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些不妙
他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妙，这裂谷深不见底，里面情况不明，赛子豪和地永翔下去这么久还没上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陈启明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盯着裂谷下方。
他心里也有些担忧，但多年的盗墓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裂谷上方的云雾开始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厚，仿佛一团巨大的棉絮，将整个裂谷口都笼罩了起来。
云雾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奇形怪状的影子在晃动，仿佛是潜伏在黑暗中的怪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这雾…怎么越来越浓了？”罗致远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正在慢慢地吞噬着自己。
陈启明脸色凝重，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一块岩石，入手处一片冰凉，仿佛是死人的肌肤。
他心中一凛，暗道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浓雾，再加上这阴冷潮湿的空气，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哑巴，”陈启明沉声说道，“你带几个人下去看看。”
哑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挑选了几名身手矫健的盗众，准备下去探路。
就在这时，裂谷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是响箭！是赛子豪他们的信号！”一个盗众惊呼道。
陈启明心中一紧，“不好！他们肯定是遇到危险了！”他猛地站起身，大声喊道：“准备绳索！我们下去！”
“等等！”罗致远一把拉住他，脸色苍白地说道，“老陈，这雾太浓了，什么都看不见，现在下去太危险了！”
陈启明一把甩开他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了！赛子豪和地永翔还在下面等着我们！我们必须下去救他们！”他说着，抓起绳索，纵身一跃，跳进了浓雾笼罩的裂谷之中。
“陈爷！”众人惊呼一声，也纷纷抓起绳索，跟着跳了下去。
浓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呼啸的风声和绳索摩擦岩石的刺耳声响。
陈启明顺着绳索快速下降，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他不知道赛子豪和地永翔遇到了什么危险，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将他们救出来。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下去，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下去！
“赛子豪！地永翔！你们在哪？”陈启明大声呼喊着，声音在浓雾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突然，他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了支撑，急速下坠……
“啊——”
他双脚落地，只觉得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在地。
“陈爷，您没事吧？”手下穆风逸连忙上前扶住他。
陈启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抬起头，用手电筒照向四周。
只见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腹溶洞，溶洞顶部塌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阳光从窟窿中照射进来，照亮了溶洞的一部分。
在窟窿的下方，赫然耸立着一座古老的偏殿。
偏殿的墙壁上，雕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陈启明喃喃自语道。
他凭借着过人的双眼，在黑暗中也能视物。
他立刻环顾四周，想要寻找赛子豪和地永翔的身影。
“赛子豪！地永翔！”陈启明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
然而，除了回声之外，没有任何回应。
陈启明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赛子豪和地永翔，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没等陈启明继续搜寻，花映雪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陈爷，我们下来了！”
陈启明抬起头，只见花映雪等人，也已经顺着绳索，陆续来到了溶洞底部。
“映雪，你带几个人，到殿顶上去看看，有没有赛老三和地老四的踪迹！”陈启明立刻吩咐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花映雪应了一声，带着几个手下，朝着偏殿走去。
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在提防着什么。
“陈爷，这里有些不对劲……”花映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陈启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有一种预感，接下来，恐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陈启明话音未落，花映雪便带着几个卸岭力士，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偏殿摸索过去。
他们个个屏息凝神，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沉睡的怪物。
殿顶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每走一步，都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在手电的光柱下，如同幽灵般飘荡。
“赛老三！地老四！”赵悍勇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声音在空旷的殿顶回荡，却无人应答。
除了呼呼的风声和脚下踩踏木板的吱呀声，再无其他动静。
这诡异的安静，让赵悍勇心里直发毛。
他壮着胆子，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殿顶堆满了破旧的木箱和一些不知名的器物，上面落满了灰尘，显得阴森恐怖。
“奇了怪了，人呢？”赵悍勇挠了挠头，满腹狐疑。
他走到殿顶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想看看殿后的情况。
这一看，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殿后并非悬崖峭壁，而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入口被砌死了，只留下一些残破的砖石。
洞穴四周，竟然还有一个怪异的花园，花园里栽种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张牙舞爪的妖怪。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花园里还有一些奇怪的石槽，石槽里盛满了不知名的液体，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陈爷，您快过来看看！”赵悍勇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陈启明快步走到赵悍勇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地宫的构造，实在太诡异了。
不仅偏殿的门户被堵死，就连殿后的洞穴也被砌死，这分明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看来，这黑水山地宫，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陈启明沉声道。
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时，花映雪已经回到了殿顶边缘，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寸磷，点燃后扔进了偏殿。
寸磷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偏殿。
偏殿内的情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偏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堆堆锈迹斑斑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
“看来，这偏殿是个兵器库。”陈启明沉吟道。
他让人架起竹梯，准备下到偏殿里一探究竟。
几个胆大的盗伙，迫不及待地顺着竹梯爬了下去。
就在这时，偏殿里突然传来一阵扑腾的声音，几只受惊的鸽子从兵器堆里飞了出来，在偏殿里乱窜。
“怎么回事？”陈启明心中一惊，连忙顺着竹梯爬了下去。
当他双脚落地，看清偏殿里的景象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偏殿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衣物碎片，正是赛子豪和地永翔的！
而那几只鸽子，却不知何时消失了，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陈爷，咱们…咱们还是撤吧…”一个盗伙壮着胆子说道。
陈启明也感到情况不妙，他正准备下令撤退，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偏殿里传来。
“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花映雪站在偏殿中央，双手捂着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溶化！
“映雪！”陈启明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穆风逸一把拉住。
“陈爷，别过去！他…他…”穆风逸指着花映雪，声音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见花映雪的身体，已经完全溶化成了一滩血水，血水里，还有一些白色的骨渣，在寸磷的光芒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启明喃喃自语道，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
“陈…陈爷…”一个盗伙指着偏殿的角落，声音颤抖着说道，“那…那是什么…”
陈启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偏殿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那蠕动的东西，起初只是一小团，像是污秽的淤泥。
但很快，它便膨胀开来，分裂成无数细小的黑点，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虫子！是虫子！”不知谁喊了一声，恐慌瞬间在人群中炸开，比瘟疫蔓延得还要快。
那些黑点，赫然是一群不知名的毒虫，通体乌黑，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细小的肢体快速地移动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它们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贪婪地啃噬着一切可以啃噬的东西。
最先遭殃的是离虫群最近的几个盗伙，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毒虫淹没。
顷刻间，皮肉溶解，白骨森森，只留下几滩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水，和一堆蠕动着的黑色虫群。
“啊——我的手！我的手！”一个盗伙的惨叫声划破了偏殿的寂静。
他的手被毒虫咬了一口，瞬间肿胀起来，像是吹起的气球，皮肤变得紫黑，渗出黄色的脓水。
“快砍掉！快砍掉！”另一个盗伙惊恐地大喊，抽出腰刀，狠狠地砍向中毒盗伙的手臂。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周围人的眼睛。
场面彻底乱了。
有人惊恐地逃窜，有人绝望地哭喊，有人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想要驱赶这些可怕的毒虫。
赵悍勇也慌了神，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胡乱地砍杀着，却不小心砍伤了自己人。
“你他娘的砍我干什么！”被砍伤的盗伙怒吼道，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赵悍勇砍去。
“老子…老子不是故意的…”赵悍勇惊恐地后退，却踩到了一滩血水，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毒虫瞬间将他淹没。
赵悍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戛然而止。
陈启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慌乱只会加速死亡。
他环顾四周，寻找着逃生的希望。
“穆风逸！快！把竹梯砍断！用木椽子堵住入口！”陈启明大吼道。
穆风逸二话不说，抽出腰刀，狠狠地砍向支撑着竹梯的木梁。
木梁应声而断，竹梯轰然倒塌，堵住了偏殿的入口。
穆风逸又扯下几根木椽子，将入口彻底封死。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石灰粉，朝着毒虫撒去。
石灰粉遇到毒虫，发出滋滋的声响，毒虫纷纷后退。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石灰粉的数量有限，根本无法阻挡如此庞大的虫群。
更糟糕的是，由于穆风逸砍断了支撑着殿顶的木梁，殿顶开始摇晃，一块巨大的横梁，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砸下来。
“陈爷，快走！”穆风逸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陈启明推向殿外。
与此同时，那块巨大的横梁，轰然落下。
穆风逸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落下的横梁。
“穆风逸！”陈启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想要冲回去，却被几个盗伙死死地拽住。
“陈爷，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盗伙们拽着陈启明，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偏殿。
殿外，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陈启明挣扎着回头，想要回去救穆风逸，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偏殿里传来的，毒虫啃噬的声音，和…
“陈…陈爷…救…救我…”
那微弱的声音，被毒虫的沙沙声淹没，几乎听不见。
那是…哑巴的声音…
陈启明的心脏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穆风逸的舍命相救，哑巴微弱的呼救，如同两记重锤砸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甩开拽着他的盗伙，猩红着眼，不顾一切地冲回了浓烟滚滚的偏殿。
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眼前一片模糊，但他仍然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哑巴所在的位置。
“哑巴！”陈启明嘶吼着，声音在浓烟中显得格外凄厉。
他隐约看到，哑巴被压在一根巨大的横梁下，双腿被无数只蠕动的蜈蚣覆盖，那些蜈蚣面目狰狞，口器一张一合，正贪婪地啃噬着哑巴的血肉。
哑巴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痛苦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挤出来。
“妈的！”陈启明怒吼一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哑巴腿上那一堆蠕动的蜈蚣上。
蜈蚣被踹得飞了出去，发出尖锐的嘶鸣声。
哑巴艰难地抬起头，看到陈启明去而复返，他双手死死地撑着横梁，身体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被压垮。
陈启明环顾四周，寻找可以救出哑巴的工具。
他的目光落在了殿门口处，那架被折断的蜈蚣挂山梯上。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一个箭步冲到梯子旁，一把抓住梯子，用力一扯，将梯子从墙壁上扯了下来。
然后，他将梯子的一端抵在横梁上，另一端抵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支撑点。
“哑巴，撑住！”陈启明大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梯子竖了起来。
“咔嚓”一声，竹梯不堪重负，断裂开来。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哑巴从横梁下滚了出来。
大殿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塌。
陈启明一把抓住哑巴的胳膊，拖着他向殿外跑去。
“放火！”陈启明冲着殿外的盗伙们大吼一声。
盗伙们立刻点燃火把，将火把扔进了偏殿。
熊熊大火瞬间吞噬了整个偏殿，成群的蜈蚣在火海中挣扎、嘶鸣，最终化为灰烬。
陈启明和哑巴逃出偏殿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陈启明查看了一下哑巴的伤势，发现他的双腿已经被蜈蚣咬得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哑巴猛地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然后虚弱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死不了。
周围的盗伙们也一个个神情委顿，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陈启明抬头看了看被大火吞噬的偏殿，又看了看四周浓雾弥漫的环境，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劫后余生的穆风逸也从墓穴逃出来了，他的声音颤抖着，打破了死寂。
陈启明望着那冲天火光，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从上面…走！”
陈启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中翻涌的血气。
望着那被烈焰舔舐的殿顶，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原路返回，从上面走！”他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手下洪羽瑶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可是军师，这殿顶…也太高了，没有蜈蚣挂山梯，根本上不去啊！”
陈启明没有理会他的质疑火势蔓延迅速，地宫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再拖下去，所有人都要被活活烧死。
“穆风逸，带着几个身手好的，跟我来！”陈启明怒吼一声，率先朝着殿壁跑去。
殿壁光滑如镜，根本无处着力。
陈启明咬破手指，将血迹涂抹在墙壁上，凭借着血迹带来的些微摩擦力，开始向上攀爬。
穆风逸等人紧随其后，他们都是卸岭的精英，身手矫健，但在这光滑的墙壁上，也显得格外吃力。
眼看着距离殿顶还有数丈之遥，众人已经气喘吁吁，体力不支。
“军师，不行了，我…我快撑不住了！”一个盗伙哀嚎道，手脚开始发软。
陈启明回头一看，那盗伙脸色惨白，浑身颤抖，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他心中一沉，知道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
“洪羽瑶！”陈启明对着下方大喊，“带着人，把剩下的竹梯接起来，送到殿顶！”
洪羽瑶如梦初醒，连忙带着几个盗伙，七手八脚地将剩余的竹梯连接起来。
竹梯长度有限，根本无法直接搭到殿顶。
“搭人梯！”洪羽瑶咬牙道。
几个盗伙立刻会意，叠罗汉一般，一层层地向上搭起人梯。
竹梯一点点地向上延伸，终于，勉强够到了殿顶的边缘。
陈启明抓住竹梯，用力一拉，将竹梯固定在殿顶的边缘。
“快，快上来！”陈启明冲着下方的盗伙们大喊。
盗伙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爬。
他们如同丧家之犬，脸上满是惊恐和狼狈。
原本整洁的衣衫变得破烂不堪，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
终于，在付出几人受伤的代价后，所有人成功地爬上了殿顶。
站在殿顶，陈启明环顾四周，心中百感交集。
原本有数十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赛子豪和地永翔失踪了，花映雪更是离奇死亡。
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陈启明的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弟兄们…”陈启明的声音有些哽咽，“是老子没用，没能把你们安全带出来！”
剩下的盗伙们也都低下了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他们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早已习惯了生离死别。
但这一次，他们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力。
陈启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带着剩下的弟兄们活下去。
“都打起精神来！”陈启明怒吼一声，“我们还没有输！只要活着离开这里，就有希望！”
他带头朝着山巅的出口爬去。
山路崎岖，怪石嶙峋，到处都弥漫着浓厚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