门托，其开拓工作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