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反击成功（1）
情报站的废墟在毒火余烬中痉挛，焦黑的梁柱如垂死者扭曲的指骨，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声。
曾镌刻着繁复防御符文的青砖，此刻被幽冥殿的毒火啃噬得千疮百孔，地面布满蛛网般的龟裂纹路，暗红的血迹顺着缝隙蜿蜒流淌，宛如大地在无声泣血。
三具文韵阁弟子的尸体堆叠在墙角，他们尚未闭合的双眼凝固着惊恐，指尖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仿佛要将最后一丝战斗意志镌刻进永恒。
身旁倾倒的琉璃灯笼碎片上，残留的符文光芒正如残烛般明灭不定，映得满地狼藉更添几分诡异。
“小师妹的灵宠...还在护着她...”角落里传来压抑的抽气声，一名年轻弟子跪在尸体旁，颤抖的指尖抚过死去同伴怀中那只气息微弱的雪白狐兽。
狐兽皮毛间凝结着紫黑色的血痂，却仍倔强地蜷缩在主人身侧，琥珀色的竖瞳里映着弟子满是泪痕的脸。
另一名脸上缠着染血布条的弟子踉跄跑来，怀中半卷焦黑的典籍正渗出丝丝缕缕的黑雾：“快把这《青囊录》收好！若是被幽冥殿夺走...文韵阁百年的医典传承就...”
话音未落，废墟深处突然传来重物倒塌的轰鸣，惊得两人同时握紧了武器。
低洼处的血泊泛着诡异的紫黑色，那是鲜血与幽冥毒雾交融的产物，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泡沫，时不时发出“咕嘟”的声响，仿佛有什么邪恶之物正在其中孕育。
空气中弥漫的腐臭混着腥甜，如同浸泡在毒液里的腐肉，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把钝刀在刮擦着喉咙。
丑牛使者踏过满地狼藉，青铜巨斧拖在身后，在焦土上犁出半人深的沟壑，斧刃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惊得废墟中几只沾染毒血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起，黑色羽毛纷纷扬扬落在血泊里，瞬间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
“铿！”丑牛使者将巨斧狠狠插入地面，斧刃震颤着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震落他肩头凝结的血痂。
古铜色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新鲜的伤口，肩头牛头刺青被血污浸染，牛眼处的红光却愈发灼烈，仿佛两簇永不熄灭的幽冥之火。
他转头望向倚着残柱喘息的苏砚，目光如两道赤金箭矢：“文韵阁的兄弟们，可还能再战？”
苏砚用断剑撑着身体缓缓站直，指腹擦过嘴角的血痕，在断剑刃上抹出一道猩红。
他的道袍被毒火燎得只剩残片，露出的皮肤上爬满青黑色的毒纹，宛如活物般在血肉间扭曲蠕动。
却仍将断剑高高举起，剑锋直指翻滚着紫雾的天穹：“只要还有一人在，幽冥殿就别想踏过这里！”
话音未落，便因牵动伤势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剑身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腾起阵阵刺鼻的白烟。
“师兄说得对！”一名断了左臂的弟子突然从瓦砾堆中爬出，胸前的文韵阁徽章沾满血泥却依旧锃亮，“咱们在阁中习文修武，不就是为了今日？”
他摸索着捡起地上的半截符笔，在掌心画出一道残缺的金光符，符文边缘却在幽冥毒雾中不断崩解。
即便如此，他依旧咬紧牙关，将最后的灵力注入其中：“就算拼尽最后一丝灵力...”
血泊中的阿青突然挣扎着撑起上身，染血的衣袖下，一道灵雀虚影正从他指尖缓缓凝聚。
尽管灵雀的羽翼只剩半截，尾羽也在先前的战斗中消散，但雀喙处迸发的金芒依旧锐利如箭。
他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容，声音沙哑却透着决然：“丑牛使者，就让我们...再给这些鼠辈些颜色瞧瞧！”
随着话语，灵雀虚影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振翅飞向空中，在紫雾中划出一道金色轨迹。
然而，轨迹所过之处，紫雾疯狂翻涌着将其吞噬，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光明也彻底湮灭。
断壁残垣间腾起滚滚烟尘，丑牛使者如铁塔般矗立在坍塌的望仙台残骸上。他周身古铜色肌肤泛起金属般的光泽，青筋如盘根错节的古藤在肌理间凸起，随着剧烈呼吸鼓胀收缩。
当他仰天长啸时，声波裹挟着磅礴灵力震荡四野，腰间十二枚青铜铃铛迸发出龙吟般的轰鸣，铜铃表面镌刻的上古云雷纹竟渗出丝丝金血，将四周破碎的琉璃瓦染成暗红。
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三道金光自他天灵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三头六臂的太古蛮牛虚影。
每只牛头都生有丈许长的螺旋巨角，闪电如锁链缠绕其上，猩红牛目俯瞰战场时，竟让整片毒瘴弥漫的幽冥地界都为之凝滞。
蛮牛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热浪将地面烤出焦黑裂痕，六只手臂同时握住悬浮虚空的金色开山斧，斧刃上“开天辟地“四个篆字吞吐着星辰般的光芒。
“破！“
随着暴喝炸响，十二道金光从铃铛中激射而出，在蛮牛虚影周身凝成旋转的光盾。
六柄巨斧裹挟着开天辟地的威压轰然劈落，所过之处空间如镜面般寸寸龟裂，漆黑的虚空裂隙中隐隐传来洪荒巨兽的嘶吼。
前排幽冥殿影卫的幽冥戟同时刺出，幽蓝毒火与金色斧芒相撞的瞬间，方圆十丈内的空气被压缩成实质，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碎石与血雨纷飞中，影卫们的玄铁战靴在地面犁出丈许深的沟壑，数十具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更有倒霉者被余波卷入毒火阵，凄厉惨叫中化作青烟。为首的影卫统领挥舞幽冥戟勉力抵挡，却见戟刃在金色斧芒下寸寸崩裂，玄甲表面的符文闪烁几下后彻底黯淡。
当第二道斧芒落下时，他整个人被拍成齑粉，只留下半块刻着幽冥殿徽记的令牌，在血泊中泛着诡异的幽光。
苏砚见丑牛使者撕开敌阵，眸光骤冷。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残破的典籍上，刹那间血纹如活物般在古籍表面游走。
“文韵九章・墨影千重！“随着暴喝声起，九本泛着青铜光泽的古籍虚影自虚空缓缓浮现，书页翻动间，道道金色符文如星河倾泻。
他十指翻飞结印，无数墨色文字骤然化作墨蟒虚影，昂首嘶鸣间又分裂成漫天利箭，直取影卫要害。
“小心！“一名影卫话音未落，左眼已被墨箭贯穿，凄厉惨叫中踉跄后退。其余影卫挥舞幽冥戟格挡，却见墨箭遇劲气非但不折，反而迸发紫焰，穿透戟身时在他们身上烙下焦黑血洞。
与此同时，阿青操控的灵雀虚影化作流光穿梭战场，羽翼扫过之处金芒迸射。灵雀尖锐的喙精准啄向影卫双目，“嗤——“破空声中，又一名影卫左眼血洞汩汩冒血，握戟的手因剧痛剧烈颤抖。
文韵阁众弟子攻势如潮。
有人抛出青铜罗盘，符文流转间洒下万千金芒，所过之处影卫皮肤滋滋冒烟；有人捏碎掌心符咒，火鸟虚影裹挟着漫天烈焰扑向敌阵，轰然炸开的火浪掀翻数人。
符咒与法器交织成绚丽光网，与丑牛使者的巨力攻势遥相呼应，将幽冥殿众人逼得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