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噔——”

楼上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林尘愣住了。

这是……楼上那个老座钟的铃声?不对啊，这钟都坏了十几年了，早就不会转了，怎么可能在今天突然就响了。

钟……

敲钟人！?

林尘瞪大了瞳孔——他终于来了吗？

“李修诚，你有没有听到钟声?”

李修诚懒羊羊地玩着手机，“没听到，我只听到我刚才四杀了。”

他听不到?难道是单冲我来的?

林尘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上楼一探究竟，毕竟，这可能是敲钟人唯一的线索。只是，之前铺垫了那么久，这次会不会来势汹汹?

“李修诚，我去楼上的杂物间看看，你站在楼道口，听到什么动静，就赶紧上楼救我。”林尘再次注意到了这个白送上门的倒霉工具人。

李修诚有点牙疼，不爽道：“你这臭小子又要作什么妖?”

“你不懂。”林尘换了恳求的语气道：“诚哥，你就帮我一下嘛，以后你的饭我包了，想吃什么我都做。”

“真的?”听到这个诱人的条件，李修诚两眼放光。

“不止有蒸的，还有煮的炒的炖的炸的煨的，各种菜肴应有尽有。”

李修诚听得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忙答应道：“成交！你我如同亲兄弟一般，这点小忙而已，何足挂齿。”

林尘警惕地来到了三楼，那声音果然是从杂物间传来的。

要么死，要么忍受一辈子的折磨。胜败，在此一举。

林尘咬紧了下唇，一鼓作气将门拉开了。

只见那座布满了灰尘的老钟立在杂物堆上，走近细看，它下面的钟摆正在有规律地摆动着，但指针并没有动。

林尘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林尘走上前，拉了一下座钟的钟摆，它就不响了。

什么意思？难道只是延迟了十几年的闹钟?

不对，发条都坏了，不可能。他一定就在这里，只是不肯现身。

林尘辗转来到了阳台，看见墙上挂着一副八卦镜。

“是要我表达诚意吗？”林尘询问道。

接着，林尘搬来了一条凳子，将那八卦镜取下，回到客厅后，狠狠地往地上一摔，那镜子顿时被粉碎……

一缕蓝色的气息从门口飘进，在林尘的注视下，化作了一道身影。

只见他一袭蓝衣，整齐的短发，戴着一副变脸面具，从身形和面具下的容貌上可以看出是个少年。

这就是敲钟人?

忽略那奇特的出场方式，确实很难让人把他和鬼联想在一起。

“你……是人是鬼?”由于敲钟人的形象并不可怕，林尘敢于向他提问。

“人可以鬼，鬼也可以是人。”他冰冷地回答道，声音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并没有诡异之处。

“你就是给我寄那封信的敲钟人吗？”林尘直入主题道。

“嗯。”

“那，你可以解答我的困境吗？”

敲钟人抬起了手，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一道熟悉的红色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伴随着金属碰撞所产生的“叮叮”声。

那是……那个半仙给的铜钱！?

“你怎么会有这个，你是从小洛那里拿来的吗？”林尘急切道。

敲钟人把手伸向了他。

林尘犹豫了一下，咬着下唇接过了铜钱，并戴在手腕上。

刹那间，数道记忆涌入他的脑海，如同走马观花般的回放着。

【梅烛灯行，他举着火把一路来到了主街，烟尘呛得他睁不开眼，缓过来后，他撞到了一个男孩】

等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不是就看到人鬼同行了吗？

【这一撞，火把掉在了地上，林尘也因为队伍的拥而摔倒。那个男孩拾起了火把，并将他扶起来。在火光的勾勒下，男孩的脸稚嫩而含蓄，林尘被吓了一跳，他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队伍中传来了伙伴的催促声，林尘知道，他必须跟上去，不然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他来不及惊讶眼前的事，对男孩说了声“对不起”，便要匆匆离开。

这时，男孩抓住了他的手，把红线铜钱戴在了他的手腕上，认真地说：“当心，待会儿，你会遇到危险，一定不能让这个离身。”

林尘没来得及说谢谢，就被人群拥挤着往前走。

林尘跟着梅烛灯来到了河边。忽然，一阵诡异的头痛侵占了他的神经，再次睁开眼时，无头尸就站在水里。而周围的环境也变了，梅烛灯的队伍消失了，烟花爆竹声也戛然而止。】

接下来的走向，和现有记忆基本吻合，除了那个半仙的存在被抹去了以外。

“不……不是这样的……”林尘痛苦地蹲下了身，他抱着头，不敢相信这一切。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铜钱微微泛光，一段全新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以倒叙的形式回放着。

【林尘从噩梦中惊醒，看到了那封信函。】

【这封信是“林尘”睡觉前自己写下的。】

【精神病院，“林尘”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哥哥正在给他剪指甲。

“尘哥，你想出去吗？”】

不对！我变成了小洛！?

他拥有了小洛的视角，而精神病院里并没有一个叫“林尘”的哥哥，他每天只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林尘，你蹲在那里干什么啊？”

“我在给哥哥系鞋带。”小洛回答道。

同学见那块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后怕地调头跑开了。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要疏远我。”小洛恨恨地念道，眼泪止不住地划过脸颊。】

【高考。小洛突然在考试前性情大变，但他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所以一直忍着没发作。半小时后，他才开始提笔做题，这场文综考试，他发挥得史无前例的差。】

他又回到了林尘的视角，这两个视角复杂地来回切换着。

【“哥哥，为了不打扰你，我只在晚上出现，但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会破例出来帮你。”小洛正在与林尘谈判。

林尘答应了他的要求，并感激道：“谢谢，谢谢你愿意陪着我。”】

【“经过精神鉴定，您疑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需要住院观察治疗。”医生严肃地对林尘陈述他的病情。

“不，我下个学期就要分班考试了，我不能耽误课程。”林尘惊恐地摇头道。

医生：“那，你要按时吃药，控制住你的病情。”

林尘吃了几天的药，觉得药物的副作用对自己的学习影响很大，便自作主张地停了。】

这一切……都是我精神病发作吗？

林尘抱紧了头，双腿瘫软地跪在了地上，苦苦地哀求“放过”。

【10岁。

林尘在翻阅一本书时，在上面发现了一个外表看起来和自己一样清秀内敛的男孩，他开始幻想自己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他给这个朋友起名叫“小洛”，每天陪着小洛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上课，晚上是他最幸福的时间，满脑子都是小洛的一颦一笑，他每天都在小洛的陪伴下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