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这是要让我当义务童工啊！
“对。”
“那我一早来叫你。”
“好的。”
秦思源刷完牙回到房间，又再次看了眼动都没动过的作业，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熬夜赶作业了，头发要紧，睡觉！
秦思源原以为会失眠，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晚，入睡得比他想像中还要快，仿佛只是眼睛一合，人便睡着了。
睡梦中隐约听到似乎房门开了，有什么人走进来，帮他盖了盖被子，只是动作太轻，秦思源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便没醒过来。
……
“啪啪啪！”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然后便是秦冰言的声音：“思源，你去不去跑步，去就现在起床，5分钟后出发。”
姐姐的声音并不大，似乎打算秦思源没回应就算了，但对于前世习惯了晚睡早起的秦思源来说，原本到这时就差不多醒了，再有这么点声音，顿时便让他惊醒过来。
“就来！”被窝虽然温暖，但秦思源下定了决心去做就必然会坚持下去的意志，绝不是普通少年人能比拟的。
他毫不迟疑便掀被翻身坐起，任由清晨的寒意侵占这片专属于他的小天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套便宜的运动服、去卫生间洗漱，前后只花了4分钟。
放好毛巾，他便隐隐觉得手指有些痒，嘴巴有些发苦发干，总想抽烟——这是他前世的习惯，早上起床洗漱后，会花上五分钟来边抽烟边思考接下来一整天的工作计划，然后才去吃早餐。
现在难得这年轻的身体未染上烟瘾，秦思源便强行忍住了，抽烟不是什么好习惯，前世他是经常熬夜，要靠抽烟和喝咖啡来提醒，这辈子估计都不熬夜了，又有什么必要抽烟？
毕竟抽烟有害健康！
秦思源深吸口气，压下这股子烟瘾，快步来到门口，看看时间，才05：54，外面的天色依然朦胧昏黑。
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秦冰言已在等着了，玄关昏黄的灯光下，依然能看出她的双眼极为有神，丝毫不见倦色。
“姐，你的体能让人羡慕啊，昨晚你比我睡得晚，起得比我早，还这么精神。”
秦冰言瞥了他一眼，小声道：“动作放轻点，爸妈昨晚十二点才回来，忙活到快一点才睡着的。”
秦思源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换上鞋子，跟着秦冰言出了门，沿着街边的人行道慢跑起来。
远州的清晨几乎是一天气温最低的，今天只有7度左右，秋风呼啸，吹得秦思源昨天那种“我真回到过去的2016年了吗”的不真实余韵烟消云散。
自己是确确实实活在这个与前世有微妙差别的2016年时空里！
一股昂扬的生活斗志流淌过心头，秦思源深吸了口冰凉的空气，任由寒气氤氲着他新生活的第一天，然后在路灯的光芒照射下，努力迈开双腿，跟上姐姐的脚步。
但这身体确实比较虚弱，原主平时也不爱运动，才跑了几百米，秦思源便喘起粗气来，浑身冒汗，但越是这样，他越能咬着牙坚持。
前世的经历让他深切意识到健康身体的重要性，这才是无价之宝，所以前世靠抽烟和喝浓咖啡来熬夜的坏习惯自然是要戒掉的，通过锻炼保持身体健康强壮的习惯则要适应并坚持下去。
秦冰言一直暗中观察自己弟弟，见他居然真的没喊苦没喊累、一直跟在自己后面跑，不由暗暗惊讶。
听着秦思源那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她悄悄地放缓了脚步……
半个小时后，重新跑回家门前，秦思源已累得筋疲力尽，脸青唇白满头大汗了，而秦冰言只是额上微微见汗，连呼吸都没怎么变重，她还顺路买了全家人的早餐。
“先去擦干汗换衣服，不要急着去冲澡，缓过来后吃完早餐再去冲澡也不迟。”
秦思源应了声，等他回房间擦完汗换上干爽的衣服，走到大厅时，意外地看到老爸老妈已坐在饭桌前了。
“听冰言说，早上你和她一起去跑步了？”老爸秦元风随手帮他拉开椅子，便于他落座，又倒了杯豆浆放他面前。
秦思源端起豆浆一口喝光，才抹着嘴道：“是啊，感觉身体有点弱，就想多运动。”
沈兰萱与秦元风对视了一眼，暗道难怪昨晚回家后听冰言说起弟弟长大了、懂事了许多，确实与以前那懒散的模样不一样了。
沈兰萱叮嘱道：“多运动好啊，你可得坚持下去，别三天打鱼四天晒网的。”
“我会坚持下去的。”
秦元风又夹了个包子放到秦思源的碗里，温声道：“先吃早餐，待会我送你和你姐回学校，有些事正好想和你谈谈。”
秦思源想了想，回房取了昨晚的小册子出来，递给老爸：
“爸，这个给你，写的是我昨天在试听课上写的学习心得、方法技巧。你交给你们那边的数竞老师，就当成讲课的参考教材。我在上面添加了备注，让他们按着上面的备注来教导学生就行。”
讲课的参考教材？
秦元风惊讶接过，他还在想着待会在路上再细问昨天的事，没想到秦思源主动提起了。
认真翻看了一会，秦元风惊讶了，因为他发现里面的例题竟都是用5种不同的方法做出来的，每种方法都采用完全不同的角度、方法技巧。
作为教了一辈子高考数学的老师，秦元风虽然不能完全看懂这些解法、证明方法里的细节，却能敏锐地意识到当中蕴含着的非凡创意以及精巧构思。
了不起啊，怪不得老徐如此盛赞这小子，说他在数学直觉、创意思维方面远远超越同龄人。
其实何止是同龄人，哪怕是秦元风自己，看着这本小册子，也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触来。
让他将任一道高考题以五种不同的解法解出来都极难做到，更别说这比高考题难得多的数竞题目了！
再看看每道例题后面的练习题和备注，更是起到了画龙点睛之效，使这个小册子的价值大增。
秦元风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嗯，都是我这些年来慢慢琢磨出来的。”
这一刻，看着儿子还带着青涩却酷似年轻时妻子的俊秀脸庞，秦元风既欢喜又惭愧。
欢喜的自然是儿子能有这样天才般的数学天赋和教导才华，惭愧的是这几年来自己忙于工作和照顾岳母那边的，对儿子的关心实在不够，竟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就长大了、还展露出如此高的数学天赋、教导才华来。
“你昨晚在课堂上说的，真的是你的经验之谈？”
“嗯，我觉得挺有用的，爸，你可以在你公司那里试着推广这种方法……哦，主要结合我这本小册子来授课就行，会比常规的做一套卷子讲一套卷子、又或者对着教辅书一个题型一个题型地讲，更有成效。对了，爸，你没说我是你们那的老师吧？我可没时间长期去那里讲课。”
“我哪敢。我只是说你是特邀嘉宾。去年远州才出了新规定，想当培训机构的正式老师，起码要年满18周岁，具有师范本科毕业证、教资证、普话通水平二甲以上证书。辅导高中数竞的老师还要奥数教练员证书和国家教育学会颁发的‘辅导机构教师专业水平等级中级及以上认证’。”
秦元风无奈道：“你这只有初中毕业证的小子，无论年纪还是学历资质都不可能成为正式的辅导老师，就算你要长期去讲课都不行，否则被曝光出来，只要家长向主管部门一投诉，我们就得被罚款、关门歇业。不过你每月以特邀嘉宾的身份去分享一下学习经验、且不拿报酬就没事。”
“老爸，你这是要让我当义务童工啊！”秦思源开了个玩笑，便爽快地答应下来：“得，反正自家生意，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沈兰萱忍不住插嘴道：“思源，你姐昨晚说，你从初二起，就一直在自学初中与高中的数竞知识？现在你还将高中的数学都自学完了？”
“嗯，都学完了，平时考试只要不粗心大意，数学拿满分是不成问题的。”
“你这是说上两次月考数学没能拿满分是粗心大意了？思源，以前就叮嘱过你，做人不能骄傲，任何时候都必须细心耐心，要知道做题时的心态甚至运气，都是实力的一部分……”老妈沈兰萱又开始了惯例的说教。
秦思源微微一笑，老妈就是这样的性格，与性格温和、对孩子以鼓励为主的老爸不一样，老妈更习惯对孩子严格要求、通过说教来让孩子改掉坏毛病。
前世秦思源有些烦老妈动不动就说教，但后来老妈遭遇空难离世，他才意识到家里有这么一个严厉唠叨、关心自己的声音回响，多么的弥足珍贵。
见秦思源只是笑着认真点头，既不反驳也不敷衍，沈兰萱反倒说不下去了，她与丈夫交换了个眼色，意思是——儿子好像是不是结束叛逆期了？怎会变得如此听话？
在闲聊间吃过早餐，秦思源去洗个了澡，洗干净身上的汗水，换上校服，背起书包，拎起装有衣服的行李箱，准备返校。
家里有辆二手的旧丰田，车龄超十五年了，每年得年审两次，空调还坏了，平时只用来接送秦思源他姥姥去医院检查，今天老爸算是破天荒用来送两姐弟去上学。
在路上，性急的沈兰萱不在了，秦元风才开口：“思源，听你姐说，你不想走数竞路线？”
秦思源看了眼姐姐，倒不意外姐姐会先向爸妈透透底，这姐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昨晚听了自己的想法后，哪怕不太认同，也会试着帮自己。
“嗯，原因姐姐也说了吧？我希望爸妈能尊重我的选择。”
“我倒是没问题，主要是你妈那不好交待，能去水华与燕大却不去，她怕会当你疯了……而且你这么好的数学天赋，浪费了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秦思源坚定道：“我可以把数学当成兴趣，但不想当成专业以及未来的事业。”
听着秦思源斩钉截铁的声音，秦元风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露出微笑道：
“你啊……不过有主见总归不是坏事，我还曾担心过，你妈和你姐管你管得太严，会不会让你成为没主见没骨气的应声虫。现在看来，似乎是不用担心了？”
“爸！”秦冰言不满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好姐姐，我一向以你为傲。”秦元风爽朗地笑着安抚了两句，又对秦思源道：
“思源，我听你姐说，你现在对数学有些厌烦了，大概是你已将高中的数学自学完了，觉得没挑战性吧？其实数学的路很长，高中的数学连入门都称不上，你如果想寻找挑战性，可以试着找大学数学的教材来看看。而且啊，你才刚上高一，不用太急着决定未来的事，走不走数竞路线，高二时再定也行。但你放心，只要是你认定了想走的、不违背良心的路，爸都会支持你。”
“爸……”秦思源一脸感动。
果然，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老爸还是那个老爸，温和大气、宽厚、有包容力的老爸。
“你支持有什么用，最终还不是妈说了算……”秦冰言小声嘟囔了一句。
车里的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秦思源抚额，姐，你该不会是不懂什么叫人艰不拆吧？没见连这么不会演戏的我都装出一脸感动的样子来了吗？
十几秒后，秦元风轻咳了声，摆出硬气的态度道：
“思源，如果你接下来两个学期，都能在五中拿到高一级总分第一名，我就豁出去，想尽办法也要说服你妈同意你的选择，怎样？”
秦思源评估了一下难度，略带保守地问了句：“如果我拿不到第一，只拿到第二呢？”
秦元风大手一挥：“我也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秦言冰幽幽地飘来一句话：“你的支持不就是‘然并卵’的意思吗？”
“冰言！”秦元风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当我什么都没。”
秦元风清了清嗓子，再次对秦思源说道：“思源，你能在高中三年保持住五中年级第一的成绩，去远州大学是不成问题的，有这个全国排名稳居前十的985、211重点本科大学保底，爸可以负责说服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