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与欧阳修对话

张玉琳

我国古代涌现出许多杰出的人物，都为历史的进程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但也有不少有能力的人，因为受挫而不再积极向上。

穿越历史，我看见那个因同范仲淹一道奏请改革被贬官的老人——欧阳修，常常坐在醉翁亭中同游人饮酒。他喝了一点儿，便醉醺醺倒在亭中休息。宾客们都在尽情地欢乐，沉醉在无忧无虑的氛围中。夕阳染红了老人苍老的脸，脸也不知是夕阳红还是喝醉红的，胡须像是浸没在红染料中，头发有些乱。他半卧着，眯着眼，听着喧闹的声音，脸上充满微笑，但口里喃喃自语地：“唉，我或许就只能这样了……”无奈地摇头。

我问他：“你难道真的甘心颓废吗？你只是经历一次挫折而已，就不愿重拾信心与希望吗？”

他脸上流露出不甘与无奈，但依旧没有振作起来。他的眉头皱成一个“儿”字，睁开眼，望着那被夕阳染红的白云。太阳快要落到山谷了，他的心情随之而失落。一个老人，对死亦无在乎，却对被贬官、无法为国出力而忧伤。他心怀天下，但天下又不是他能治理的。

我又对他说：“欧阳永叔，你知道吗？汉朝，司马迁被宫刑，饱受奇耻大辱，却忍辱负重，完成《史记》；唐代，鉴真履次东渡日本，都以失败告终，甚至面临生命之险，他却坚定不移，向外传播中国文化。前人遭遇的失败比你的多得多，受到的伤害铭印在心中、身上，不可磨灭。而您呢？不关乎你年事已高，想想看，一个贬谪，就像那太阳落到山谷。古今贤士，常会经历此事，家常便饭，无须产生大起大落的伤感。到第二天，太阳会从山谷的最低处徐徐而上，发出和煦而灿烂的光芒，向人证明它的辉煌。人生也是这般，绝不会一帆风顺的。您现在深知自己心中的愁苦，想要改变现状，却以为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不应是你的想法。你应该向李太白多学一些‘狂’，事在人为，只要一刻不放弃自己，时刻多思考一些治国的良策，就像跃动不停的心，皇上一定会听见你的心声，重新重用您的。”

说完，欧阳修脸上的愁苦一扫而空，他沉默不语，望着被月光普照的醉翁亭。皎洁的月光照在亭上，给它镀上一层银色。月光柔柔软软，好似光滑的丝绸，轻轻围绕着他，白发苍苍，却显得坚定了许多……“太守归而宾客从也。”“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看见欧阳修的“乐”，心里感到踏实，便又从历史中穿回来了。

历史是无法改变的，改变的是我们心中的愿望。同样，未来是可变的，因为命不是由天定，而是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