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嫁权臣捂不热,我换夫你慌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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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教授骑射

在宴席的一角,郁澜静静地坐在郁晖身旁,仿佛与周围繁华隔绝,她的存在几乎被隐匿于众人视线之外。

即便是七皇子也未曾注意到她,连那心机深沉、令人侧目的裴戬也对她视若无睹。

然而,在这欢声笑语与翩翩舞姿中,郁澜却未能专心致志地欣赏东陵公主的剑舞。

她的心思纷乱,如同一池被风吹皱的春水,难以平静。

篝火将熄时,魏知虞的侍女猫腰穿过人群。

郁澜瞥见她袖口沾着的金粉,心头蓦地一沉——那是舞姬画眉用的胭脂。

“姑娘快随我来!”侍女嗓音发颤。

后台帷帐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魏知虞攥着的舞谱已皱成团:“那段‘玉体横陈’的编排,原是西魏使臣带来的图册,可在东陵公主眼中,那可是禁物。”

郁澜扫过舞姬们雪白的臂钏,瞬间明了。东陵最忌女子露肤,这段舞若在两国宴上跳了,怕是明日御史台就要参魏家蓄意破坏两国友好关系。

“换折腰舞。”她扯下披风,“还缺几人?”

魏知虞指尖掐进掌心:“澜儿,你的名声。”

“要名声还是要脑袋?”郁澜已闪进屏风后。纱衣贴在身上时,她想起前世被七皇子当众扯落披帛的屈辱。

这次,她要那登徒子看得见摸不着。

面纱覆上脸的瞬间,鼓点骤起。

郁澜踩着碎步混入舞姬队列,腰间银铃恰好盖住魏知虞的啜泣。她刻意站在边缘,却仍觉有道视线烙在背上——是顾辞,他正皱眉盯着她踝间红绳。

“妙极!”七皇子击掌大笑,酒渍溅在裴戬袖口,“早听说礼部新训的舞姬别出一格。”

裴戬碾碎掌中核桃,果壳刺进掌心。

那领舞的腰肢柔得像柳条,转身时面纱掀起一角,分明是借口不适的郁四姑娘。他瞥向郁晖身旁空座,忽然起身离席。

郁澜旋身时险些撞上七皇子伸来的手。酒气喷在耳后:“美人儿这腰真是盈盈一握,让我来摸摸……”她急退两步,绣鞋踩到裙摆。千钧一发之际,裴戬的玄色披风兜头罩下。

“殿下醉了。”裴戬挡在她身前,腰间玉佩撞上七皇子的酒盏。琥珀液泼在郁澜裙角,凉意渗进肌理。

后台传来魏知虞的惊呼,郁澜趁机脱身。

篝火彻底熄灭时,七皇子正揪着礼部侍郎的衣领:“方才领舞的胡姬呢?”

“殿下看错了,“裴戬慢条斯理擦拭剑穗,“那是臣府上训鹰的女奴。”

郁澜慌慌张张回到后台时,烛火正晃得厉害。魏知虞扑上来攥住她衣袖,指尖还在发抖:“方才献舞时,我瞧见台下那些人的眼都直了。”

“姐姐莫怕。”郁澜利落地解下金铃腰链,“我蒙着面呢,他们只当是普通舞姬。”铜镜里映出她发间汗湿的碎发,方才在宴上旋身时,她分明瞥见裴戬捏碎了酒盏。

魏知虞突然抱住她痛哭,泪水浸透郁澜肩头薄纱:“若没有你,今夜我魏氏满门恐怕都要惹祸上身。”

“姐姐说这话便生分了。”郁澜轻拍她后背,想起三年前上元节,魏知虞从火场里背出惊马的她,“当年姐姐救我时,可曾想过要回报?”

帐外忽传来脚步声,郁澜倏地起身:“若有人问起舞姬之事……”

“只说是我从江南带来的。”魏知虞抹了泪,“身形相仿的婢女有七八个,任他们查去。”

这一夜,郁澜辗转难眠。

锦被里还残留着胡旋舞的鼓点,震得她心口发慌。若是被认出来,该如何是好?

晨起时果然发了热。

随行太医把完脉直摇头:“四姑娘这是忧思过甚,又染了山间寒气。”

药吊子在炭炉上咕嘟作响,魏知虞亲自试了温度,一勺勺喂她喝。

帐外马蹄声阵阵,春猎的号角响彻山谷。魏知虞掀帘望了望:“可惜了,原本说要猎只白狐给你做围脖。”

“姐姐去玩吧,我睡会儿就好。”

“我哪敢离你半步?”魏知虞替她掖被角,“今早端王府世子来问了。”

郁澜呛得直咳嗽,汤药泼在锦被上洇出褐痕:“他说什么了?”

“只问你可好些。”魏知虞忙拿帕子擦拭,“倒是你二哥带着顾小将军来过,见你睡着没让叫醒。”

郁澜盯着药碗里晃动的影子。

前世裴戬也是这般,每次伤她前总要温言关怀。帐外忽传来佩剑碰撞声,郁晖清亮的嗓音穿透毡布:“澜儿可醒了?”

顾辞跟在后头进来,玄色劲装沾着晨露。

他目光扫过郁澜苍白的唇色,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顾某奉郁将军之命,来教四姑娘骑射。”他抱拳行礼,腰间银错金蹀躞带闪过冷光。

郁澜望着他淡漠的眉眼,喉头微微泛苦:“有劳顾公子了。”

三日后马场晨雾未散,郁澜老远就望见岩石旁的身影。

顾辞正在擦拭长弓,听见脚步声抬头,肩上霜露簌簌而落。

“四姑娘风寒可愈了?”

“劳公子挂心。”郁澜瞥见他指尖冻得发红,“这几日,公子都在此等候?”

顾辞收弓的动作顿了顿:“职责所在。”他解下马鞍扔过来,“上马时腰要绷直,缰绳不可缠腕。”

郁澜踩着马镫翻身上鞍,忽听身后传来极轻的叹息。

转头却见顾辞已背过身去整理箭囊,仿佛那声叹息只是山风掠过耳畔。

日头渐高时,裴戬的马队呼啸而过。

郁澜攥紧缰绳,余光瞥见端王府的苍鹰旗,掌心瞬间沁出冷汗。

身下马儿突然受惊扬蹄,她整个人向后仰去——

“小心!”

顾辞飞身扑来,铁臂堪堪箍住她腰身。

两人滚落草坡时,郁澜闻到他衣襟间清冽的松针气,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草场晨雾未散,顾辞的玄色骑装掠过沾露的草尖。

他握着缰绳的指节泛白,正如那日撞见郁澜混在舞姬群中时攥紧的剑柄。

“腰沉三寸。”

他忽然开口,惊得郁澜险些摔下马背。

郁澜扯住缰绳的手微微发抖,这语气,太像前世裴戬教她射箭时的模样。

那时她刚嫁入侯府,箭羽擦过靶心的破空声里,也混着他这般清冷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