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给现钱
山路颠簸，但有王铁军和黑子保驾护航，一路但也算是平安无事。
最重要的是，三轮车开的快，不到一个小时便走完了平时要两三个小时的路。
约莫半个钟头，三轮车“嘎吱”一声停在了镇子口的岔道上。
陈大勇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回头朝王铁军问了句：
“铁军，你说我俩是往左走还是右走？”
这条岔路口的位置非常讲究，左边连着供销社，右边连着公社。
陈大勇看似是在问王铁军往哪边走，实际上却是在问他打算将这熊瞎子往哪里卖。
“要不……走右边？”王铁军试探着问了句，“上次临走的时候张大哥说，若是能打着熊瞎子，他出五块钱一斤的高价收。”
两人到底是做的合伙生意，即便是王铁军认为走右边更划算，他也应该跟陈大勇商量。
哪知道他的话才刚刚落下，陈大勇连咯噔都没打，一拧车把就往右拐：
“我也觉得该往右边走，上回那头猞猁和狼青，供销社压价太狠，我都打算说不卖了。”
说到这里，陈大勇又嘿嘿笑了声：
“不过其他猎人可没我们这能把猎物卖出高价的本事，公社的采购员啊，那得是多大的官。”
王铁军忍俊不禁的笑了笑，说：
“管他多大的官，我们只要能把猎物卖个好价钱就行。”
“五块钱一斤呢，这熊瞎子保底能卖两千块钱，对半分都有一千块钱呢。”
“要是能再赚张熊皮子，那又是一两百块钱，这可比那些走南闯北的倒爷还赚钱。”
“等这钱落实了，我们两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听着王铁军描绘的美好场景，陈大勇踩起三轮车来也是越发卖力起来，不多时便来到了熟悉的公社食堂，看到了那扇关得严实的侧门。
陈大勇也是个混不吝，当即就准备去拍门，却被王铁军一把拽住胳膊：“等等。”
王铁军话音刚落，便从桦木桶里舀出点熊血在手上，不由分说往陈大勇和自己脸上抹了些。
这熊血里加个高度数的烧刀子，这时候还没凝固，顿时让两人脸上如同开了染坊一般的精彩。
被冰凉的熊血激得一哆嗦，陈大勇有些不满的嘟囔了句：
“干啥玩意儿？咋往脸上摸这恶心玩意儿？”
王铁军笑着解释道：“傻啊你？不挂点彩，人家当咱打熊瞎子容易，压价咋办？”
伪装完成之后，王铁军也不浪费时间，当即就将侧门拍得震天响。
一边拍，他还一边喊着：“张大哥！熊瞎子送来了！”
等了约莫三分钟的时间，门这才“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了刘炊事员那张油光光的胖脸。
“哎呦我的娘！”
刘炊事员被两人血葫芦似的脸吓了一跳，手里端着的搪瓷缸差点摔了，
“你俩这是在搞啥勒？”
王铁军抹了把脸，脸上更花了，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
“刘师傅，张主任应承过的，说我们打到猎物就往这里送，他都收。”
“这不运气好打了头熊瞎子，趁它还新鲜，第一时间就给送了过来。”
“你看是不是让我们直接拉进去，过个称就给钱？”
刘炊事员踮脚看了眼三轮车，熊瞎子黑黢黢的皮毛上盖着层霜花，四只熊掌在晨光里泛着油光。
即便是已经死亡，这好几百斤的熊瞎子躺在那里看起来也是渗人无比。
“等着吧，我找张主任去。”
撂了句话，也不说收还是不收，张炊事员“咣当”一声又把侧门给关上了。
“操！”陈大勇一脚踹在门板上，震下来一溜冰碴子，“装什么大尾巴狼！咱拉供销社去！”
王铁军却是笑着按住了他的肩膀：
“急啥？这才等几分钟？”
“这熊瞎子可不比那些小东西，值钱着呢，那炊事员怕是做不了收还是不收的主。”
“等二十分钟，没人要我们就把它拖到供销社去。”
“这上好的新鲜熊肉还怕没人收不成？”
说到这里，王铁军直接依靠在厨房墙边闭目休息了起来。
这一天天的紧折腾，好不容易逮着点时间休息，他又怎么可能浪费。
陈大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啥也没说，学着王铁军的模样靠墙休息了起来。
也没让两人多等，约莫过了七八分钟时间，侧门又“哐”的一声打开了。
张建民瞅了眼三轮车上摆着的熊瞎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呼道：
“哎呦我的两个好兄弟！还真打着啦？”
“这件事情怪我，你之前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在吹牛，哪想到两位老弟都是有真本事的人，这才隔天就把熊瞎子送了过来，我都还没来得及跟厨房说。”
见张建民没有要变卦的意思，王铁军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他起身走到三轮车面前，拍了拍厚实的熊肚子，说：
“张大哥，我们来也没别的事情，就问你这新鲜的熊瞎子收不收。”
“五块钱一斤！”
张建民搓着手，眼睛却往熊瞎子下三路瞟：
“收！肯定收！就是说好的熊胆……”
王铁军咧嘴一笑，解开棉袄从贴身的暗袋里掏出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布包：
“早给你备好了，新鲜着呢。”
“你可别看我们两兄弟年轻，手上功夫可是一点都不比那些老猎人差。”
“你把这熊胆拿回去寻个大夫问问，保管是品质最好的熊胆。”
“到时候好生配一副药，老爷子的病说不定就能好了。”
油纸一揭开，墨绿色的熊胆泛着琥珀色的光。
张建民的眼珠子顿时亮了，当即就朝熊胆伸出了手，却又被王铁军躲了过去。
一抬头，他便看到了王铁军的笑脸，只是在熊血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狰狞：
“张大哥，你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不是？”
“这熊瞎子我们可是按照你的要求，那这卖熊瞎子的钱你是不是也应该……”
原本杵在一旁没动静的陈大勇这时候也帮起了腔：
“这熊瞎子可不好打，我们兄弟俩都受了伤，还等着拿现钱去看病呢？”
说到这里，他故意咳嗽了两声，配合着满脸的熊血，看起来倒是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讪讪一笑，张建民又重新恢复到平时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说：
“老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我哪能忘记？”
“把熊瞎子拖进去直接过称，称好之后我直接让财务室给你们结现钱！”
四百二十七斤八两！
看到秤上的数字，张建民故意抬高了声音，说：
“人家打头熊也不容易，兄弟俩都受了伤。”
“这零头就不要了，直接取个整，按四百五十斤算！”
说到这里，张建民又压低了声音，说：
“那熊皮子你俩也一并帮着处理了，这次也不用给我钱，权当是你们帮着取熊胆的辛苦费。”
这新鲜的熊胆有多难获得，张建民可谓是深有体会。
作为公社的采购员，他也不是个缺钱的主，却在这种天生地养的东西上犯了难。
好不容易等到颗熊胆，却又没有王铁军那么好的取胆手法，药性白白没了一半，治不了老爷子的病。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建民才会对这颗熊胆那么渴望，甚至为此让出了很多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