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杀朱朗,子时月
嘭。
朱朗飞身正踢,肥胖的身躯丝毫不呆滞。
卜涯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翻过来。
朱朗打的起劲。
昏黄血腥的氛围总能激发内心的黑暗。
卜涯摇摇晃晃站起来,淬了一口。
朱朗被气的不轻,挥拳砸来。
卜涯犹如一个沙包,只是护住头,任由他发泄。
渐渐的,朱朗挥拳速度变慢了,气息慢慢不稳。
尽管他是八品武夫,但体型的臃肿注定让他持久力差了许多。
灰云遮上了残月。
唯一的光源消失,牢房里一下黑不见五指。
卜涯的眼神却越发明亮起来。
他在牢中五天,早就适应了黑暗。
心意一动,阿泉怪叫一声,跳到朱朗脸上,找准一只眼睛就咬了下去。
朱朗发出凄惨的吼声。
双手在黑暗中乱舞,极度惊恐。
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袭击了他。
没有丝毫迟疑,卜涯果断将全部命尘充进气血。
【气血+10】
【气血+10】
【气血:41/100(九品)】
奔腾的气血甚至在体表升腾起一股热浪,冒着汩汩白气。
整个人如同烧开的炉灶。
体表的淤伤肉眼可见地消散。
卜涯躬身而进,一把捞起朱朗无头苍蝇般挥舞的手臂。
他们二人的实力差距不再如天堑一般。
对准关节处,入门的虎形拳全力使出,直直地砸了下去。
咔擦。
朱朗左臂应声而断,他发出痛苦的惨叫,跪倒在地。
仅剩的右拳疯狂地挥舞,双腿乱蹬,试图逃出牢笼。
匕首从袖间滑落,被卜涯正握于前。
随即猛地跃起,用尽全身力气扑了下去。
灰云散去,月光照亮朱朗惊恐的胖脸。
他只来得及看见一抹寒光。
那匕首狠狠地插进了朱朗脖子里,又狠狠一划。
黄白的油脂混杂着猩红血液,黑红的器官碎片悉数喷出。
这一刀汇集了他十多天受到的所有委屈,不安。
匕首带着拳头深深地埋进了朱朗厚厚的肚皮。
朱朗瞪大着双眼,嘴边挂着血沫,嗓子里只余下进气。
右手还紧紧揪着卜涯衣领。
双腿无力地蹬着。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翻车。
那大把的银子还没花完。
亏了。
他双眼一翻,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
血腥味直冲天灵。
卜涯搜肠刮肚吐了一地酸水。
嘴里满是粘稠的酸腐味。
没有食物补充的后遗症慢慢显现。
他眼前止不住的发黑。
气血退去,留下的是浑身的酸痛。
四肢火辣辣地肿胀,仿佛刚从油锅里面出来。
他挣扎着爬起来,努力盘腿坐到原先的位置。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会吸引来别的囚犯。
自己可不是七品的李云泽,一旦表现出疲态,让他们抓住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不多时,通道里响起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微弱的月光下,披头散发的血人盘腿而坐,依旧矗立伟岸。
少年身前,小山一般的尸体招惹着苍蝇。
那魔头仍旧不显疲态。
囚犯们想起了被那双铁拳支配的那一天,浑身泛着幻痛。
“散了吧,散了。”
【朱朗】
【33/89年】
【贪狼吞月,反被金枷锁魂
财囚嗜血,终化铜臭蚀骨。
——玄命司左判官陆汲】
【除贪魔道魔种,命纹+15】
【寿元+56年】
【赤脉消断,命尘+20】
【朱朗没花完的银子七百五十两】
【阴司兑票:七十五两。】
【蛇蛊手:30/100(小成)是否接受?】
卜涯用意识翻动着浮生错命簿。
看着一行行的血色字体,不由皱起了眉。
这朱朗学的净是些下三滥的手段,唯一的蛇蛊手看上去也有违人和。
【已转化,虎形拳(45/100)小成】
命簿上突然蹦出来一个立体的金色小人,在他眼前打起了虎形拳。
卜涯大喜,连忙稳住心神一遍遍领悟起来。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己。
现在多了个便宜师父,哪有不学之理。
……
天色即明。
青阳门后山,一片清雅的竹林。
这里是二长老赵虎的院所。
一个与赵焰七分像的半大小子推门而入。
“爷爷,朱朗死了,那李云泽着实凶悍,不过我看他也到强弩之末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赵邝激动地搓手。
桌边有一面容枯槁的老头,双目出神。
“爷爷?”
赵邝疑惑地喊了几声。
终于,赵虎浑浊的老眼投向这个孙子。
“事情有变,今晚你亲自带人去杀了李云泽。”
声音不容置疑。
赵邝脸色慢慢僵硬。
“爷爷,那我的天龙命…”
“那就是你没那个福分!”
赵虎瞪了一眼赵邝,将一封插着轻羽的信笺丢到桌上。
“门主来信斥责我们违反门规与官府勾结,你自己看吧。”
赵邝颤颤巍巍的拆开信笺,面如死灰。
“我知道了,爷爷。”
“站着,我给你一道符,记着,将那李云泽头砍下来后立刻贴在他眉心,运气好的话,你也能沾上三分龙气。”
赵虎扶了下老花镜,取下一杆朱笔。
“成不了龙,沾那破龙气干吗,晦气。”
赵邝负气的踢了一脚桌边的纸篓。
赵虎脸色阴沉无比,他狠狠地掴了一掌,直将赵邝打了一个趔趄。
“混账!多少人为着一份龙气争得头破血流,你一个无胆鼠辈也敢嫌弃。”
赵邝一拧身子,竟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赵虎摘下老花镜,揉了揉混浊的老眼,盯着信笺怔怔地出神。
“想我赵家,未来竟要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废物身上吗。”
“白瞎了这身上好的根骨。”
他手心一翻,一个桃木人偶出现在手心。
赵虎细细地从上到下一遍遍地抚摸人偶。
眼底,那白袍青年绝世独立,长发飘飘,肩上的白银狮子甲威猛霸气,身后一蓝一青两柄飞剑紧紧相随。
已近百年,他气血已散,垂垂老矣,那青年却依旧光彩照人。
他八岁习武,带着赵家从一破落农户成为一县大家。
三十拜入青阳门,出身入死,为了突破走火入魔也在所不惜。
如今在青阳门,一人之下。
却终一生也没碰得仙法。
他双手越挫越快,眼珠血红,丝丝黑气罩上双眼。
“这身根骨合该我用才是。”
“二长老,门主有请。”
……
子时,月明星稀。
几名弟子匆匆穿行在七拐八绕的牢房中。
死囚一个个挤上前,抓着栏杆。
噼里啪啦的火光照在每一个死囚脸上。
这代表今晚有人头落地。
死囚们叫着,闹着,满是嗜血的残忍。
红衣弟子冲进最里一间。
少年仍盘坐不动,双眸微闭,面色平静。
“带走!”
掏出布袋套上少年头颅,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少年。
“李云泽,犯投毒罪,当斩。”
赵邝一脸嘲讽与得意。
树桩上,将死之人剧烈挣扎,身下一滩腥臊的液体蔓延。
赵邝嫌弃地捂住鼻子。
“行刑!”
鬼头刀刀光一亮。
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