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吃一条没事吧
鬼头礁，暗礁如犬牙交错，潜藏水下。
潮涨时只见几处黑礁露出水面，潮落时才显露出狰狞全貌。
早年间这里本是鱼虾繁衍的宝地，盛产海参、鲍鱼等宝鱼珍馐。听祖辈说，曾有人在此捞到过通体如玉的“龙涎香”，价比黄金。
不过历年来到鬼头礁淘金的，基本上无一生还，原因无他，这暗礁如同刀刃，先不说踪迹难辨，就是熟悉水路的进去，稍不留神就会陷进漩涡，船毁人亡。
可总有不信邪的。
去年腊月，梁大山的表兄带着两个儿子来此撞大运，第二天只找到半截船板，人没了...
如今鬼头礁已然成为兴坪湾的禁地。
苏良的舢板缓缓驶入鬼头礁水域，他深吸一口气，闭目凝神。
凭借着水纹感知力在脑海中展开一幅清晰的水下地图。
“左舷三丈有刀锋礁...”
他轻转桨叶，舢板灵巧地避开尖利礁石。
舢板如游鱼般穿梭在犬牙交错的礁石间，每一次转向都精准避开致命的暗礁。
苏良的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十丈感知力已运用到极致。
突然，他浑身一僵，感知范围内，一个手臂大小的影子正在缓缓上浮...
“血斑鳜？”
等看清那黑影面目，苏良霎时愣住了。
血斑鳜整个如火石一般的身形，让人发怵，血斑鳜原是东星斑，不过长出了赤色鳞片，血肉可以入药，比一般的东星斑更有价值。
细看，竟有两只！
苏良来不及多想，当即将圆网套在手上，朝着影子处奋力撒去。
渔网在空中瞬间撒成三丈方圆的伞盖，径直落在上方。
那畜生就是畜生，虽力大无穷，却不知变通，只顾撕咬网绳。
若是以往藤网，怕早已被其挣破。
但这次是圆罾网，以牛筋所制，任它如何撕扯，也难以脱身。
苏良奋力往回拉扯，一斤鱼在水中能挣出十斤力。
苏良胳青筋暴起，凭借强大的手劲，将渔网拽到了船上。
在收网时，其中一条忽然拍尾从舢板上跳起，再次沉入海中。
“畜生！”
苏良来不及多想，翻身就跳进水中。
“噗！”
刚入水，四周的海水便倒灌进鼻孔和嘴巴，呛得五内俱焚。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嗡嗡作响。
就在窒息之际，体内“溯游”之术自行运转。
之前打了银鲳和马鲛鱼，积累了【溯游】本能，如今在水中竟能汲取水中之气，开始缓慢的吐纳起来。
如同海鱼一般。
浑浊的海水中，苏良的视线模糊不清，但敏锐的感知力却捕捉到了血斑鳜的动向。
那条通体猩红的凶鱼正疯狂摆动尾鳍逃窜，眼看就要钻进礁石缝中，它灵巧地穿梭在礁石之间，眼看就要钻进一处狭窄的石缝。
苏良跃然扒开眼前水流，使出浑身力气，蹬腿前进。
身为渔家儿郎的水性此刻展露无遗，几个呼吸间便抄近路截住去路。
在血斑鳜即将入礁的瞬间，苏良双手一掐，手指扣紧鳞片，踩水上浮，迅速来到了水面。
破水而出的瞬间抡圆胳膊，将仍在挣扎的凶鱼狠狠掷向舢板。
“砰！“
一记手刀精准劈在鱼鳃后三寸，那畜生终于不再动弹。
苏良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舢板船，累的气喘吁吁。
两只，价值十两银子！
真不容易！
细看这两只血斑鳜，都是小臂大小，但通体赤红如血，正是传闻中能润血气、补元阳的宝鱼。
这才半炷香时间的溯流，就累的不行了。
就在此时，系统浮现信息。
【成功捕获血斑鳜两条，吞噬“溯流”本源天赋】
【获得本源之力+30（45/100）】
苏良再度吞噬了两抹本源之力，溯游的进度条再度提升一大截！
两条血斑鳜，比鲳鱼和马鲛鱼加起来的本源值都多。
他大喘了几口气，将两条血斑鳜都放进了舱底，盖上盖子，才算松了口气。
要不是自己有溯游之术，恐怕就要损失五两银子了。
不过现在四肢发虚，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行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此时要想划到岸边，怕是难了。
干脆把船拴在礁石旁歇脚。
苏良躺在礁石上回味刚才的水中溯游吐纳法，身心舒畅了不少。
就是周围的鱼腥气十分难闻，直呛得想吐。
苏良掀开船板，看到那只张嘴喘气的血斑鳜。
“要不吃上一只？”
都说这血斑鳜是锤炼气血的宝鱼，或许可以试试。
留下另一只换五两银子，也足够今年的秋税和船头银了。
苏良扣住鱼鳃从中拎出一只，用拳头将其打晕，用砍刀剥去血色鱼鳞，露出粉白色的鱼肉。
生鱼片入口的瞬间，苏良瞳孔一震。
这哪是鱼肉？分明是裹着海鲜酱的云片糕！
要是能配点芥末就好了。
吃着吃着竟吃出种罪恶快感，每一筷子下去都是半斗米钱，今天也算奢侈了一把。
当啃到鱼尾最后一块肉时，他想起别人说鱼头最补，于是庄严地举起鱼头对着月亮：“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等整个鱼只剩下一条鱼骨时，苏良感觉浑身炙热发烫，身体里似乎有滚水在窜，丹田处更像被塞了烧炭的暖炉。
苏良扶着礁石直喘气，汗珠子“啪啪”的滴在石头上。
苏良一个猛子扎进海中。
冰凉的海水包裹全身的刹那，他运转起溯游呼吸法。
奇妙的是，这次在水下呼吸竟比刚才顺畅数倍，仿佛血斑鳜的药力打通了某种关窍。
原本只能溯游一刻钟的时间，如今在血斑鳜的加持下，呼吸更加顺畅。
苏良在水中扒开水浪，如鱼得水。
吸入时从毛孔渗入，呼出时又从四肢百骸排出。
这个循环让苏良感觉自己仿佛化身为一尾游鱼，与大海融为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炙热感彻底消失，才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这才从水中浮出。
月光下，他湿漉漉地爬上礁石，吹着海风在礁石上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
苏良起身伸了个懒觉，感觉身上格外顺畅。
经过昨晚的搏斗和潜息，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饿，仍然有一种饱腹感。
看来这血斑鳜的能量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