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猎杀游戏开始
摩苏尔的晨雾像一层灰白的纱，笼罩着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空气中弥漫着焦土和未散尽的硝烟味，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在废墟间空洞地回荡。政府军的装甲车队缓缓驶过中央大街，履带碾过碎石和弹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车队最前方的BTR-80装甲运兵车上，机枪手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建筑废墟，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扳机。
林默趴在“阿尔法“酒店六楼的一个废弃套房里，狙击镜的十字线稳稳地罩住车队第三辆装甲车的防弹玻璃。透过略微反光的玻璃，他能清晰地看到车内一名军官正低头翻阅文件，后颈处露出一截战术纹身——那是政府军“沙漠之蝎“特种部队的标志。军官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婚戒，在车内灯光下偶尔闪过一道微光。
林默的呼吸平稳而绵长，心跳控制在每分钟60次。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肩膀更好地贴合枪托。透过瞄准镜，他能看到军官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有他翻页时微微颤抖的手指——这是个经历过战场的老兵，此刻却毫无防备。林默的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指腹感受着金属的冰凉触感。
突然——
“砰！“
一声尖锐的枪响撕裂了晨雾的寂静。
子弹击穿装甲车防弹玻璃的瞬间，军官的头颅像西瓜般炸开，鲜血和脑浆呈放射状喷溅在车内仪表盘上。玻璃裂纹呈完美的放射状，边缘有细微的熔化痕迹——这是钨芯穿甲弹的特征，而且初速远超标准7.62×54mmR弹。子弹穿过军官头颅后，在座椅靠背上留下一个边缘焦黑的圆孔。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他的枪声。
他立即松开扳机，右手迅速调整狙击镜的放大倍数。透过雾气，对面建筑群的窗户像无数黑洞洞的眼睛回望着他。没有枪口焰的闪光，没有弹道尾迹，甚至连惊起的飞鸟都没有。耳机里传来莉莎急促的声音：“弹道测算，射击点至少1200米外，子弹初速超过900m/s——不是标准弹药！“
林默缓缓退后，避开可能的反狙杀角度。他的动作精准而克制，就像在拆解一枚诡雷。窗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一枚黄铜弹壳静静地躺在那里，弹壳底部朝上，像是被人精心摆放过的。他戴上战术手套，小心翼翼地拾起弹壳。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在弹壳上，底部刻着的一行小字清晰可见：
“欢迎加入游戏，上校。——影子“
安全屋位于老城区一栋不起眼的民居地下室内。推开门时，陈旧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屋内弥漫着咖啡和枪油混合的气味，三台显示器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蓝光。莉莎正伏在光谱仪前，鼻梁上的眼镜反射着仪器的冷光。
“钨芯穿甲弹，但被甲材料是某种聚合物。“她敲击键盘，屏幕上弹出一组数据，“膛线痕迹显示枪管缠距254mm，比标准SVD短17%。“她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放大弹壳底部的微观图像，“底火凹槽的击针痕迹很特别，像是改装过的击发机构。“
马库斯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定制枪管？这可不是普通武装分子能搞到的东西。“他拿起弹壳对着灯光观察，“这种加工精度，只有军工级的车床才能做到。“
林默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弹壳底部。在底火凹槽边缘，他发现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刻痕——他的服役编号，精确到最后一个数字。刻痕的深度完全一致，像是用数控机床雕刻的。
“他在挑衅。“林默的声音冰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匕首的刀柄。匕首的刃口在灯光下泛着寒光，刀身上细密的磨损痕迹记录着无数次的生死搏杀。“下一枪会打向哪里？“
莉莎调出弹道模拟图，红线延伸至1200米外的一栋废弃工厂：“理论上，射击点在这里，但现场勘察显示，天台地面没有任何脚印，围栏上没有架枪的痕迹，连一颗弹壳都没留下。“
“专业的狙击手不会留下痕迹。“林默低声说，目光扫过墙上的摩苏尔地图，“除非...他想让我们找到什么。“他指向地图上的一个点，“查查这个工厂的背景。“
马库斯快速敲击键盘：“伊拉克国营机械厂，1998年建成，主要生产农机配件。2003年后废弃，去年有报告称发现可疑人员活动。“他调出卫星图像，“屋顶有近期人为清理的痕迹。“
林默的目光停留在图像一角：“这个通风管的角度...“
“正好对准政府军车队的行进路线。“莉莎接话，同时调出气象数据，“今晨的风向和风速都完美符合射击条件。“
第二天正午，烈日炙烤着摩苏尔的街道。热浪使远处的建筑物微微扭曲，像是海市蜃楼。集市上人头攒动，商贩们的叫卖声与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暂时掩盖了战争的阴霾。
清真寺的宣礼塔上，一名清洁工发现了第二枚弹壳。这次子弹击穿了悬挂在集市上方的政府军旗帜，七个弹孔精确地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弹壳底部刻着一组经纬度坐标——摩苏尔大学图书馆，顶层档案室。
林默潜伏在图书馆对面的水塔上，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水塔的铁皮被晒得发烫，隔着作战服都能感受到灼热。他调整着狙击镜的焦距，十字线锁定目标窗口。档案室的窗帘紧闭，但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微弱的灯光。
“温度32度，湿度18%，风速4米/秒，风向西北。“耳机里传来莉莎的实时汇报，“注意热浪引起的视线扭曲。“
突然，档案室的灯亮了。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影站在窗边，举起狙击枪，枪口——正对林默的方向。人影的动作精准而机械，就像训练有素的军人。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那人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
十字线重合的瞬间，林默扣下扳机。
“砰！“
子弹击碎玻璃，但人影却突然消失——那只是一面精心摆放的全息投影幕布。与此同时，真正的枪声从右侧300米外的钟楼传来。子弹擦过林默的耳际，在混凝土墙上留下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距离他的太阳穴仅差两厘米。飞溅的水泥碎屑在他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耳机里，电子合成音响起：
“第一回合，平局。“
声音带着机械的冰冷，却又透着一丝人性化的戏谑。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磁带转动的沙沙声。
回到安全屋，林默拆开在弹壳里发现的微型存储器。存储器的外壳是军用级防水设计，接口处有防拆毁装置。莉莎用专业工具小心地解除保险，将其接入电脑。
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黑月站在阴影中，手中把玩着一枚7.62mm子弹。他的脸被战术面罩遮住，但眼睛在夜视仪下泛着诡异的绿光。背景是一面挂满地图的墙，其中一张摩苏尔城区图被红笔圈出了数个地点。
“上校，你知道狙击手最致命的错误是什么吗？“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带着机械的冰冷，“是以为猎物不会学习。“子弹在他指间翻转，黄铜弹壳反射着昏暗的灯光。“你教会了我很多...现在该我回礼了。“
画面切换，显示出一张高清的摩苏尔地图，七个红点精确地标记着未来72小时内的“狩猎区域“。每个红点旁边都标注着精确到分钟的时间。第一个红点正在闪烁——旧城区的香料市场，2小时后。地图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倒计时数字：71:59:23。
林默检查弹匣，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安全屋内格外清晰。马库斯正在调试通讯设备，莉莎则快速分析着地图上的坐标。
“香料市场...“莉莎调出该区域的3D模型，“四面都是制高点，至少有六个理想的狙击位置。“
林默将最后一个弹匣插入战术背心：“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