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4.以卵击石
徐静音柳眉倒竖，美眸中寒意凛然，她深吸一口气，催动起华池之中的三只灵蛄。
三转寒声蛄！
二转音浪蛄！
二转悲鸣蛄！
三转音道杀招——寒声凄凄！
刹那间，一股森寒刺骨的音波风暴以徐静音为中心，向着四周疯狂席卷而去。
音波中夹杂着令人胆寒的冰寒之气，以及如泣如诉的悲鸣之音，好似千年寒潭的刺骨冷风。
那些巨石在音波的影响之下，纷纷冻结在了原地，再也无法滚落。
这便是杀招的威能！
杀招，通常是通过几只灵蛄的精妙配合，同时使用，产生出来的招数。
杀招不是所有人都有的，而是只有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蛄师，或者是才情艳艳的天骄，方才能设计出来的招数。
杀招往往非常消耗真元，对心神的损耗也极大，威能方面自然是非同寻常，强大无比。
凡人和一些蛄师们见到漫山的巨石，全部被冰冻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高呼：“小姐威武！”
雾猴千兽王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力量，幽绿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恐惧。
但它身为兽王的尊严，以及对人类的仇恨，让它不甘退缩，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迎着音波风暴猛扑过来。
寒声凄凄的音波风暴与雾猴千兽王正面碰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天地都在这一瞬间为之颤抖。
音波中蕴含的冰寒之气，瞬间将雾猴千兽王笼罩，它的毛发上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而那如泣如诉的悲鸣之音，更是直接冲击着雾猴千兽王的灵魂，让它的意识陷入短暂的混乱。
它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原本敏捷的动作变得笨拙不堪，身体在音波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它身上寄居的几只灵蛄，尽是些水道灵蛄，撑起了一层水罩，却眨眼凝结成了冰球，被紧随而来的音刃打破。
乘胜追击！
徐静音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身而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由音力凝聚而成的长剑。
剑身透明，却散发着森冷的寒光，剑身上流动色泽不同的音纹。
她娇喝一声，手中音剑划过一道绚丽的弧线，直刺雾猴千兽王的咽喉。
千兽王虽然意识混乱，身体迟缓，但本能的求生欲让它挥动粗壮的手臂，试图抵挡这致命一击。
在灵蛄的作用下，它手臂上的毛发如钢针般射出，射向徐静音。
徐静音柳眉微蹙，美目闪过一丝不屑。
她轻轻扭动腰肢，身体如风中柳絮般轻盈飘动，那些钢针纷纷擦身而过，无一命中。
同时，她手中的音剑速度不减，一剑砍断雾猴千兽王阻挡的收手臂，精准地刺中了它的咽喉。
“噗嗤”一声，音剑没入千兽王的脖颈，强大的音力瞬间爆发，如同一颗炸弹在它体内炸开。
千兽王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泥水。
它身上寄居的几只灵蛄，也随着它的死亡，光芒暗淡，纷纷向外逃窜而去。
徐静音一边吩咐其他人继续与雾猴战斗，一边施展手段捕捉灵蛄。
只见她素手在空中飞速舞动，一道道半透明的音纹交织成细密的大网，向着逃窜的灵蛄笼罩过去。
一只水道灵蛄速度极快，化作一道蓝光，试图从音网的缝隙中溜走。
徐静音美眸一凝，轻喝一声，音网瞬间收紧，那只灵蛄被音纹死死缠住，发出嗡嗡的哀鸣。
它拼命挣扎，身上的蓝光闪烁不定，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这由音力构成的束缚。
......
随着徐静音成功捕捉到几只灵蛄，商队这边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
那些原本嚣张跋扈的雾猴，在失去了千兽王的指挥后，渐渐变得慌乱起来。
它们开始四散逃窜，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狂地进攻商队。
徐静音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她那略显苍白的脸颊上，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她那被泥泞溅湿的衣衫上。
当她得知还有一些蛄师被雾猴包围之后，她擦了擦滑落的汗珠，不顾他人的劝阻赶去。
当徐静音赶到的时候，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没有多少雾猴在这里肆虐，甚至连头百兽王级别的雾猴都没有。
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雾猴千兽王绝对会让麾下的百兽王带着普通雾猴攻击的。
难道说......是他？
于是，徐静音暗自催动音道灵蛄，查看是否有什么异样。
果然令她发现了端倪。
徐静音还没来得及多想，便听见有人欢喜的喊：“是徐家小姐。”
众人看见徐静音赶来，眼中皆是一喜。
被围困在核心的一名年轻蛊师激动地喊道：“徐家小姐，您可算来了！这些可恶的雾猴，再晚一会儿，我们可就顶不住了！”
徐静音微微颔首示意，目光迅速扫过战场，只见剩余的雾猴虽数量不多，但依旧张牙舞爪，攻势不减。
她来不及多做休息，双手快速结印，三转寒声蛊再次发动，冰寒的音波滚滚而出，所到之处，雾气瞬间凝结成冰碴，地面也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雾猴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侵袭，动作变得迟缓，不少直接被冻在原地，像是一尊尊冰雕。
紧接着，二转音浪蛊也被催发，汹涌的音浪如排山倒海一般，击碎了冰雕，将那些还在挣扎的雾猴直接掀飞出去，撞在周围的树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过片刻，这些残余的雾猴便被尽数消灭。
徐静音收了灵蛊，长舒一口气，疲惫地靠在一棵树上。
此时，她的衣衫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周围的蛊师与凡人们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敬佩与感激。
“徐家小姐，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们可就惨了。”一名年长的蛊师由衷地说道。
徐静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家都没事就好，这是我们共同的功劳。”
身边都是高高在上的蛄师，凡人们不敢说话，也是在徐静音的示意之后才敢开口感谢。
“晏然。”
徐静音敏锐的从人群之中找到了那个心音非常特别的少年，此时的晏然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沾染了泥土和血迹。
“徐家小姐。”
徐静音轻声唤道，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你没事吧？”
晏然连忙摇头，眼中满是感激：“我没事，多亏了大家的帮忙，还有徐家小姐你及时赶来，才解了我们的围。”
徐静音微微点头，目光在晏然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见他虽然狼狈，却并无大碍，心中稍安。
“没事就好。此次雾猴袭击来势汹汹，大家都辛苦了。”
她转头看向周围的蛊师和凡人，提高音量道，“不过我们还不能放松警惕，得尽快清理战场，看看损失情况，同时加强戒备，以防雾猴再次来袭。”
众人纷纷应是，开始有序地清理战场。
一些蛊师负责搜寻是否还有幸存的雾猴，以防它们隐匿起来发动突袭；
凡人们则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散落一地的货物，试图挽救那些还未损坏的物品。
“晏然，方便借一步说话吗？有些事，我想单独问问你。”
战场清理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徐静音向晏然微微示意，两人走到一旁相对安静的地方。
晏然心中一紧，虽然面上努力保持镇定，但还是难掩一丝紧张，他微微点头，跟随着徐静音走到一旁。
待两人站定，徐静音转过身，目光紧紧地盯着晏然，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探究。
她轻声却又笃定地问道：“晏然，你是蛊师吧？”
晏然听到这话，身体瞬间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低下头。
沉默片刻后，他才嗫嚅道：“徐家小姐，为何突然这么问......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厮罢了。”
徐静音见他还在否认，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温和起来：“晏然，你不必隐瞒，我并非要为难你。刚才我赶来此地的时候，发现这里的雾猴数量，要比其他地方少很多。所以，我便使用了侦查灵蛄，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小姐，那这也可能啊其他的蛄师出手，为何你笃定是我呢？”晏然有些疑惑，单凭这一点就确定自己是蛄师，未免太武断了。
徐静音轻轻摇头，目光柔和：“单凭这一点自然是不能确定，但是之前我听过你的心声，宁静平和，却又充满野心。那个声音，是凡人万万不可能有的。”
她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虽然这样说可能有些不好，但是凡人和蛄师的心声是截然不同的，凡人的声音大部分都比较低沉，他们会更关心一些关乎一些平常之事。”
“但是蛄师不同，蛄师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抗争，修行之路艰难，所以他们必须得有充足的斗志。”
“两者的声音就像是平稳的小溪和湍急的河流，我专修音道，自然是能够察觉的。”
晏然心头一惊，他实在没想到徐静音竟能凭借这些细微之处断定他是蛊师。
真是心思细腻之人。
不过，也正和他意，与其自己公布，反倒是不如让他人发现。
这样一来，其他人就会觉得，他们对事情有掌控能力。
似乎见晏然还有顾虑，徐静音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晏然，我并无恶意。你能够冒着身份被揭穿的风险，施展灵蛄，拯救其他人，定然不可能是心思邪恶之人。又何必隐瞒呢？”
沉默片刻后，晏然缓缓抬起头，“好吧，小姐，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其实是一个奴隶。或者说，曾经是一个奴隶蛄师.......”
晏然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没想到，徐静音竟然还笑了起来。
“我当是什么事情呢，武家的奴隶蛄师，还是武长空的奴隶，我想他应该都记不得你的名字吧？”
也不怪徐静音笑，武家作为南疆第一大族，手下的奴隶蛄师多如牛毛。
她也曾听闻武家老爷子过寿的事情，那武长空为了讨老爷子欢心，把自己手下十几个奴隶蛄师全都派了出去去寻找那回春香兰。
最后，还真让武长空找到了。
不过，那十几个奴隶蛄师牺牲了。
没想到，晏然会是其中一位奴隶蛄师，他侥幸活了下来，加入商队。
他担心武家的报复，所以，在商队里隐姓埋名。
因为徐静音乃是大家族之女，所以，对于武家的内情，有所了解。
但晏然这样担惊受怕的行为，实在是太好笑了，武家有三位五转蛄师，家族的蛄师实力强大，奴隶蛄师更是不计其数。
怎么会为了晏然这个二转蛄师，劳心费力，去通缉他呢？
“小姐所言极是，是我太过小心了。”晏然苦笑着摇头，神情中带着几分自嘲。
“在武家为奴的日子，我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生怕哪天触怒了武家，性命不保。逃出来之后，这种恐惧就像是影子一样，一直跟着我，让我不敢轻易暴露自己。”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是曾经被压迫的记忆带来的余悸，更令人同情。
徐静音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对刚才的笑有些懊悔。
她虽然出身名门，从未体会过身为奴隶的痛苦，但也能想象得到，晏然这些年过得是怎样的胆战心惊。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就当那是一场噩梦吧。”
武家乃是南疆第一大族，这个地位维持了几十万年，徐静音不想让晏然以卵击石。
不，连卵都算不上，简直就是一滴溅落在崖边巨石上的水滴。
噩梦？
呵呵。
好一句噩梦，如此轻描淡写，就把自己受到的痛苦带过去了。
但是，晏然也无法怪罪徐静音，武家太强了。
任谁也不会相信，晏然这个小小的三转蛄师，有能力向武家复仇。
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武家又如何？
现在，记不得我，以后你们会永远记住我的！
深呼出一口气，情绪并未在晏然的脸上流露，晏然只是淡淡的说道。
“小姐说的是。”
晏然的话，或多或少还是让徐静音放心下来，她怕晏然主动去招惹武家，惹得一个身死道消的结果。
“你能够分清便好，接下来，你就跟着我吧。等合适的时机，我会帮助你加入商队的。”