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洛阳百姓的洛阳城
更牛掰的是，太后还给配了五十个金甲卫！
那是大魏禁军中的精锐，寻常王公大臣都指挥不动！
绝对的破规格提拔。
“臣，尔朱昭，领旨谢恩！”尔朱昭上前一步，双手接过懿旨。
“哈哈哈！好！太好了！”尔朱荣反应过来，兴奋地一拍大腿，“阿昭，你现在可是洛阳官了！这几天哥哥我就跟你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他笑得合不拢嘴，仿佛比自己升官还要高兴，掏出银两塞到女官手中，女官并不推辞，只是含笑收下。
女官将懿旨交给尔朱昭后，对元怿微微颔首：“元大人，太后的意思，想必您也明白了。尔朱副使初来乍到，还望元大人多多照拂。”
元怿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女官拱了拱手：“下官明白，定不负太后所托。”
待女官带着小太监们离去，大堂内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元怿慢慢踱步到尔朱昭面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罩着一层寒霜。
他上下打量了尔朱昭一番，声音中不带客气。
“恭喜尔朱副使。”
“看来，以后我悬镜司侦破奇案，缉拿凶顽，都要多多仰仗尔朱副使那‘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无边佛法了。”
这话，嘲讽意味十足。
尔朱荣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刚要开口替自己兄弟出头，却被尔朱昭用眼神制止了。
尔朱昭神色平静，坦然迎向元怿那带着审视和不屑的目光。
“元掌镜使客气了。”他淡淡开口，“佛法在心，办案在行。昭初来乍到，诸多事务尚不熟悉，日后还要请元掌镜使多多指教才是。”
“指教不敢当。”元怿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本官这里案牍如山，凶徒遍地，怕是没什么清净雅致的地方，供你‘时时勤拂拭’。”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既然太后让你来协助本官，那刚好，眼下洛阳城正有件棘手的案子，等着尔朱兄大展拳脚呢！”
悬镜司的官吏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新来的副掌镜使，和他们的顶头上司之间，怕是要有好戏看了。
尔朱荣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看就要爆发。
就在这时——
“报——！”
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这份尴尬。
悬镜司斥候，浑身风尘，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音急促：“启禀掌镜使，大市内发现军镇叛军踪迹，我部正在追踪，请大人示下！”
听到军镇叛军这几个字，元怿先前那股子针对尔朱昭的刻薄表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鹰般的锐利。
他霍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向大堂中央那巨大的沙盘。
尔朱昭也跟了过去。
他早就对这玩意儿好奇了。
走近了才看清，这沙盘做得是真精细。
整个洛阳城，从宫城到各市，从街道到沟渠，都按照比例缩微其上。
屋宇俨然，纤毫毕现。
不得不佩服古代匠人的手艺，这活放到二十一世纪，也算得上精细了。
此刻，沙盘之上，摆放着许多陶土小人。
这些小人，穿着打扮各异，但其中一部分，明显是边境军镇士卒的装束，遍布在洛阳城的各个角落，尤其是几个重要的市集和交通要道附近。
“我盯着他们很久了。”
“这些，都是近一个月来分批次潜入洛阳的军镇乱兵。”元怿的声音低沉，手指在沙盘上几个关键位置点了点，“人数不少，行踪诡秘，有组织，有预谋。”
尔朱昭看着那些陶土小人，心中思索了一下。
洛阳兵乱？
这段历史确实太小众，尔朱昭一丁点线索都想不起来。
“悬镜司大部人马，全部撒出去了。”元怿的目光从沙盘上收回，转向尔朱昭，眼神复杂，“城中各处，都需要布控、排查、抓捕。悬镜司近一个月，人手严重不足。”
“本部职员，均已一月未归家。”
元怿的语气与刚刚不同，换上了诚恳：“问你一句实话。”
“你是想安安稳稳在洛阳混个前程，每日品茶论佛，等着太后赏识？”
“还是说，你真有几分本事，愿意为洛阳百姓，做点实事？”
元怿的声音不高，字字如锤。
“若只是想混个官职，今日之事，劝你不要参与，回府安坐便是，对你没好处。”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
尔朱荣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刚想替兄弟出头，却被尔朱昭抬手拦住。
尔朱昭看着元怿，眼前之人，嘴巴毒了点，但眉宇间那股子忧国忧民的焦灼，倒是做不了伪。
他笑了。
不是嘲讽，也不是虚与委蛇，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几分欣赏的笑意。
是了，每个时代，都该有这样的人。
“元掌镜使。”尔朱昭开口，声音平静却坚定，“某虽不才，但也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太后既然委以重任，昭，自当恪尽职守。”
他上前一步，与元怿并肩而立，目光投向那巨大的沙盘。
“洛阳城，是大魏的洛阳城，也是洛阳百姓的洛阳城。”
“元掌镜使要去哪里，昭，奉陪到底！”
掷地有声。
不过尔朱昭是真没想到，这元怿还是个理想主义青年，他之所以选择帮元怿，更多的理由是对于初入洛阳的人来说，悬镜司实在是一个完美的跳板。
元怿依旧表情严肃：“好一个洛阳百姓的洛阳城，我就当你不是只会理佛，而是真有点本事的人。”
他转头斥候喊道，“备马！”
“先出发，路上和你说案情。”元怿补充道。
“荣哥，侯景，你们随我同去。”尔朱昭转身吩咐。
“好嘞！”尔朱荣早就憋着一股劲，闻言精神大振。
终究是草原上驰骋狩猎的汉子，正愁上元节这几天要天天蹲在府里或者青楼里，那还不闷死。
抓贼人多有意思，和狩猎一样，尔朱荣最喜欢的就是狩猎，猎物是动物还是人，不重要。
侯景也是一脸兴奋，用力点了点头，虽然腿脚有异，但那股子跃跃欲试的劲头，丝毫不输旁人。
“主人，”云秀拉了拉尔朱昭的衣袖，小脸上满是担忧，“会不会有危险？”
元理理也蹙着眉头，看着沙盘上那些代表叛军的红色标记，眼神凝重。
尔朱昭摸了摸云秀的头，温声道：“放心，没事的。你们先回元乂大人府上，照顾好自己。理理，洛阳城最近不太平，你出门也要小心。”
“昭兄，你也小心。”元理理轻声道，递过来一张麻纸，“这是我画的洛阳舆图，或许能用得上。”
尔朱昭接过麻纸，今日此物确有大用。
就是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能画出和眼前沙盘所差无几的洛阳舆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