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荤吃肉
苏良思索片刻，这类宝鱼近海已是不多见了。
倒是听老渔夫们说过，鬼头礁那边偶尔还能撞见，只是去年李家的船在那里翻了后，再没人敢往那边去了。
“小二哥放心，我回去定好生打听。”苏良拱手作揖，却见王三早已心不在焉地摆摆手，便朝前院去了。
出了宏福酒楼后门，市井的喧嚣扑面而来。
挑着鲜藕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的糖人张、支着布棚的测字摊，将青石板路挤得水泄不通。
苏良护着怀里的钱袋，在人群中艰难穿行，忽然被一阵浓郁的肉香勾住了脚步。
肉铺前的柏木案板上，半扇猪肉泛着油光。苏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上次尝到荤腥还是过年，嫂嫂用攒了三个月的鸡蛋换了巴掌大的一块咸肉。
不知不觉，已有数月没开荤腥了。
“小郎君好眼力！“屠夫将砍刀往榆木砧板上一剁，震得苍蝇四散，“今早现宰的太湖猪，一百二十文一斤，您看这五花三层...”
粗壮的手指在肉皮上一按，立刻显出个油汪汪的指印。
“劳烦切二斤五花，再...”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那堆骨头，喉结动了动，“这些骨棒可否送我？”
屠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突然哈哈大笑：“小郎君是读书人吧？如今哪还有人要这些光骨头！”
说着抄起草绳三两下捆好。
“拿去熬汤，算我送你个人情。”
这年头，人们肚子里都缺油水，骨头一般没人要。
“多谢了。”
屠户随即切下一块五花肉，用油纸一包。
“一共两百四十文。”
苏良从兜里掏出银两，放在案板上，高兴的回家去了。
......
兴坪渔村，村口。
小船陆续靠岸，渔妇们早就站自家门口望着自家男人回家。
这是祖祖辈辈传下的规矩，男人们出海就是与龙王借命，时常有不归的危险，所以每次回家的时候，渔妇们习惯在门口守望。
今日，李素心也早早浣洗好衣物，及早的回到家中。
炉子上煨好药汤后，就开始等待苏良回来。
天色逐渐暗淡，小船逐一靠岸。
家里的妇人便高兴的迎接上去，帮忙搬运船上的渔网，若是破了就用骨针缝补。就算打不到东西，但是回到家里看到这副场景，一天的劳累也能消散。
“当家的，今日收成怎么样？”
“害！跟往日一般，侥幸打了些烂船丁，卖了百十文钱。”
王家嫂子接过了丈夫的鱼篓，王麻子揉着酸疼的胳膊，两人走回家中。
梁婶儿也及时帮忙把梁大山的渔网抬了下来，顺便还从船上取了鱼篓，里面剩下一些杂鱼，没卖完，准备今晚开荤了。
李素心守在自家门口，看着大家双双归家，迟迟未能看到苏良的身影。
她想起三年前明州港那个雨夜，兄长出海的舢板再没回来。
“该不会是...”
李素心立马跑到滩头，望着茫茫水面，顿时悲从中来。
随即来到梁大山家里，轻叩几下门。
“是素心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梁叔，我家叔叔今早与你们一同出海，为何此时还没回来？”
梁大山听闻，一拍脑袋，说道：“哎呦，我这脑子不中用了，忘记跟你说了。你家二郎今日出海打了条镜面魟，去到镇上卖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别担心了。”
李素心听闻，转丧为喜，随即又露出一抹惊讶。
“梁叔，你说我家叔叔打到一条银鲳？”
梁婶从厨房出来，竖起了耳朵。
“是嘛，二郎有本事呢。”梁大山笑津津的说道：“明日一早，告诉二郎，辰时出船，别误了时辰。”
“嗯，我记下了。”
李素心嘴角上扬，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赶忙快步回家做饭去了。自家男人赚了钱，她心里自然欢喜得很。
没过多久，李素心听着屋外木门的“吱呀”声，她慌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小跑着冲到院子里。
暮色中，苏良正将湿漉漉的渔网搭在晾杆上，衣服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虽然心疼，还是努嘴嗔怪一声。
“叔叔倒是知道回来！“她话里带着颤音，手指揪住发皱的衣角。
“方才潮水涨到礁石滩第三道纹，梁叔家的船都回来半个时辰了......“李素心眼眶一热，到底没忍住哽咽，“下回再这般迟，好歹托人捎个口信。”
苏良转身关上院门，来到李素心眼前，轻轻刮了下她的额头。
“让嫂嫂久等了，下不为例。”
李素心这才扬起嘴角。
苏良将手中猪头拎在眼前：“今日出海顺利，卖了六百文钱，来时秤了两斤猪肉，又问肉摊要了一些猪骨，今天可以吃肉了。”
“叔叔以后还是省着点花，月底就要交船头银。”李素心开心的接过猪肉，转身放在案板上，端起一碗晾好的药汤：“大病初愈，今日又劳累了一天，快把药汤喝了吧。”
苏良笑着接过，一饮而尽。
一点也不觉得苦。
“往后我出海打渔，日子慢慢就好过了。”苏良脱下上身湿哒哒的麻布衣服，露出瘦弱的身子板，肋骨条条。
原身的这副身体整日病恹恹的，浑身提不起四两力。
以后身子换了主人，就会慢慢结实了。
“对了，今天我在镇上碰到了阿水，如今入了武馆，成为武徒了。”苏良接了盆水来到院子里，用抹布擦着身子，跟李素心聊着闲篇。
“有好些阵子没见到阿水了，没想到都入武馆了，以后就有出息了...”李素心拿着刀，看着一堆猪肉有心无力，“叔叔，这骨头....”
“这可是好东西，营养都在骨头里面，清水炖上，撒上盐就好了。”
李素心提着刀，不明所以的对着骨头一阵砍去，骨头丝毫未动。
苏良擦干净身子，来到案板前，接过李素心手里的菜刀。
苏良举刀，径直朝着腿骨砍去。
手上忽然涌现出一抹力量加持，贯穿进手掌，臂膀如有神助。
伴随着“嘭”的一声，坚硬的腿骨顿时迸裂两段，露出白花花的骨油。
李素心一脸惊讶的看着苏良，这力量跟这身型，怎么看都不搭。
“叔叔，你怎会有这般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