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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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迷雾深处

残玉的热度退去后,陆寒后颈沁出薄汗。

他背着小虎往林中空地走时,能感觉到孩子细弱的呼吸透过粗布衣裳渗进来,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叶子。

苏璃走在左侧,腕间红绳随着步幅轻晃,那截断玉在月光下泛着青灰,与他腰间残玉隔着两尺距离,竟还在隐隐发烫。

“先歇一会吧,不急这一会。”

苏璃突然停步,指尖按在一株带刺的灌木上。

“这片雾林夜间有腐毒,小虎刚醒不宜急行。”

她转身时,发梢扫过陆寒手背,带着草药晒干后的苦香。

“我去寻干柴,张云看火,周师弟检查四周有没有兽踪。”

张云应了声,把剑往地上一插,蹲下来拨拉枯枝。

他剑穗上的银铃被风刮得轻响,像在替主人抱怨:“那秦昭跑都跑了,咱们干嘛不直接冲回宗门?”

陆寒把小虎放在青石板上。

孩子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醒过来,一见他就攥住衣角:“陆师兄,那、那刀上的鬼火...”

“别怕。”

陆寒摸了摸他发顶,声音放得很轻。

小虎的手指还沾着草汁,凉丝丝的。

“那是毒烟,苏姑娘会制解药。”

他抬头时,正撞见苏璃的目光——她抱着一捆松枝站在树影里,断玉在腕间晃出半道弧光,“苏姑娘,陶瓶...”

“在这。”

苏璃将陶瓶递来,指尖与他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顿住。

残玉突然又烫起来,像被人往炭盆里添了把火。

陆寒看见苏璃眼尾泛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压低声音:“方才玉相触时,我听见...像剑鸣。”

张云的火折子“啪”地响了。

跳跃的火光里,周姓青年从林边折返,腰间挂着刚打的两只山鸡:“附近没有野兽脚印,但有几处新翻的土,像是人为挖的。”

“人为?”

张云把山鸡扔在地上,剑穗上的银铃撞出脆响。

“难道这雾林里还有别的人?”

苏璃蹲下来翻捡山鸡,指甲在鸡毛里快速划过:“药王谷典籍说,百年前雾林是正邪大战的战场。有人埋剑,有人埋尸,也有人...”

她突然顿住,从山鸡翅膀下捏起片碎布。

“埋线索。”

那是片深紫色的碎帛,边缘有焦痕,像是被刀气割下来的。

陆寒凑近看,发现布料经纬间织着极小的“幽”字——幽冥宗的标记。

“秦昭的人。”

他捏紧碎帛,残玉隔着衣襟烙得皮肤生疼。

昨晚秦昭说“替人传话”时,眼底那抹期待突然清晰起来,像猎人看着入网的猎物。

“他们在等什么。”

“等我们深入。”

苏璃将碎帛收进药囊,火光照得她眼瞳发亮。

“方才我检查小虎的脉象,他体内有股极淡的阴寒之气,和秦昭刀上的毒不同。”

她扯下一缕自己的发丝,绕在指尖打转。

“这雾林里的危险,可能比秦昭更棘手。”

张云用树枝挑起山鸡往火上送,油星溅在炭火里,“噼啪”炸出火星:“那咱们还走?

要不现在就...”

“走。”

陆寒打断他。

小虎正抓着他衣角啃指甲,指甲盖都泛白了。

“越退,他们越会追。”

他摸出怀里的残玉,在火光下,玉身隐约能看见半道剑纹。

“我总觉得...这玉在催我往前。”

苏璃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背。

她的手比残玉凉,却让陆寒心里一静:“我父亲临终前,把断玉塞给我时说,‘玉合之日,剑鸣之时’。”

她喉结动了动,像在吞咽什么。

“我要知道,他说的‘剑’,是不是你腰间这把。”

后半夜起了风。

陆寒靠在树桩上打盹,迷迷糊糊听见苏璃翻药囊的响动,张云磨牙的声音,还有小虎说梦话:“师兄,别松开我...”

他攥紧腰间的残玉,梦见血月下两柄剑相交,刻着“昭”字的那柄突然断成两截,碎渣里滚出半块玉——和他的残玉严丝合缝。

“陆师兄,醒醒。”

清晨的雾比昨晚更浓。

张云用剑尖挑起块烤焦的山鸡肉,递过来时剑穗上沾着露水:“苏姑娘说再不走,雾里的毒要漫到膝盖了。”

陆寒抹了把脸,把最后半块山鸡塞进小虎嘴里。

孩子腮帮鼓得像松鼠,却还在小声问:“师兄,咱们真的要往林子深处走?”

“嗯。”

陆寒把木剑别在腰间,残玉贴着皮肤,温温的不烫了。

苏璃已经收拾好药囊,站在林边等他们,腕间红绳在雾里像团跳动的火。

“苏姑娘说,往南有片药田,可能有线索。”

一行人往南走了半个时辰。

雾色渐渐散了些,能看见远处树冠上挂着白霜。

苏璃突然蹲下,指尖抚过一丛开蓝花的草:“这是寒心草,喜阴,可它的根须...”

她抠开腐叶,露出下面被翻松的黑土。

“被人特意移种过,根系方向全朝着东南。”

“东南?”

张云踮脚往东南方望,只看见密匝匝的树。

“难道有人在这布阵?”

苏璃没说话。

她又往前寻了十步,在另一丛草边蹲下。

这次她扯下片草叶,放在鼻端轻嗅,脸色突然变了:“曼陀罗。”

她转头看向陆寒。

“和我父亲尸身上的气味一样。”

陆寒感觉后颈的汗毛竖起来了。

残玉在腰间发烫,这次不是灼痛,而是一种牵引,像有人在前面拉着他走。

他刚要开口,苏璃突然抬手示意噤声。

众人停住脚步。

雾里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木梁断裂的“吱呀”声。

张云握紧剑柄,剑穗上的银铃被他捏得没了声响。

小虎往陆寒身后缩,衣角擦过他手背,凉得像冰。

苏璃突然往前快走两步。

陆寒跟上时,看见雾色里浮出个模糊的轮廓——是间小屋,木门半敞着,门楣上的红漆早褪成了灰白。

窗纸破了几个洞,风灌进去,掀起一阵灰尘,在晨光里像飘着的雪。

“陆师兄...”

小虎的声音发颤。

“那屋...好像有人住过。”

陆寒摸出木剑。

残玉烫得他掌心发红,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像擂在战鼓上。

苏璃站在屋前,指尖轻轻碰了碰门环——门环上的铜锈簌簌往下掉,露出下面刻着的“昭”字。

更浓的雾从他们身后涌来,把来路遮得严严实实。

木门被苏璃推开时,扬起的灰尘在光束里翻涌成雾。

陆寒站在门口,残玉烫得他腰腹发疼,像有根细针扎进脊椎——这痛感与昨夜梦中血月里断剑的震颤重叠了。

“当心脚下。”

苏璃的声音裹着药香飘过来。

她半蹲着,指尖掠过青石板上的鞋印。

“新鲜的,最多三天。”

那是双薄底云纹鞋的痕迹,前掌压痕深,像是常练轻身功法的人。

陆寒低头,自己沾着泥的麻鞋印正叠在那鞋印边缘,像两片重叠的枯叶。

张云的剑穗先扫进屋内。

他举着火折子照向墙角,铜灯台、缺了口的陶碗、半卷发霉的书册,全蒙着层薄灰,却没有蛛网。

“这哪像废弃的?”

他用剑尖挑起书册,纸页“哗啦”散了一地。

“分明是有人故意收拾过,就等咱们来翻。”

小虎攥着陆寒衣角的手突然收紧。

陆寒低头,见孩子盯着木桌下的暗格——那暗格的铜锁生了锈,却被人用利器撬出两道新痕。

他蹲下身,残玉的热度顺着掌心窜到指尖,按在暗格缝隙上时,“咔”的一声,锁扣竟自己弹开了。

“陆师兄!”

小虎的呼吸喷在他后颈。

“里面有光!”

暗格里躺着半卷羊皮地图,边角焦黑,却用朱砂画着歪扭的路线。

最醒目的是中央朱笔圈起的“藏剑渊”三字,旁边歪歪斜斜补了行小字:“玉合则门开,剑鸣断因果”。

陆寒指尖抚过“玉”字,腰间残玉突然烫得他倒抽冷气——那字迹的笔锋,竟与他梦中断剑碎玉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给我看看。”

苏璃不知何时站到他身侧。

她的指尖刚触到地图边缘,腕间断玉“嗡”地轻鸣,两截残玉隔着衣物相呼应,在两人之间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张云的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溅在发霉的书册上,腾起一缕黑烟。

“是我父亲的笔迹。”

苏璃的声音发颤。

她翻转地图背面,露出半枚褪色的朱印——药王谷谷主私印。

“他当年随正道盟入雾林围剿幽冥宗,之后...就再没回去。”

她喉结动了动,把地图小心收进药囊。

“藏剑渊在雾林最深处,我幼时听他说过,是上古剑修的埋骨地。”

“埋骨地?”

张云捡起火折子,火光映得他脸色发白。

“那咱们还去?秦昭那老小子肯定在附近盯着呢!”

他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山雀惊飞的扑棱声,惊得小虎“哇”地缩进陆寒怀里。

陆寒拍了拍小虎后背,目光落在苏璃药囊上——那处正随着残玉的震颤微微鼓起,像有活物在里面挣扎。

他摸了摸腰间残玉,烫意已变成温柔的牵引,像母亲在唤孩子回家:“去。”

他抬头时,看见苏璃眼底跳动的光,和当年他在铁匠铺看师父锻剑时,铁水熔开杂质的亮。

“秦昭要引我们来,我们偏要看看他的局里藏着什么。”

雾气在晌午时分散了些。

他们沿着地图路线往东南走,穿过一片结满红果的野莓丛时,苏璃突然扯住陆寒衣袖:“看。”

她指尖点向树干,那里用刀刻着半朵幽冥宗的鬼面花,新鲜的树汁正从刻痕里渗出来。

“有人在给我们指路。”

藏剑渊的入口比地图上画的更隐蔽。

那是道嵌在悬崖里的裂缝,被藤蔓和野葛遮得严严实实。

陆寒用木剑挑开藤蔓时,残玉的牵引感突然变成灼痛,他踉跄一步,额头撞在冰凉的石壁上——石缝里涌出的风带着铁锈味,像陈年血渍被雨水泡开。

“陆师兄,你流血了。”

小虎掏出手帕要擦,被陆寒按住。

他盯着石壁上若隐若现的刻痕——是剑纹,和残玉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进去。”

石缝越走越宽,转过三道弯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间四壁嵌着夜明珠的石室,地面铺着青石板,中央立着尊断了手臂的剑俑。

剑俑脚下刻满符文,每道符文都泛着幽蓝的光,像活物在石里游动。

苏璃凑近剑俑,指尖悬在符文上方半寸:“这是聚灵阵,能把天地灵气凝成剑髓。”

她转头看向陆寒。

“我父亲笔记里说,上古剑修会在临死前把剑意封进阵里,等有缘人来取。”

张云用剑尖戳了戳剑俑底座:“那咱们要怎么取?总不能...哎陆寒你干嘛?”

陆寒已经走到阵中央。

残玉的烫意几乎要穿透衣物,他能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喊,像剑鸣,像龙吟。

他解下残玉,举到眼前——玉身上的剑纹突然活了,化作一道白光钻进剑俑眉心。

“轰!”

剑俑周身的符文突然暴涨。

陆寒被气浪掀得撞在石壁上,眼前发黑时,听见苏璃喊他名字,张云骂了句脏话,小虎的抽泣被风声撕碎。

等他眨掉眼里的金星,看见剑俑胸口裂开道缝,里面躺着柄裹着红绸的剑——剑鞘上的锈迹刚被灵气冲开,露出“昭”字刻痕。

“当啷。”

金属碰撞声从石室入口传来。

陆寒抬头,看见七道黑影堵在石缝口,为首的人穿着玄色镶银边的道袍,腰间悬着柄带鬼火纹的刀——正是秦昭。

他身后六个喽啰手持鬼头刀,刀身上的阴毒之气熏得石室里的夜明珠都暗了几分。

秦昭摸了摸腰间刀柄,鬼火在刀身腾起幽绿的光:“我等你们七日了。”

他的目光扫过陆寒手中的残玉,扫过剑俑里的剑,最后落在苏璃的药囊上。

“从你们捡起碎帛那刻,就该知道...这雾林里的每一步,都是我给你们铺的路。”

石缝外的风突然大了。

陆寒听见身后剑俑发出细微的“咔”响,残玉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看见苏璃的手按在药囊上,指节发白;张云的剑穗在发抖,银铃却哑了——被他攥在掌心里;小虎的眼泪滴在青石板上,摔成八瓣。

秦昭的冷笑像根细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你们能找到这里...”

他拖长了尾音,刀身鬼火突然暴涨,将石室照得宛如鬼域。

“可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埋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