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多此一举的累赘
剧痛如潮水般撕扯着洛宸的每一根神经，脖颈处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洛宸的视野开始发黑，斑斓的光点在黑暗中炸开，又迅速湮灭。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他看到了遥远的天际，那片被丛林掩盖的幽深山谷上，一缕缕纤细的紫色光絮袅袅升起。
那里是火蜥蜴的目的地。
它们盘旋，舞动，带着一种妖冶的绚烂，无声无息的投入了亚空间的怀抱。
作为曾经孕育了色孽的帝国后裔，黑暗灵族的灵魂时刻都在承受着欢愉之主的蚕食，长久之下，他们只能通过献祭他人的极端情绪，“李代桃僵”的延缓自身的腐化。
而眼前的黑暗灵族斥候，那颗可笑的豆芽脑袋上，同样也逸散着类似的紫色，只是它们却缭绕在原地，仿佛有些困惑——收件人就在对面，你发什么快递啊...
随即，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态，猛地转向洛宸。
一个丝绸般柔滑，却又带着千百个纵情声色者合唱般的共鸣，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不是耳朵所能听到的，而是纯粹的、直接作用于感官的体验。
“感受到了吗，渺小的人类？”那温润潮湿，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耳语再次在他灵魂深处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蛊惑。
那声音轻柔地抚过他的思维，如同虚无的触手，却带着仪式感的郑重和庄严。
“快了，这些家伙很快就会回归欢愉的神殿，而你，小家伙，科摩罗之主这个称号如何？”
灵族斥候的铁钳般的手指，在洛宸感觉到那股力量涌入时曾有片刻的松动，此刻却再度收紧，但那股窒息的痛苦，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他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剧烈地抽搐起来。曾经闪烁着残暴与戏谑的眼眸，此刻写满了突如其来的极致恐惧。
“你，你是她...”
他想尖叫，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困兽般的哀鸣，修长的四肢无助的搔扒着，胸甲处镶嵌的宝石扭曲破碎，整个躯干仿佛被从内而外翻了过来，露出无数狰狞的触手，开始与这个物质世界飞快地剥离。
你一佃户为了交租，当着地主的面抢了他的傻儿子，不抽你抽谁?
来自亚空间的力量瞬间便反向吞噬了他，无助的斥候化作跳板，虽然狭窄，却足以接引欢愉迷宫中一些足够恐怖的存在。
“好好欣赏吧，见证这生命永无休止的挥霍...”
“这个星球，只是微不足道的开胃小菜，但它将成为一场盛大交响乐的第一个音符。”
空气变得粘稠，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抑能量，四周的现实结构似乎都在微微震颤，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即将撕裂空间降临，远处的山谷里，紫色的光芒被抽离至此，不论灵族与人类，咒骂和哀嚎跨越空间，震得洛宸脑壳生疼。
他的脑袋被灵能的威压死死的摁在潮湿的泥土上，脖颈间的痛楚早已被更深层的战栗所取代，他像章鱼一样翻滚挣扎着爬行，终于摸到了先前被灵族斥候轻易卸下的，属于火蜥蜴战士的冰凉短刀。
短刀刃长三尺，背厚刃阔，双面开槽，对于一个凡人而言略微厚重，但尺寸刚好。
洛宸以刀拄地，艰难起身，只是一下，便砍下了黑暗灵族的脑袋。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包裹着黑暗灵族的紫红色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猛然向内塌陷，彻底熄灭。
那股令人窒息的灵能威压骤然消散，有那么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瀑布的轰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洛宸自己粗重而急促的喘息。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一声轻柔的、带着奇妙韵律的低笑，在他混乱的脑海中悄然响起。
“哦？”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震慑灵魂的宏大合唱，而更像是一个人贴在他耳边，带着一丝玩味的、令人不安的轻语。
“这可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什么，盛宴，终将开始。”
那股庞大而古老的意志在这一刻充满了戏谑：“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雄性动物，真的只凭几个动作就能识破我的身份？”
洛宸难得在邪神面前扳回一城，他瘫软在地，浑身不住地颤抖:“你懂什么，我家乔峤自幼习武，身姿绰约，哪有那么些累赘玩意儿...”
“...”
欢愉之神仿佛吃下了什么脏东西，祂的力量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洛宸独自一人，。
死去的黑暗灵族斥候静静地躺在地上，它与亚空间的连接被彻底斩断，它那短暂而恐怖的使命，也宣告终结。
开普勒中巢，印象沙龙。
于密室接待贵客的凯瑟琳仿佛陷入了某种卡顿，短短几分钟居然愣住了数次。
作为色中饿鬼，与她“相谈甚欢”的驻军将军本不该错过这样的机会，但此刻的他却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逾矩，这倒并不是因为身份地位，亦或是畏惧报复，只是单纯的自我保护。
“不好意思，米利将军，您说什么？”
缓过神来的绝美女人露出天使般的微笑，她身着高开叉露背晚礼服，光腿赤足，慵懒的陷在古典华美的沙发里。
“啊...凯瑟琳教主，我刚刚说北三区的交割真的只是误会，灵族这次要的太急，我们不知道您的教众在那里活动。”
他的眼睛路过陶瓷般的香肩、深不见底的沟壑、盈盈一握的纤腰、结实紧绷的小腿，喉结滚动，根本不知道该往哪看。
天可怜见，对于眼前的女人他是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行星将军的意思是，贵教能不能保持克制，避免与灵族的冲突。”
“呵，你们怎么不去让那些黑豆芽保持克制呢？”凯瑟琳交叠双腿，腰部发力挺起身子，晚礼服的下摆扑来一阵馨香。
“还不是看我是个弱女子，觉得这些年来我‘最初印象’教派软弱可欺...”
米利将军看着窗外已经武装好的三千信众，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妈妈说的对啊，这越漂亮的女人骗人就越凶，这些年来，觉得你好欺负的家伙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吧...
这下完了，这锅他背定了，可怜他刚纳的第十一房小妾，刚刚过门就要守寡。
“护教军，出发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