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每个人都可能是王鑫！
他追过来了。
又或者它——命运，
它追上来了。
“曲峥，是我来得太突然，你觉得不方便了吗？”
温可欣无措地收回手，改口道：
“我拿了东西就走——”
那不正中了暗处里王鑫的下怀吗？
“不。”
曲峥只得从一团乱麻的想法中抽离出来：
“你买回程的票了吗？”
温可欣眨眨眼，“没买。”
曲峥不用旁白都看穿了温可欣的意图，“我给你订个酒——”
说到一半，他自己都停住了。
酒店的人员都是流动的，进进出出。
你以为你是安全的，
但任何人都可能是王鑫！
刷门卡进出的保洁，
或者你的对门、隔壁。
温可欣还在笑盈盈地看他。
从曲峥的视角看去，甚至腰肢都不盈一握。
即便背地里娇蛮，表里不一，但她在曲峥眼里始终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纯洁无瑕。
而现在——
这份洁白上仿佛打上了恶魔的死亡印记！
或许，在深夜的某个瞬间，恶魔会循着印记，收割走她的生命。
死亡会再次覆盖她的十七岁。
“我自己订就好了。”温可欣摆摆手，有些受宠若惊。
“不。”曲峥忽地按住温可欣的手，“今晚住我家吧。”
温可欣登时愣住，眼睛飞速地扑闪着，才结巴道：“这、这不麻烦吧？”
……
舅舅舅妈都是热情好客的人，留曲峥同学在家住宿也并不是稀罕事。
留女孩住宿倒是第一次。
男同学的话，和曲峥两人挤挤也就混过去了，正寻思着，曲峥搬着自己的被褥去了表哥的房间。
“温可欣，我和我表哥挤挤，你住我的房间，介意吗？”曲峥问。
温可欣别过头，又按了按嘴角，矜持道：
“当然可以！”
*
曲峥好不容易高中放假，舅妈变着法子地做好吃的，现下同学来了，阵仗更是隆重，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晚上摆了一桌的宴席。
热络的气氛将曲峥心头的沉闷驱散了些。
“可欣，不用客气啊。”舅妈招呼着，“就当自己家！”
“谢谢阿姨。”
温可欣长得又甜又乖，
至少看上去。
这种长相最招长辈喜欢，加上舅舅舅妈都喜欢小姑娘，东拉西扯问个没完。
温可欣自始至终挂着甜甜的笑，曲峥却察觉出她隐隐有些低落。
“打开温可欣相关旁白。”曲峥心里念道。
「温可欣原本以为自己很喜欢曲峥了，来到曲峥家里后，她的想法有了微妙的改变：她愿意为了他的舅妈，再多喜欢曲峥一点点！」
曲峥看了眼笑成一团的两个人，接着读：
「温可欣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要是她的妈妈也能像曲峥的舅妈那样，就好了……」
曲峥再抬头看过去时，发现温可欣也正悄悄看向他。
被抓包后的她呲着虎牙一笑，又垂下头去。
尽管窥探女孩的心事是有些微微可耻，曲峥鬼使神差读下去：
「温可欣偷看曲峥时，发现他竟然也在看向自己！她心里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尖叫啊啊啊啊！尽管她垂下头，但一个女人的色心并没有就此垂下。她多想打包无关人等去小黑屋，然后一把捧过曲峥的脸，两人对视到天荒地老——」
想法太过离谱。
并逐渐往更加不可言喻的方向跑偏！
理智当头，曲峥心里叫停了旁白。
大家都围坐在餐桌前乐呵呵地聊着天，曲峥绷住嘴角，看向温可欣。
她表现得那么……
知书达理、
温婉乖巧。
“曲峥，阿姨说你最爱吃这道菜。”
她甚至在生涩地为他夹菜，又放回公筷，继续和长辈闲聊。
完全看不出一丝土拨鼠女孩的影子。
想到这儿，曲峥不禁想到另一个极端——叶凌凌。
噫！
女孩子怎么都有两副面孔。
……
大清早。
舅妈临上班前还特意嘱咐曲峥：“今天抽空带小姑娘各处玩玩。”
曲峥刚应声。
温可欣噔噔噔踩着小皮鞋，穿着JK短裙凑到了他面前。
看出来是精心打扮过了。
“曲峥，我准备好了。”
听得曲峥忍不住笑出声，“你不着急回去了吗？”
温可欣扭捏道：“我这次来，还有事没做呢。”
曲峥按捺住打开旁白的心，边往外走边喊：“哥？”
身后噔噔噔的脚步声加快。
然后是温可欣瞪着圆溜溜的眼追上他的步子：
“不是我们两个人吗？”
曲峥扫了她一眼。
不敢想现在眼前这位女孩子心里是怎样的土拨鼠狂叫……
他又打眼往院里找曲俊哲的踪迹。
才慢慢道：“人多热闹。”
“这……”温可欣迟疑地缀在他身后。
*
曲俊哲被薅来一块压马路也是十分懵逼的。
“你，我，她。”表哥比划着，“你不觉得有些拥挤吗？”
“有你刚刚好。”
话虽如此。
曲峥当然有自己的考量。
至于温可欣究竟怎样招惹上的王鑫，他不想细究。
有时候疯子黏上你没有道理可讲。
曲峥想做的是——
抓住他。
所有想让温可欣死的。
先去死。
老鼠已经追到了家门口，再躲也没有意义了。
曲峥一侧是曲俊哲，一侧是温可欣。
“去Kitty猫乐园吧。”曲峥提议。
曲俊哲还没从前同事的阴影中摆脱出来，神经最敏感：
“诶！那好！正对着咱们镇上的警局。”
尽管温可欣不懂‘正对着警局’的含金量。
“好耶！”温可欣无脑冲曲峥的提议。
*
曲峥很怪。
不光温可欣一个人这样觉得。
曲俊哲先忍不住问：“小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怪？”
说完他抹了一把脸，压低声音道：
“你已经快把园子里都摸遍了，连棵树都没放过，这样看上去比王鑫更像个变态呢！”
曲峥不在意，顶着两人的目光摸完最后一根桩。
“我们去对面的福记面馆吃饭吧，我可能饿了。”
“好呀！”温可欣说。
曲俊哲要疯了。
一周前，他还自觉是一个粗枝大叶的大男人，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细的像根针！
福记面馆面是好吃！
但就开在警局边上，
警察都会在那儿嗦面。
他自以为隐蔽地飞速打量着四下。
是王鑫在周围吗？
反倒是温可欣，问都不问。
曲俊哲甚至觉得：
温可欣的脑子里像是载入了有关自家表弟的《十万个为什么》全解。
曲峥说的话、做的事再奇怪，她都自动合理化并接受良好。
曲俊哲扶额。
*
温可欣就是他的饵。
曲峥现在就是在钓王鑫。
好在温可欣心大意高，全程配合得很，倒是自己家的表哥。
他此刻正攀着曲峥的手臂，小声道：“吃完就回家吧，我看妹妹也累了，是吧？”
温可欣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一点都不累！”
曲峥知道曲俊哲又开始心惶惶的，闹着跳脚了，正要说什么，温可欣忽然道：
“表哥一定是平时工作上班太辛苦了，要不要吃完午饭先回家休息呀？”
“哎对对！”曲俊哲有台阶就下。
曲峥不由地多看了笑得似乎无害的女孩两眼。
曲俊哲吃得风卷残云，想要付钱走人。曲峥放人走，打算自己去结账。
他环顾四周……
每一个暗处的“王鑫”。
一只柔弱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
“你去吧，警察叔叔都在。”
曲峥闻言，动作一滞。
她好像……
比他以为的知道更多。
两人缓慢地对视上。
下一秒，他打开温可欣的旁白。
「温可欣知道，曲峥也察觉到了那个人的存在。他似乎在找它。
而她，
在等着曲峥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