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哀鸿遍野！（求收藏！求追读！）
年过五十的福伯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静候着他效忠的小主人走出密室，结束他所谓的“闭关”。
在等候期间，他时不时轻叹两声，似乎在为林夜的命运而感到惋惜。
在他看来，林夜本应该拥有极好的生活，父母是凤凰城首富，长兄又精于经营，家中事务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作为父母最宠爱的儿子、作为兄长最爱护的弟弟，他本来可以幸福和快乐中长大。
或许会像其他纨绔子弟一样，深夜买醉、夜宿青楼；或许会跟随私塾先生好好读书，以后考取功名。
可林夜在十四岁时，父母突染恶疾，很快便病倒在床，无法起身。
林夜和福伯日夜便照顾在父母的身边，每夜都伴随着父母痛苦的哀鸣声入眠。
经历五年后，刚刚送走父母的林夜，又眼睁睁看着染上瘟疫的兄长被烧成灰烬。
就连骨灰，都不允许收殓。
经历这些事情后，福伯明确感觉到昔日那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已经彻底死去了。
哪怕是坐拥万贯家财，他脸上也依旧没有任何笑容，后来他便梦想着要修仙问道，四处拜访名师，结交仙门，去寻那虚无缥缈的修仙之道。
吱呀一声，求仙水榭尘封一年的房门，终于再次被推开。
背脊佝偻的福伯急忙扬起头来，再度瞧见了他效忠的小主人。
一身月白色长袍，五官清秀俊朗，身形修长挺拔，除了脸上缺乏血色、眼睛缺少灵动之外，与一年前的林夜几乎没有区别。
“二少爷。”
“福伯，二叔的后事开始操办了吗？”
林夜走出来后，抬头直视太阳半晌后，阴冷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
福伯如实回答道：“尸体已经被官府拉去焚烧了，与其他感染者一起烧的，所以没办法取回骨灰。”
“不过林远山少爷依旧决定置办灵堂，以衣冠冢的方式为二爷下葬。”
“灵堂目前已经办好了！”
林夜沉郁着点了点头：“好，直接去灵堂吧！”
求仙水榭外，马车早已经等候就绪，福伯和林夜走出来后，乘上马车便直奔林府而去。
沿途上，马车路过凤凰城几条街区，坐在轿厢内的林夜掀起车帘，默默关注街区巷道内的情况。
只见街道两旁，阴暗巷子中，墙角屋檐下，都蜷缩着许多衣衫褴褛的难民。
许多尚且还有气力的难民，还拿着破碗、杵着木棍，向身边来往的行客乞讨。
而某些已经没有力气，或是被疾病缠身的难民，就只能蜷缩在阴暗中、墙角里等死。
林夜已经明确感知到路上许多人，都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成为了尸体。
但却没有人发现他们死了。
看了几眼街道上的情况后，坐在轿厢内的林夜沉声道：
“福伯，凤凰城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福伯回答道：“这些难民多数都是从其他州县逃亡过来的。”
“不仅仅我们凤凰城爆发了瘟疫，其他的州县也差不多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听见这些话，林夜不由得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当即吩咐道：
“福伯，你派人回林府通知一声，从今日起，林府将会在府门前放粥，日夜不停。”
“另外，要入冬了，准备棉服和被褥，发放给城内的灾民！”
“是。”正驾驭马车的福伯听闻后，虚弱苍老的声音中也透着一些高兴。
林夜想了想后又吩咐道：
“组织城内的青壮年男人，让他们做好防护手段，去街上收敛尸体，统一运送离开城内，安葬在城外的乱葬岗。”
他已经发现城内不少难民已经死了，但尸体却没有人收殓。
若是放任不管，这些尸体最终会腐烂变质，会导致瘟疫再度加深。
福伯笑着道：“二少爷有此善心，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的。”
“咳咳……”
说着话，福伯忍不住的轻咳起来，林夜忽然问道：
“福伯，你生病了？”
虽然隔着车帘，但林夜依旧听得出来福伯声音中透着虚弱和无力的感觉：
“老奴没事，老毛病了。”
林夜突然回想起来，一年前他突然选择在求仙水榭闭关修炼后，没有做出任何安排，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丢给福伯处理，包括家中的生意。
如此庞大的林府，如此庞大的家业，全部由一位老人去打理应付，林夜心中对福伯有些愧疚。
“这次我出关，我会安排好家中的生意和事情，以后福伯可以好好调养身体。”
福伯闻言回答道：“林家的生意是老爷和夫人呕心沥血打拼下来的，自然要交到二少爷的手中。”
“老奴曾经也跟随过老爷和夫人外出经商，也懂得一些门道，老奴只希望在未来几年时间中，将这些门道都教给二少爷。”
“这样，老奴百年后也有脸下去见老爷和夫人了。”
林夜没做辩解的应了一声，福伯自然不知道他对于这些凡间黄白之物，已然完全不感兴趣了。
但为了让福伯安心，让他好好调理身体，林夜还是选择答应下来。
毕竟父母和兄长走后，林夜已经将福伯视作他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在清脆的马蹄“踏踏”声中，马车走过几条街区后，回到林府内。
林夜父亲兄弟二人关系向来不错，发家起势后也没有分家，共同居住在林府内。
好在林府经过多次扩建后，已经成为凤凰城第一豪宅，住下数千人都不成问题。
马车刚刚停在府门前，林夜便清晰听见周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痛苦的呼喊声音：
“二少爷，赏口吃的吧。”
“林家二少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林夜卷起车帘朝外界一看，只见林家府门前已经围满了前来乞讨的乞丐。
他们许多是一个人，但更多的是拖家带口，甚至于有人手里还牵着七八岁的孩童，怀中还抱着婴儿。
福伯急忙招呼府内的家丁仆人前来，护住林夜安全走出马车。
“林家二少爷，我女儿今年十三岁，甘愿卖给二少爷为奴为仆，老朽不求钱财，只求二少爷能赏她一口吃的，让她活下去！”
“我家女儿十二岁……”
林夜在众多家仆的保护下，刚刚走出马车，便有不少人冲着他呼喊起来。
并且尽力将他们年纪还小的女儿挤到面前，用泪水洗干净她们脸上的污泥，让林夜看清楚她们的面貌。
他们原本都是其他州县的良民，家中有粮有田，如果不是这突如其来的瘟疫，他们本应该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林府门前乞丐难民众多，府内家丁仆人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保护着林夜和福伯顺利回到府内。
嘭的一声，府门关闭。
数十位手持棍棒的家仆，将府门牢牢看住。
“让仆人们去告诉门外的灾民，稍后林府会开设粥铺，让他们不要担忧，林府愿意耗尽家财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林夜边朝内堂走去，边低声对福伯说道。
福伯也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时林夜才有时间抬头看去，整座林府都被白绸覆盖，二叔的灵堂就设在正厅内。
家中所有仆役家丁全都披麻戴孝，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适的沉郁和悲伤。
灵堂内各位法师道士敲敲打打，时不时吟唱几句，传来晦涩难懂的超度之声。
林夜几步走过厅堂过道，来到灵堂内。
正跪在灵柩前的二叔独子林远山，携发妻和一儿一女正跪在蒲团上焚烧纸钱。
“主家二少爷，到！！”
当林夜刚刚出现在灵堂前，属于二叔的贴身管家，便高声呼喊了一声。
听见声响的堂兄林远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与妻儿一同起身，看向走进门口的林夜。
“堂兄，节哀顺变。”
林夜走进灵堂，瞧见这位刚刚二十出头的堂兄林远山，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脸上尽是痛苦和疲惫的神情，眼眶深红，眼中爬满血丝。
“堂弟……”
堂兄林远山刚张嘴便泣不成声，林夜见状上前给了堂兄一个拥抱。
堂兄抱着林夜，放声大哭起来。
略微过了好一会儿，堂兄林远山才控制住悲伤的情绪，松开林夜说道：
“堂弟，去上香吧。”
越过堂兄一家，林夜来到灵柩前，跪在蒲团上。
福伯点燃三支线香交到林夜手中，林夜感慨万分道：
“二叔，侄儿来送你了。”
说到此处时，林夜心中难掩一股自责和愧疚的情绪，若是他能提早发现野狼帮和那群邪派修仙者的手段，或许二叔就不会死在瘟疫中了。
林夜眼角肌肉略微抽动了两下，整个人愣住了少许时间，带着仇恨的目光快速阴冷了下来。
呼……半响后，林夜吐出一口浊气，三叩首后将线香插进香炉中。
他直视着二叔的衣冠冢，目光坚定且阴沉的低声说了一句：
“二叔，别人都认为你们是死于瘟疫，但只有我知道你们是被修仙者下了毒！”
“二叔，我为会为爹、为娘、为兄长、为你……为西南十八州所有死去的无辜者报仇的！”
上香后，福伯取来孝服，为林夜穿上。
按照凤凰城的习俗，身为亲侄儿的林夜，是需要为二叔披麻戴孝，直至下葬。
由于凤凰城闹瘟疫，愿意出门的人并不算多，而林远山也没有邀请宾客，林家二爷的葬礼就闭门秘办。
唯独有些与林家关系极深的亲朋好友，才会小心翼翼登门送别。
“云州太守，到！”
“凤凰县令，到！”
林家二爷的贴身管家就站在灵堂前迎客，远远便瞧见两位官气逼人的老爷，在几位仆役的跟随下，来到了灵堂前。
凤凰城，便属于西南十八州之一的云州，并且是属于云州的首府。
云州下辖八十一个县城，各有县令。
太守则是总揽整个云州的军政大权，算得上是一方霸主级别的存在了。
林家属于凤凰城首富，同样也属于云州首富。
自从林夜父母先后亡故后，林家二爷毫无意外成为了林家名义上的掌权人。
如今林家二爷亡故，身为云州的父母官和太守，也自然要出面送别。
“见过官家！”
灵堂内，林远山与林夜并肩而立，躬身迎接到此的两位官家老爷。
“真是苍天无眼啊！”
太守大人走进灵堂，眼含热泪，悲怆说道：
“林公一生行善积德，美名远播，天老爷怎么就如此无情啊！！！”
太守大人一席话，让刚刚止住泪水的林远山，再次忍不住眼泪横流。
两位大人在灵堂内惋惜送别林家二爷，而后对林远山和林夜说道：
“如今林家大爷和二爷，都已经先后羽化成仙，二位少爷应该支撑起林家的重担啊！”
林夜很不喜欢这种客套，所以全场都是由林远山在负责这方面的事情。
林远山与官家两位老爷寒暄一阵儿后，便安排二位官家老爷在后堂用食。
官家两位老爷也没有拒绝，林远山便说道：“堂弟，麻烦你招呼一下二位老爷。”
林夜默默点头，引领着两位老爷朝着后堂走去，边走边说道：
“二位老爷，凤凰城和西南十八州这几年似乎都不太安稳？”
“瘟疫屡次爆发，显然不是正常的事情！”
林夜思绪一转，便直接对太守大人问道：“不知道太守老爷可否将此事上报给仙门了？”
在当今的世界中，仙门和凡间并没有断开联系，并且许多凡人都知道修仙者的存在，知道仙门的存在。
只不过凡人们根本找不到修仙者的仙门在何处，但对于楚国的朝廷而言，这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至少在各州太守位置上的老爷们，是知道仙门的所在，并且也掌握着部分联系仙门的办法。
曾经林夜父母因恶疾原因，四处寻求名师医治，可是终究不见成效。
在某次太守大人探望时，他有意无意说要请某些仙人出手，试试看能不能妙手回春。
后来不久，太守大人便带着中年仙师来到林府内，为林夜父母治病。
虽说中年仙师并没有治好林夜父母的疾病，但却让林夜因此结交到了这位修仙问道的世外高人。
让林夜得知了修仙者的存在。
所以林夜很清楚，西南十八州屡次出现瘟疫，这必然不是寻常现象。
按理说，这已经远远超出太守大人这位凡人能管理的领域之内了，早应该请修仙者出手调查了。
太守大人深吸口气，轻叹道：
“怎么可能没有上报。”
“几年前，我们就已经通过朝廷的关系，上报给了仙门！”
“但似乎成效甚微，这几年下来，瘟疫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啊！”
太守大人将瘟疫的事情上报仙门后，不见得仙门没有派遣修仙者来调查，只不过那些邪派修仙者听见风声后，立刻就躲起来了。
这些下山调查的修仙者一无所获，只能空手而归。
等仙门的修仙者回去后，这些邪派修仙者又再度冒出来，继续干着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些邪派修仙者既然敢干这些勾当，那必然是密切关注着仙门修仙者的动向。”
“仙门那边传来任何风吹草动，这些邪派修仙者便会立刻躲藏起来，要么就是远走高飞。”
“等风声过去后，他们才会再回来。”
林夜深吸口气，思绪逐渐延伸出去：“看来不能对这些仙门修仙者抱有很高的期望，还是得我自己来！”
想明白后，林夜将官家两位老爷安置在后堂用食，他们也是简单吃了几口后，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