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考之日
高考第一天，凌晨五点。
洛天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背心。
他又梦见了那个雨夜——母亲将他推出车窗的瞬间，那道吞噬一切的紫光。但这一次，梦境出现了新的细节：母亲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一个词...
“钥匙”。
和无面祭司说的一样。
床头柜上的闹钟还没响，但洛天已经睡不着了。他轻手轻脚地下床，避免惊醒同寝室的其他考生。福利院这次包下了考点附近的廉价旅馆，条件简陋但胜在安静。
洗手间的镜子里，他看见自己眼下浓重的青黑色。连续几天的异能训练，加上昨晚与机械改造体的激战，让他的精神力接近枯竭。虽然大日神光能治愈肉体损伤，但对精神疲劳却效果有限。
“滋啦...”
一缕不受控制的电流从指尖溢出，击碎了镜子的角落。洛天皱眉，尝试调动大日神光来平复躁动的雷霆之力，却发现连光辉也变得滞涩——就像过度拉伸的橡皮筋，失去了弹性。
【精神力阈值：42%】
【建议：深度睡眠8小时/服用提神药剂】
系统界面闪烁着警告。洛天从背包夹层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翠绿色药丸——这是钟教授昨晚秘密送来的“醒神丹”，据说能暂时提升大脑活性，但会有轻微副作用。
药丸入喉的瞬间，一股清凉感直冲头顶。昏沉的思绪顿时清明，连带着异能也温顺了许多。
“有效。”
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洛天换上干净的校服，将父亲留下的怀表贴身收好。今天是语文和数学考试，无论如何，他必须保持正常状态。
龙城第一中学考点外，警戒线已经拉起。
洛天排队安检时，察觉到几道隐蔽的视线。校门口卖饮料的大婶、树荫下看报纸的中年男子、甚至维持秩序的警察...他们的站姿都过于挺拔，右手始终保持在能快速拔枪的位置。
“神捕司的便衣。”
看来楚雨没有骗他，考场确实被严密监控着。昨晚机械改造体袭击的事，恐怕也已经被他们知晓。
“准考证。”监考老师的声音将洛天拉回现实。
递上证件时，他注意到老师手腕上戴着块特殊手表——表盘边缘刻着微型符文，正是神捕司特制的异能探测器。
考场内，洛天找到自己的座位：第三列第五排，靠近窗户。他刚坐下，就感到口袋里的怀表微微发热。低头假装系鞋带时，他发现怀表盖内侧浮现出一行小字：
“检测到记忆干扰力场——保持清醒。”
抬头环顾，教室四个角落都贴着看似普通的“禁止作弊”标语，但以洛天现在的眼力，能看清纸张背面若隐若现的朱砂符文。
“原来如此...”
这些符箓会在考试期间持续释放催眠波动，让普通学生对异常现象视而不见。难怪那天“影蚀者”杀人后，同学们很快恢复了平静。
“叮——”
开考铃响起。
语文试卷发下来的瞬间，洛天感到怀表又是一震。这次传来的是一股温和的能量流，顺着经脉直达大脑。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试卷上的文言文阅读题，那些佶屈聱牙的句子突然变得无比熟悉，仿佛他早已背诵过千百遍。作文材料中的哲理故事，立刻在脑海中衍生出三个不同角度的论点。就连平时最容易出错的成语辨析，此刻也清晰得像1+1=2。
“这是...大日神光对大脑的强化？”
洛天不敢耽搁，提笔疾书。
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中，他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
右手书写时，大日神光维持着思维的高速运转；
左手偶尔轻颤，雷霆之力则刺激运动神经提升书写速度；
两仪阵法在丹田缓缓旋转，确保两种能量不会冲突。
当最后一句作文收尾时，洛天看了眼手表——竟然提前半小时完成了所有题目！
他悄悄观察四周：大多数考生还在冥思苦想，前排的眼镜男急得直抓头发，右座的女生已经第三次更换作文提纲了。
“异能的影响比想象中更大...”
趁监考老师不注意，洛天从笔袋摸出一粒醒神丹含在舌下。丹药的清凉感暂时压制了太阳穴的胀痛，但代价是视野边缘开始出现彩色光斑——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前兆。
交卷铃响起的瞬间，怀表的温度骤然升高。洛天敏锐地注意到，教室后排有个男生突然浑身僵硬，瞳孔变成了诡异的灰白色！
“又一只‘影蚀者’？”
他正要站起，肩膀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按住。
“别动。”耳边响起轻柔的女声，“神捕司处理。”
转头看去，是个穿校服的陌生女生。她冲洛天眨眨眼，指尖闪过一枚青铜徽章的虚影——和楚雨那枚一模一样。
后排的异常很快平息。灰眼男生“突然身体不适”被扶出考场，其他学生甚至没多看一眼，显然受到了符箓的影响。
女生临走前塞给洛天一张纸条：
“数学考试后，操场东侧厕所。楚姐等你。”
下午的数学考试更加诡异。
当洛天看到压轴题时，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三种解法，其中一种甚至运用了大学高等数学的知识。他确信自己从未学过这些，唯一的解释是——
“父亲的知识传承？”
怀表持续散发着温和的热度，仿佛在印证这个猜测。洛天甚至有种错觉：父亲正站在身后，轻声指导他每一步运算。
但这种超常发挥并非没有代价。
做到最后一题时，他突然鼻头一热。
“滴答。”
鲜红的血珠落在答题卡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警告！脑力过载！】
【精神力阈值：19%】
洛天急忙用纸巾捂住鼻子，同时调动大日神光进行修复。这次治愈过程异常艰难，就像用漏水的桶往枯井里倒水。
“同学需要去医务室吗？”监考老师关切地问。
洛天摇摇头，在试卷上草草写完最后几步。交卷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连走路都有些发飘。
走廊上，几个女生正在对答案。
“最后那道导数题你算出来多少？”
“1/2吧，不过步骤肯定不完整...”
洛天恍惚间想起自己的答案——通过泰勒展开式推导出的精确值，连大学教授都未必能一眼看出过程。
“太显眼了...”
他必须故意做错几道题，否则满分试卷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但现在，最迫切的是找个地方恢复精神力。
操场东侧的废弃厕所常年上锁，此刻却虚掩着门缝。洛天刚推开门，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进去！
冰冷的金属抵住他的太阳穴——是楚雨的符文手枪。
“证明你是洛天。”她声音沙哑，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
洛天直接亮出怀表。当表盖弹开的瞬间，楚雨终于放下枪，踉跄着靠墙坐下。
“无面祭司没杀你？”洛天惊讶地看着她的伤势。
“他需要人传话。”楚雨扯开绷带，露出皮肤下蠕动的紫黑色丝线，“这是‘蚀心蛊’，二十四小时内会钻入大脑。听着，我没时间了——”
她塞给洛天一枚芯片：
“你父亲真正的遗言。记住，别相信神捕司现任...”
话未说完，楚雨突然瞪大眼睛。她脖颈处的皮肤下，紫黑丝线正疯狂增殖！
“跑！”她用最后力气推开洛天，“蛊虫被远程激活了！”
洛天刚要施展大日神光，却见楚雨已经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咽喉！
鲜血喷涌中，她嘴唇蠕动出最后几个字：
“去找...蜀川...唐...”
尸体倒地时，洛天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神捕司的人来了，但这次，他们胸前的徽章是血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