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多喝热水的梦轻语VS油腻的王经理
冰冷的夜风吹过，带着几分萧瑟，也吹散了梦轻语脑中因肾上腺素飙升而产生的短暂眩晕。
她站在原地，心脏依旧如同擂鼓般狂跳，手心因为刚才那极致的发力而微微发麻，甚至有些刺痛。
远处墙角下，那个如同破布娃娃般蜷缩着的身影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呻吟断断续续地传来，证明他还活着。
“多喝热水……”系统那不合时宜的、毫无诚意的“关怀”还在她脑海中回荡，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得她更加烦躁。
“闭嘴！”梦轻语在心里低吼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跟这个山寨系统置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处理眼前这个烂摊子。
她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翻涌的情绪。
她没有立刻上前查看那个流氓的情况，天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或者他的同伙会不会就在附近。
她快速环顾四周，确认这条小巷暂时没有其他人经过，然后迅速掏出手机。
不，不报警。
刚才那一拳的威力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她无法解释自己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如何将一个成年男性打飞二十米的。
一旦警察介入，她很可能会惹上更大的麻烦，甚至暴露系统的存在——虽然她巴不得这个破系统消失，但她并不想因此成为被研究的小白鼠。
犹豫了几秒钟，她用手机拨打了一个匿名急救电话，模糊地报出了地址和“有人受伤倒地，原因不明”的情况，然后迅速挂断电话，删除了通话记录。
做完这一切，她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快步离开了现场，消失在夜色之中。她不能留下任何可能指向自己的线索。
回到那间狭小而压抑的出租屋，梦轻语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一股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刚才那一拳的力量，那种几乎能撕裂空气的恐怖威力，让她感到既陌生又恐惧。这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能在危急时刻保护她，但也可能随时失控，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更让她郁闷的是，【一拳超人】这个她原本寄予厚望、打算用来对付王油腻的“杀手锏”，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浪费在了一个街头流氓身上！
虽然是情势所逼，但结果就是，她现在手里少了一张最重要的底牌。
“都怪你这个破系统！”梦轻语在心里对着系统咆哮，“如果不是你平时那么不靠谱，关键时刻掉链子，我至于这么被动吗？现在好了，【一拳超人】没了，我还怎么对付王油腻那个老狐狸？！”
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也知道自己理亏，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是弱弱地提示了一句：“宿主，本系统检测到你的情绪波动过大，建议购买‘心平气和符（体验版）’，只需3积分，助你快速冷静，理清思路……”
“滚！”梦轻语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它的推销。她现在只想静静。
“那，那，多喝热水……”
“滚……”
“好嘞！”
一夜无眠。
第二天，梦轻语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面无表情地走进公司。
昨晚的惊魂一幕和对未来的担忧让她身心俱疲，但她知道，生活还要继续，工作还要完成，王油腻那个毒瘤，也必须要想办法铲除。
失去了【一拳超人】这个简单粗暴的选项，梦轻语被迫开始思考更复杂、更需要智慧的反击策略。
暴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可能引火烧身。
那么，什么才是王油腻最在乎的？什么才是能让他真正伤筋动骨、甚至身败名裂的？
答案似乎渐渐清晰起来：利益和权力。
王油腻之所以能在公司里作威作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掌握着部门的资源，能够决定项目的走向，影响下属的绩效和前途。
而他之所以如此看重那个与大客户合作的项目，甚至不惜篡改方案、强行推进，很可能也是因为这个项目背后牵扯着巨大的利益，或者关系到他能否进一步向上爬。
那么，如果这个项目最终失败了呢？
如果客户对他的方案极度不满，甚至因此取消合作呢？那王油腻的责任可就大了去了！到时候，别说升职加薪，恐怕连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梦轻语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似乎是一个可行的突破口！
王油腻现在推行的那个方案，她很清楚，根本没有真正理解客户的核心需求，很多地方都是他自己想当然，甚至是为了迎合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强行修改的。
这样的方案，客户怎么可能满意？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萌生：跳过经理，直接联系客户！
这个想法让她心头一跳。
越级汇报、私下联系客户，这在任何一家公司都是职场大忌，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轻则被开除，重则可能还会被行业拉黑。
但是，风险往往与机遇并存。
如果她能够成功地与客户建立联系，了解到他们对方案的真实想法和不满，甚至拿到他们对“正确”方案的认可，那她就掌握了足以扳倒王油腻的致命武器！
“宿主，检测到你正在进行高风险操作！是否需要购买‘职场反侦察指南（电子版）’？或者来个‘沟通大师附体（临时）’？保证让你和客户的交流如丝般顺滑，不留痕迹！”系统又开始不安分地跳出来刷存在感。
“不需要！”梦轻语在心里果断拒绝。
她决定依靠自己的智慧和谨慎来完成这次“暗度陈仓”。
她开始仔细回忆之前参与项目会议的细节。
有一次，客户方的项目负责人张总监似乎对她提出的一个关于用户体验的细节很感兴趣，还主动和她交换了名片。
当时她只是觉得受宠若惊，随手将名片收了起来，没想到现在竟然可能派上用场！
她在自己的工位抽屉里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张设计简洁、质感不错的名片。
看着上面“张启明，市场部总监”的字样和联系方式，梦轻语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她没有直接打电话，那样太容易暴露，也显得过于唐突。
她决定先发一条微信消息试探一下。
斟酌了许久，她编辑了一条信息，力求语气专业、措辞得体，既能表达自己的目的，又不会显得过于冒昧和刻意：
“张总监您好，我是XX公司的实习生梦轻语，之前在项目启动会上我们有过交流。冒昧打扰，主要是想请教一下关于上次会议中您提到的用户画像精准度的问题。我最近在梳理方案细节时，对这方面有一些新的想法，但不确定是否符合贵方的实际需求和市场策略。不知您是否方便指点一二？或者我将想法整理成文档发您邮箱？”
点击发送后，梦轻语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对方的回复。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梦轻语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手机屏幕终于亮了起来，是张总监的回复！
“小梦是吧？我记得你，上次会议上你提的那个关于年轻用户群体的洞察很有意思。”张总监的回复很客气，但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王经理最近在忙什么？我们这边提了几次修改意见，他好像都没怎么采纳，方案还是老样子，我们内部讨论觉得有些地方脱离实际了。”
看到这条回复，梦轻语的心中顿时一喜！果然不出所料，客户对王油腻的方案非常不满！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她连忙回复道：“王经理最近确实比较忙，可能有些细节沟通不到位。张总监，如果您方便的话，是否可以具体谈谈贵方觉得方案哪些地方脱离实际？或者贵方最核心的需求和期望是什么？这样我也好更有针对性地去完善细节，争取拿出让您满意的方案。”
她巧妙地将责任归咎于“沟通不到位”，同时主动询问客户的核心需求。
这一次，张总监的回复很快：“核心需求？我们最看重的是新用户的转化率和市场声量，希望方案能更贴近Z世代的喜好，更有话题性。但你们王经理提交的方案，感觉还是老一套的打法，太保守了，而且预算分配也有点奇怪，重点好像没放在我们关注的地方。”
张总监的这番话，几乎印证了梦轻语之前的猜测！王油腻不仅没有理解客户的真实意图，甚至可能在预算分配上动了手脚！
接下来的时间里，梦轻语抓住机会，和张总监通过微信进行了深入的沟通。
她详细询问了客户对目标用户、市场策略、预期效果等方面的具体要求，并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张总监似乎也对梦轻语的专业和认真颇为欣赏，不仅耐心解答了她的问题，还透露了一些他们内部对项目的期望和担忧。
这次私下沟通，让梦轻语收获巨大。
她不仅彻底摸清了客户的“底牌”，掌握了他们对项目的真实需求，还意外地获得了一些可能指向王油腻“猫腻”的线索。
为了确保这次“暗度陈仓”的行动不被任何人发现，梦轻语格外小心谨慎。她将与张总监的聊天记录全部加密保存，并设置了阅后即焚。在公司里，她也时刻保持警惕，每次查看手机或整理资料时，都会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确保没有人在窥视。
就连平时对她颇为友善、经常提供帮助的林木，她也没有透露半点风声。虽然她相信林木的人品，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她必须独自承担这一切，直到有十足的把握将王油腻彻底扳倒。
“宿主，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堪比地下党接头了！”系统忍不住吐槽道，“不过，你就不怕那个张总监转头就把你给卖了？人心隔肚皮啊！”
“我相信我的判断。”梦轻语在心里平静地回答。
她能感觉到张总监是真的对项目现状不满，并且希望有人能解决问题。
而她，恰好就是那个可能带来转机的人。
这是一种基于共同利益的、微妙的默契。
夜深人静，梦轻语坐在电脑前，将白天从张总监那里获取的信息与王油腻的方案进行对比，一个清晰的、足以致命的反击计划，正在她的脑海中慢慢成型。
虽然失去了【一拳超人】的物理威慑，但此刻，她感觉自己掌握了更强大的武器——信息和真相。
王油腻，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