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和珅?我要掏空大清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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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清永不加赋?

丰绅殷德先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趟京城?”

傅贵道:“小的是来缴纳松江府去年欠下的1800石漕粮。”

“去年遇了灾情?”

“额……”傅贵顿了顿才说,“是的!”

松江府就是后来的上海。

丰绅殷德笑道:“花了不少银子吧。”

傅贵尴尬道:“瞒不过额驸爷。”

丰绅殷德笑了笑,喝了口茶。

大清的漕运体系相当腐败。

朝廷规定每年漕运是400万石,但地方官征收的数额却是两三倍之多。

多出来的那些,自然就是官吏中饱私囊以及贿赂各级官员用了。

千万不要相信康熙那句所谓“永不加赋”。

这种空话就是典型的掩耳盗铃,骗自己罢了。

大清确实一直规定就收400万石漕粮,但你康熙老儿留下那么大的缺口,自己没点数?

地方官能钻的空子太多了。

什么“淋尖踢斛”之类的都属于常规操作,百姓交上来明明是10斛米,但收粮的器具就是显示只有7斛,当然以我大清官方为准!

然后官员们再踢上一脚,嘿,不知道怎么着,7斛又变成了6斛,还得继续加!

再者就是大清官员们很多年份不收粮,只收银子。这种年份往往是灾年,粮食产量不够,美其名曰体恤百姓,其实是更残酷的剥削。

关键很多年份根本没有灾情,说有灾情,就是个借口罢了。

老百姓提着粮到了收粮官那兑换银子,发现明明市价一石米只要2000文,收粮时却按照8000文。

你还必须按照人家的“官方定价”。

你要是觉得把米背过来背回去的太累,出了衙门,又会有吏员过来收购,童叟无欺,就按照一石市价2000文。

你说找谁说理去?

呵呵,这就是大清所谓的“永不加赋”!

骗鬼去吧!

一个文字游戏而已,却被标榜成了大清皇帝的“盛世美颜”。

丰绅殷德想了想道:“对了,松江府以前不是有海关吗?有现成码头,要是走海运,恐怕能省一半以上的费用吧。”

四大海关之一的江海关,就在松江。

“何止一半。”傅贵欲言又止。

丰绅殷德多少明白,漕运改海运虽然是明智之举,但会得罪所有漕运利益链上的官员。

康熙年间,就有广州官员提议过使用海运,但没有执行。

道光作为比嘉庆还节俭的皇帝,穿件龙袍都要打补丁,终于在道光五年第一次尝试了海运。

1562条船,运送151万石江苏漕粮,从上海运到了天津。

魏源计算,这次海运比漕运节省了500多万两!

而那时候大清一年赋税总收入才五千万两左右。

道光非常想推行海运,但阻力重重,只能放弃,继续使用漕运。

这就是既得利益群体对新兴事物的抵抗。

丰绅殷德眯了眯眼,果然要想变革,有时不砍上几千个脑袋是推行不了的。

还好他脑子里有现成模板。甚至就在两三年后,法国大革命就会开始,直接现场打个样儿。

在只有三千万人的法国,为了大革命,罗伯斯皮尔就送几万人上了断头台。

甚至包括国王以及他自己……

丰绅殷德以后也得试试这些漕运官员的脖子以及铡刀到底哪个硬。

绝对会得罪很多人,遇到很多阻碍,所以必须拥有极高的权力,乃至比拿破仑还要高的权力才能做成这件事。

好在有系统加持,他相信绝对没问题~

丰绅殷德看傅贵不像个被彻底腐化的人,但他也只能在这套体制下循规蹈矩。

“运河上漕帮的势力很大吗?”丰绅殷德又问道。

“额驸爷很少来这些地方,但知道可真是多,”傅贵这么说相当于默认,然后说,“但真正有实力的,还是旗丁。”

随后,傅贵给丰绅殷德大体讲了讲这套漕运的体系。

旗丁就是负责押运漕粮的。

各位江浙地区的县令老爷们额外征收了那么多漕粮和漕银,至少四成要交给旗丁。

而旗丁又要把钱交给沿途的钞关以及各路官僚。

每艘船到了通州,都得给漕粮官坐粮验米费四五百两,仓场衙门大几百两,另外还有各路这大人那大人的好处费……

反正漕运早已是个彻底僵化的百足巨虫,一直吸血,很难填饱。

作为一个延续几百年的体系,连退出历史舞台都没那么轻松。

咸丰时期,黄河改道,大运河就断了,漕运也名存实亡。

即便如此,直到光绪末年,距离大清还剩六年结束的时候,才正式宣布废除漕运。

这就是咱大清的办事效率。

丰绅殷德走上甲板,看了会两岸风景,然后回船舱问胡六:“咱们下一站在哪停?”

胡六说:“按照日程,要在临清停一晚。”

丰绅殷德道:“临清是个好地方。”

旁边的傅贵似笑非笑道:“的确是好地方!”

目前《金瓶梅》也属于禁书,但在更早的时候,“雪夜闭门读禁书”是很多士大夫的一件乐事。

书中故事的发生地,大体就是临清。

这地方位于后世的聊城市,清朝时隶属东昌府。

隋唐时期的大运河是拐去洛阳的。

后来京城到了北京,又重新开挖了一条运河,直接从徐州一路北上到临清。

正是由于运河的缘故,让临清这个地方变得非常繁华。

船只抵达临清码头,临清州的宋知州竟亲自来迎接。

真是太给面子了。

丰绅殷德笑道:“宋大人亲临,实在太隆重了。”

宋知州就是走和大人门路提携上来的,算是和大人的小死党,就是级别低了点。

宋知州道:“下官平素难以为和大人效犬马之劳,能见到十额驸,也算荣幸,自当尽心招待。”

丰绅殷德没必要太客气,伸了伸手:“请吧。”

宋知州让随从抬过来一顶小轿子:“额驸爷,您坐了那么久船,腿脚一定不利索。”

丰绅殷德道:“宋大人考虑周到。”

宋知州笑道:“都是下官该做的。”

丰绅殷德上了轿子后,宋知州对随从道:“先去酒楼,我要好好给额驸爷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