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讲法》
“噗！”
成是非从尘土飞扬的废墟中狼狈钻出，大吐一口闷血。
他一脸惊骇，死死地盯着叶承霄，满是难以置信。
三拳！
三拳！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的至刚至阳超级无敌金刚不坏神功，竟被三拳打得濒临破碎！
要知道，他在地牢机缘巧合得了这门神功起，横行小半江湖，还从未如此狼狈。
便是神猴，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击破！
“成是非，你怎么样，没事吧！”
上官海棠满脸担忧，焦急大喊。
成是非不仅是护龙山庄黄字第一号密探，更与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妹妹云罗郡主情谊深厚，甚至还有几分旖旎。
倘若成是非折损在这，他们回去之后，实难交代。
“我……我没事，就是内脏疼痛，断了几根肋骨而已！”
成是非面色惨白，捂胸喘息着回应。
“说完了吗？说完就继续来拼拳吧！”
叶承霄面色冷冽，浑身上下拼发沛然磅礴的气势。
呼轰！！
以他为中心，狂暴劲气疯狂肆虐，地板炸裂，粉末狂舞，场面混乱如末日。
脚边，田伯光伸手，喋血开口：
“国主，田今日不幸遭难……不…不能为您效力，实感万分遗憾，田……”
断断续续，说一句便吐一口血，正要接着往下说时。
“聒噪！”
叶承霄眸闪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高抬起大脚，狠狠踏下。
“嘭！”
田伯光面上惊愕未显，头颅便被这一脚生生踩爆，温热的血浆如烟花般四溅开来。
“……”田伯光。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还一起并肩作战的叶承霄，竟如此绝情狠辣，连他的一句遗言都不听完，就送他一程。
砰！
叶承霄又是一脚将田伯光的尸体，踹飞到护龙四人面前，眸光冷冽。
“国主，请暂且息怒，此乃误会！”
上官海棠看着身前的无头尸体，眼皮眉心疯狂跳动，赶忙高喊。
她心头涌起强烈的危险感，若今日之事不能妥善解决，只怕他们四人……
“误会？”
叶承霄讥讽冷笑：“真不知道你们是天生愚蠢，还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现今大明沿海诸省百姓的安危祸福，都在寡人肩上扛着，如此还敢来行刺寡人！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国主明鉴，我们实是缉拿淫贼，绝无恶意！”上官海棠强压慌乱，沉稳辩解。
“别废话了！”
叶承霄手搭剑柄，淡淡道：
“寡人向来心慈，今日予尔等一个留下遗言的机会！”
“叶国主！”
段天涯高声道：“叶国主，虽是外国君主，可既在我大明国土行走，便应当遵守我大明国法！”
“我等只不过是依规依法履行职责，有何过错？！”
说着他抬手指向田伯光的尸体，神情愤慨：
“这淫贼，在河南、湖广等地横行二十年，祸害女子远超千数……不堪受辱，事后自杀的也有五百之多！如此令人发指的罪行，难道不该杀吗？！”
“诚然，我等四人未能事先通报国主，便贸然行事，致这血腥场面冲撞国主，污了您的圣眼，实是段某考虑欠妥、履职不力！”
“若国主要降罪责罚，段某乃四密探之首愿一人承担，只求国主能放了海棠和我两位兄弟！”
说完，他大步上前，摆出一副任由处置的姿态。
“大哥！”
上官海棠眼眶泛红，很是感动。
“没错，叶国主！如果你觉得我们为民除害是错了的话，那就把我们一并杀了吧！我成是非只叹好人命短，祸害却能长久逍遥！”成是非也是上前扣了个帽子。
“这淫贼竟祸害这么多良人，当真死有余辜！”
“这上元国主竟敢包庇此贼，真是自降身份！”
“就是！归他还是称雄一方的霸主呢，真是让人……羞……”
角落里的江湖人士，瞬间被带起节奏。
全然忘了，刚才在一旁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也是他们自己。
“依法？”叶承霄双眸微眯道：“段天涯，你这是要给寡人说教国法道理吗？”
“段某不敢！”段天涯拱手道：
“只是世间诸事，皆有可为与不可为的准则，段某身为护龙密探，肩负重任，就必须坚守国法纲纪，为民除害！”
叶承霄高声赞道：“好！”
“好一个正气凛然，好一个为民除害，好一个秉公执法……的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呐！”
“当不得国主如此赞誉。”段天涯垂眸道：
“段某也只是尽己所能，做了自己职责范围内该做的事罢了！”
“这样吧……寡人手里恰有一桩棘手案子，不知该如何判决！”叶承霄轻笑道：
“你不是自诩为民除害，秉公持法么？若你帮寡人判决此案……寡人就法外开恩放了尔等一马，如何？”
“不知国主所说之案现于何处？！”
“就在此处，敢否？！”
段天涯虽知此事必有古怪，可此刻身陷困境，实在找不到脱身之法，只能拱手应道：
“既然如此，那便请国主述解此案缘由！”
呵呵！
叶承霄轻笑两声，环顾四周，高声喊道：“福威镖局的林平之林公子，可在此处？”
“林公子，寡人知晓你在附近可能闻言，你且听好了，护龙密探现要秉公持法，为民除害，正是你申冤诉苦的好时机？”
“你可不要指望你那新认的爷爷木高峰能替你出头，此人乃是塞外邪派，见利忘义，岂会为了你得罪青城派？！”
“林公子，机会仅此一回，寡人劝你莫要错付希望，失此良机。”
狮子吼下，声若惊雷，回荡周边十几条街道，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林平之是谁？上元国主唤他作甚？”
“传闻绝世剑法《辟邪剑谱》，就是福威镖局的祖传之物！”
“林平之也在这？！要知道，青城派可就在衡阳！他有胆现身？”
众人两眼炽热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福威镖局，虽是个从事镖运生意的镖局，但业务版图极大。
涵有山东、河北、两湖、江西等十个省份。
然而，一年前，这诺大的镖局却是惨遭松风观屠戮，几乎满门皆亡。
为的是什么？
为的就是当年绝世高手林远图所遗留的《辟邪剑谱》。
说起来，这剑谱着实是个传奇。
号称，一年晋身一流高手，五年跻身绝世行列，十年便能称霸武林。
那林远图就是如此，还俗前是个年过二十的小秃驴，还俗后一年威震莆田，十年名动天下，
这般惊世骇俗的剑法，怎能不令他们心生向往！！
角落里，正在偷吃剩菜剩饭的小驼子，眸光闪烁不定当即便要离开。
咯咔！
脚掌却不慎将碗踩碎。
嗯？！
叶承霄循声望去，见得这幅形象顿时了然，朗声道：
“林公子，寡人找来护龙密探帮你倾诉冤屈，跑着作甚！”
说着，伸出右手掌心发力，‘嗡’的一声，隔着十几丈远，将小驼子摄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什么林平之！”
身形倒飞的丑驼子，在半空拼命挣扎，大声否认。
“他是林平之？传闻不是长得清秀么？”
“青城派正四处捕抓他，肯定易容乔装了啊！”
围观群众双眼放光，指指点点。
叶承霄将驼子抓来丢在脚边，淡淡道：
“林公子，你是自己承认，还是寡人帮你揭开庐山真面？！”
“我不是，我不是，国主你误会了，我真不是林平之，我只是一个驼子！”
丑驼子看着周边众人如饿狼般的眼神，赶忙连连摆手。
“冥顽不灵！”
叶承霄冷笑一声，隔空摄来酒水拨他脸上。
哗！
脏泥被冲，真容显露。
“如果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是林平之，那就走吧，寡人也不勉强你。”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青城派的门人个个都叫你‘龟儿子’？”
“要不要寡人点明，你福威镖局旗杆上悬挂的那条白色亵裤是谁的？”
“够了！别说了！”
本面清秀的林平之，嘶声大吼。
“寡人还以为你会一直缩头下去呢，也还是有那么几分血性的嘛！”
叶承霄见他主动承认，轻笑一声。
虽说笑傲无侠，林平之这个角色也是饱受争议。
但前期，他当算半个侠。
可惜……太天真了！
此时，被点破辱事的林平之脸色涨红，羞愤交加，牙关紧咬，却也不敢说什么。
在江湖摸爬滚打的这些日子，他早非吴下阿蒙，知道面对强者该是什么态度。
“林公子，瞧你这眼神，可是在埋怨寡人逼你现身？”
“国主乃东瀛霸主，威名远扬，林某岂敢埋怨！”林平之紧咬牙关道：
“只是在下不知，在哪里得罪了国主，竟让国主……如此相待！”
他心中愤慨难平，实不愿再提旗杆亵裤之事，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和耻辱。
“你没有得罪寡人！”
叶承霄嘴角上扬，缓缓道：
“相反，寡人心怀慈悲，见不得旁人受苦，特来帮衬你一下！”
不理会林平之满脸狐疑的神情，他继续说道：
“林公子，你有没有想过，青城派血洗你福威镖局这么大的动静，当地官府为何坐视不理？要知道，你爹平日里可没少向他们孝敬银子！”
“还有你父也曾向你外公，洛阳金刀无敌王元霸求援吧？如今一年过去了，你外公可有援救你林家？”
林平之脸色一僵，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这些事情，他是真没有深入思考过。
“林公子，你难道真的如此愚蠢，看不出来官府和你外公都对你林家的生死置之不理吗？”
“我……我……”
林平之嘴唇微颤，满脸死灰。
其实，很多事情稍想便通，关键在是否敢于面对残酷的现实！
林平之不傻，经此提点，也逐渐想通了一些事！
“当然了，你也不用这么沮丧！”叶承霄指着段天涯几人，笑道：
“寡人特地为你请来了秉公持法、为民除害、嫉恶如仇的护龙四大密探，有他们在，你镖局的冤仇、你父母的安危都能解决！”
林平之闻言，回过神来。
扑通！
双膝跪在四密探身前，泪流哽咽：
“几位大人，呜呜……那青城派余沧海丧心病狂，就因我父亲不愿交出辟邪剑谱，就残杀我镖局百余人，还掳走小人父母，甚至，甚至还……还……求几位大人为我林家做主、讨回公道啊！呜呜……”
叶承霄也对着段天涯几人淡淡道：
“号称秉公持法，为民除害的护龙四大密探，来判一下此案吧！”
“……”
四大密探对了一眼，沉默不语。
江湖事，江湖了！
这是千百年以来庙堂与江湖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大明也不列外！
若官府肆意插手江湖纷争，定会引得各地江湖草莽群起反扑
可这话他们不能明面说出来！
否则，田伯光也可算是江湖中人。
“怎么？大明律例管不了屠戮满门的罪行，只能管些采花贼？！”
叶承霄淡淡道：
“还是说，几位觉得林公子的诚意不够，不愿为他主持公道？”
“求四位大人救救小人父母，为小人主持公道啊！呜呜呜……”
林平之悲恸哭诉，不停磕头，额头很快就皮破血流。
成是非有些不忍，扭头看向一侧。
他出身底层混混，对林平之这种遭遇最能感同身受。
可同情归同情，他也不能……
段天涯同样满心惘然，无奈暗叹一声。
这事，他……无能为力！
“盏茶已过，几位自诩秉公执法，为名除害，还没考虑好如何判决吗？”
叶承霄眼神冷冽，手搭剑柄，踏步向前，劲力涌动。
砰砰砰轰！
巨响连炸，周边地板瞬间爆开几个大坑，尘土冲天，气氛压抑似要一触即发。
护龙四密探，两个面露同情，归海一刀冷面不会讲话，上官海棠赶忙抱拳道：
“国主，还请待我们返回护龙山庄，彻查真相后，必将罪犯依法处置，绝不姑息！”
这情况，他们若不表态，恐怕脱身无望。
再说了，只是口头应承而已，待返回庄内，义父坐镇，量他叶承霄也不敢来冒犯！
“查明？呵！”叶承霄嗤笑一声。
“国主！”
上官海棠略微沉吟，道：“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青城派弟子有数百，福威镖局只损一百多，我等身为朝廷命官，自当严守国法，只惩那些杀人凶手，不可滥杀无辜！”
“没错没错！”
人精的成是非也是上前摆手道：“我们四密探向来秉公持法，绝不滥杀无辜，待我们回去之后，必为福威镖局主持公道！”
“而且，即便现在判决，我们也得回庄召集人手，才能把青城派的人抓捕归案啊……国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嗯，是这个理！”
叶承霄点了点头。
上官海棠面色一喜，抱拳道：
“既如此，那……国主，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别急啊，主角还没进场呢！”叶承霄玩味一笑。
酒楼外传来一声大喝：
“格老子的，林平之那个龟儿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